凌晨四點的時候,桌上手機震動了一下,霍司祈漸漸醒了過來。
他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女人,他伸手替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下了床,離開了臥室。
客廳內(nèi)亮了一盞淡黃的壁燈。
霍司祈坐在沙發(fā)上,垂眸看著茶幾上的幾張照片,手里不知何時點燃了一支香煙。
吞云吐霧之后,青白的煙霧裊裊縈繞在他的周身,遮住了他面容3上立體冷峻的五官。
他薄削的唇此時抿得很緊。
此時霍司祈的腦海里面正像播放電影一般,播放著以往的畫面。
陰暗潮濕的別墅地下室,空氣里全是惡臭的霉味,粗長的鐵鏈拴住少年纖細的腳腕。
門口走進來另一個少年,腳步聲響亮,帶著屋外炙熱強烈的陽光,走了進來。他的手里拿著鑰匙,還帶了一件嶄新的外套,那個少年對他說父親死了。
他永遠記得,那天離開地下室之后,當陽光照射在皮膚上時,有多么的溫暖。
可是,腦海里的畫面突變。
霍司祈的眼前是一條蜿蜒的盤山公路,那天下著滂潑大雨。
那天,他收到了短信,匆匆趕到見面地點時卻沒有見到人。于是,他駕車在盤山公路上尋找,卻未曾想在事故處看到熟悉的車牌。
黑色轎車已經(jīng)被撞翻倒,他慌亂的跑到了那,單手赤拳一下又一下砸擊著車窗玻璃,車里的人也因為動靜,恢復了短暫的意識。
“錫江路268號?!?p> 那是他留在這個世上的最后一句話,救護車警車消防車鳴著警笛越駛越近,警察醫(yī)生消防員一個接一個沖了過去,車里的人終于在他們的努力下,被帶了出來。
可那時,原本活生生的人卻變成一具成了冰冷的尸體。
身邊的幾個警察圍繞著他,詢問著情況??墒牵藭r好像什么都聽不見,麻木的站在那兒,看著醫(yī)生替那人蓋上了白布。
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又變回了黑白,再也沒有了色彩。
煙灰落在了指尖。
霍司祈驀地回過神,眸子深處一片陰暗冷漠,抖了抖煙灰,最后淺吸了一口,就把煙碾熄在了煙灰缸,起身上樓回了臥室。
邢欣雅臥室內(nèi),床上的女人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動作,睡的很安穩(wěn),呼吸均勻,似乎沒被他影響。
他掀開另一側的被子,躺了進去,側身,面對著邢欣雅。
俯身親了親邢欣雅的額間,看了她一會兒,方才緩緩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的呼吸也變得有些均勻。
第二天,程夢是疼醒的,昨日下了一場雨,每到陰天下雨,她肩胛骨處總會隱隱作痛。
她看了眼手機時間,才不到六點半,本還想賴在床上多睡一會兒,奈何后背處實在太疼了,她干脆起床,換上邢欣雅準備的衣服。
程夢換好衣服,轉(zhuǎn)身出門,去了邢欣雅的房間,站在門前敲門。
邢欣雅跳下床,走到房門口,打開房門,睡眼惺忪“怎么了?”
“我…”程夢驀地一怔,瞬間什么話都說不出。因為她看到了邢欣雅脖子上以及身上醒目的紅痕,她下意識的偏頭朝房間內(nèi)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屬于男人的衣服。
“我就是來問問你,你早上想吃啥,我去做早餐”她抿了抿唇“現(xiàn)在看來,好像得多做一份了。”
說完,程夢急匆匆的就下樓。
邢欣雅走到床邊,定定的看著男人清雋的五官,沉默了一秒,低聲“還不起來!”
霍司祈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眸色黑亮,低聲音嗯了一聲。
邢欣雅見他也醒了,便也不再管他,轉(zhuǎn)身先去洗漱了。
半個小時后,邢欣雅打著哈欠下樓時,程夢已經(jīng)準備好了早餐。
三人相對而坐。
霍司祈拿著手機看著晨間的財經(jīng)新聞,程夢為他端過一杯黑咖啡,遞到了他的手邊“霍總,我也不太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就準備了黑咖啡,你不要介意?!?p> “謝謝,程小姐?!?p> 邢欣雅坐在旁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早餐,霍司祈也不著急,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更顯氣定神閑。
幾分鐘后,她拿過手邊的脫脂牛奶喝了一口,抬頭看向?qū)γ娴某虊簦裘肌澳銣蕚渖稌r候回去?”
“一會兒就回去了”程夢微微頓了頓,而對面霍司祈將盤子里的煎蛋放進了邢欣雅的盤子。
她只覺得無形之中,好像被那兩人喂了滿滿一碗狗糧。
吃過早飯,收拾完廚房,邢欣雅替她叫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系好安全帶的時候,邢欣雅拿出兩盒膏藥遞給了她“看你樣子,昨天沒睡好吧。你對其他膏藥貼過敏,這個帶回去別忘了貼?!?p> 程夢接過來看了一眼,輕輕一笑,淡淡道“謝謝?!?p> 看著出租車漸漸駛出她的視線,邢欣雅的眉頭緊了緊。
周一下午,國家隊正式在網(wǎng)上公布了明年出戰(zhàn)奧運會的名單。
程夢在辦公室滾動著鼠標的滾輪,不斷的往下拉著名單,公布的參賽人員和她預想中的一樣。
“嘶—”肩膀處傳來的酸痛使得程夢忍不住嚶嚀一聲。
她看了眼時間,確定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人過來,從抽屜里拿過藥貼,拉上簾子,解開襯衫扣子。
她剛撕開藥貼的包裝袋,就聽見“咔嚓”一聲開門聲。
“程夢?”
是徐亦澤的聲音。
他突然上前拉開了簾子,一切發(fā)生的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程夢沒有料到自己整個人就這么出現(xiàn)在徐亦澤的面前,所幸今日她里面還特意穿了一件吊帶。
徐亦澤瞇著眸子,打量著程夢渾身上下,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嗓音也變得低啞起來“對不起,我…我不知道?!?p> “你有事嗎?你先轉(zhuǎn)過去!”程夢捂著胸口,臉頰緋紅,她想要拿過藥貼,卻不小心又牽動了痛處。
徐亦澤微微皺眉,走過來,一把奪過了藥貼,眼神幽暗的盯著她“轉(zhuǎn)過去,我?guī)湍阗N。”
他轉(zhuǎn)過她的身子,露出肩膀,她身上的肌膚肌白如雪,聲音蠱惑一般低沉“這里嗎?忍一忍?!?p> 程夢垂下眼簾,輕聲“嗯”了一聲,感受著膏藥的冰涼感貼上肌膚,她連忙扣好自己的襯衫扣子。
“疼嗎?”他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目光始終注視著程夢。
程夢扣扣子的手微微一愣,她知道徐亦澤問的是什么。
終于,她吸了口氣,抬眸看向徐亦澤“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