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君心難測
當然,趙國那邊也不例外,幾乎老弱婦孺,全都派上了用場。
這場大戰(zhàn)持續(xù)了兩年,到了最后,趙國民不聊生,國庫空虛,糧倉滴米不剩,鬧起了前所未有的饑荒,一代強國,就這樣走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
秦國這邊有巴蜀天府的糧倉撐著,倒是比趙國好不少,可戰(zhàn)爭中,吃糧食的不僅僅是那五十萬作戰(zhàn)大軍,還有戰(zhàn)馬,以及后面運作糧草的那百多萬人。
一場戰(zhàn)爭的糧食,其實吃得最多的就是這些人。
沒辦法,這就是古代的艱難,道路難以通暢,步履艱難,千里之外作戰(zhàn),一次運送的糧草少了,還沒到地方就吃完了。
多了,行程慢,到地方也只剩下十之一二。
一百五十多萬的年輕壯力人口,毫不勞作,只知道吃,一吃就是兩年,相當于這兩年一個國家的勞作都癱瘓了大半,有幾個國家能撐得起來?
所以那時候,不僅僅趙國難,秦國也難。
只是最后,趙國第一個扛不住,選擇了決戰(zhàn)。
而這邊,秦國也派出白起,一戰(zhàn)定乾坤,這才讓秦國松了一口氣。
可惜,后來秦國內(nèi)部的混亂,白起之死,愣是讓早就應該休養(yǎng)生息的秦國,再度迎來了長達兩年的戰(zhàn)爭。
這兩年,因為當初的長平之戰(zhàn),列國多少都會對趙國展開一些幫助,以至于秦國屢次開戰(zhàn)毫無建樹不說,趙國那邊還能得到源源不斷的補充。
到最后,愣是把秦國給拖到家當都打完的地步。
這才是此時,秦王心生悔意的原因。
要是早兩年滅了趙國,秦國何至于一直深陷戰(zhàn)爭泥潭,難以自拔?
“是啊,這一戰(zhàn)不能再拖了,竭盡全力,我大秦或許還能再撐半年!”
“這樣,大王,列國那邊交給臣下。另外,大王立刻下達王令,與趙國展開決戰(zhàn)。此戰(zhàn)務必半年之內(nèi)拿下趙國,否則,我大秦只能退下了!”
沉吟良久,對于秦國國庫空虛的事,范雎也無可奈何,只能提出這個意見。
當然,這一次的沒辦法,也是他對那王家大小姐無可奈何的原因。
如今秦國的大將分別為兩人,一個是蒙府,一個是王家。
蒙府把那公孫琰招做上門女婿,心思已經(jīng)擺在那里,范雎若動了這蒙府贅婿,蒙家老將軍能給他好看才怪了。
所以,現(xiàn)在的范雎,只能利用王家撐起滅趙大局。
偏生這王家大小姐還站在公孫家那邊,要把王家這掌上明珠也拿下了,那王龁還不得和他拼命?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他誰也動不了,只能耍些手段,最后還讓王家那位大小姐蠻不講理的化解了。
可是,這就完了嗎?
他范雎想要殺的人,豈是某些人想要阻擋就能阻擋得了的。
至少,真正有能力阻擋的這位,可從來沒有想過阻止他!
老人沉默了,許久后,這才微微點頭。
和趙國連續(xù)打了四五年,除了長平之戰(zhàn)外,一點便宜也沒占到,現(xiàn)在撤兵,老人同樣也不甘心。
聽了范雎一番話,他終究還是決定再搏一把。
“應候,此事就交給你來決定吧,此戰(zhàn)無論如何,務必給我拿下!”
隨著一聲嘆息,老人擺擺手道。
“諾!”
范雎聞言,趕忙起身,拱手應諾后,這才告辭退去。
隨著范雎一走,這偏殿立刻空蕩下來。
昏暗的燭光搖曳,不知不覺,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
老人伸手在火盆旁烤了烤,突然道:“這兩天,公孫家那小子怎么樣了?”
一旁,隨身侍奉的常管事連忙上前,彎腰道:“回稟王上,公孫家那孩子一直呆在房中,除偶爾方便之外,不曾外出!”
老人微微點頭,道:“嬴權(quán)那孩子呢?”
常管事笑道:“您說權(quán)公子啊,這權(quán)公子可就熱鬧了,這些天一直不見王上召喚,便在宮中又是彈琴,又是練劍。偶爾見到老奴,就追著老奴問王上的事!”
老人嘴角微微一抖,露出一抹冷笑,道:“他沒有再潛出宮去,幽會那蒙家小丫頭了?”
常管事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道:“王上,這公子異人馬上就要回來了,渭陽君哪能讓權(quán)公子再顧忌那些兒女私情?而且這權(quán)公子在蒙小姐那里接連碰壁,一時難以釋懷也是正常,現(xiàn)在還在生氣呢,怎么可能出宮?”
老人冷哼一聲,道:“真是不知所謂,年輕人的爭斗,便隨他們?nèi)グ?,此事咱們不管了。至于異人與子溪,到底誰為嫡長子,就看柱兒吧!”
說著,老人擺擺手,道:“去,把那公孫家的小子叫過來見寡人,另外,把這些天咸陽城發(fā)生的趣事給他說上一遍。還有,方才寡人與應候的談話,你也如實告知!”
常管事聞言,頓時怔住。
要說把這些天咸陽城的趣事告訴公孫家那小子,他倒是能理解。
可這君臣之談,乃為國家大事,與一個小孩子有什么好談的?
“王上,真要說?”
常管事略顯遲疑道。
“說!”
老人擺擺手,毋庸置疑道。
“諾!”
常管事不再遲疑,拱手應諾后,轉(zhuǎn)身退去。
……
深夜幽宮,空蕩蕩一片,除了門外站崗值哨的侍衛(wèi),宮殿中便只剩下一盞油燈為伴。
古人的娛樂缺乏,讓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極度冷清。
殿堂中,白琰身影閃爍,時而若虎撲,時而似猿忘。
一套五禽戲,今日已是他第六次開始練習。
這幾天,他名為留在宮中做客,實際上,入宮的人,除了被君王召見的時候之外,基本上都如同幽禁一般。
有道是一入宮門深似海,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那些宮中的女人尚且如此,更別說男人了,在這宮殿中,即便侍衛(wèi)走動都得相互監(jiān)督,更何況一個外來的男人?
那絕對比坐牢還難受。
不過王不說話,這宮殿別人想來來不了,想走也走不了。
換做別人,或許難以忍受,但白琰卻不在乎,能把他留在宮中,本身就是昭襄王的一種態(tài)度。
他也不閑著,既然被困在這里,成了瞎子聾子,但也不能做一個浪費時間的傻子。
抓住這幾天的時間,他每天連續(xù)操練五禽戲。
連續(xù)四五天過來,他終于經(jīng)過最痛苦的階段。
渾身上下的肌肉骨骼,似乎都逐漸適應了鍛煉初期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