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策馬嘯西風(fēng)
“園丁大人，咱們跟著那老家伙也幾天幾夜了，他真能帶著咱們?nèi)トフ覗|山月？”
突然，黑老五看向園丁問道。
一旁馬背上，瘸腿老四、獨眼老二兩人也看向園丁，這也是他們這幾天一直想問的問題。
在諸多高手的追殺下，真要殺老鷹眼，老鷹眼早就死了。
他能活到現(xiàn)在，并不是說他有多堅強，也不能說他的命有多硬。
價值衡量一切，是因為園丁覺得他還有活著的價值，所以他才能繼續(xù)活著。
這些天，園丁等人的確在玩貓戲老鼠的游戲。
當(dāng)一個人面臨絕境的時候，總會逃往自以為安全的地方，或者跑向最為牽掛的地方。
如一個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負(fù)了，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家?；氐郊也庞懈改傅陌参?，才有父母的保護(hù)，才有父母為其做主。
又如一個男人，在絕望的時候，哪怕是死，也會想辦法回到家。
因為他是一個男人，家才是他的牽掛，家中的人，若到死也不能看著他們平安，這個男人死也不會瞑目。
所以，無論出于什么目的，回家都是一個人絕路上唯一的期盼。
真正期盼的并不是回家，而是見到家里的人。
老鷹眼是一個沒有家的人，但他有牽掛的人。
當(dāng)他絕望時，若無法看到東山月，豈能死得瞑目？
所以，他成了園丁等人的魚餌，一路的追趕，只為憑借他找到東山月等人所在位置。
這才是老鷹眼現(xiàn)在還活著的原因。
“這老不死的東西是一個奇人，或許他并不知道東山月等人在什么地方，但論找人，這天下誰也比不上他，否則他也不配稱之為千里追魂了！”
園丁冷笑，對于老鷹眼的本事，他從來不曾懷疑過。
“可是園丁大人，此人對東山月可不是一般的忠心，即便是死，他又怎么可能引咱們?nèi)プ窔|山月？”
獨眼老二不解，開口問道。
他們也不懷疑老鷹眼的本事。
作為曾經(jīng)小東山的眼睛，老鷹眼找人的本事，的確是天下一流。
他就仿佛真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又似乎真的能掐會算，只要念頭一動，很多人藏在什么地方，他都能輕而易舉的知道。
可是，如此聰明的一個人，真會看不出來他們的目的？
如果看出來了，老鷹眼還會帶著他們?nèi)フ覗|山月等人？
“他的確很忠誠，若正常情況下，當(dāng)然不會做出這種蠢事?？梢粋€人不眠不休，不停不歇，不吃不喝，連續(xù)搏斗拼命數(shù)天數(shù)夜，這個人的腦子還能靈光嗎？”
“主人的下落，作為一個仆人，該算的早就算好了，他現(xiàn)在是一只沒頭的蒼蠅，是一個憋著一口氣的將死之人。他只會按照原來想好的既定路線而去，豈會想到你我能想到的東西？”
園丁臉上笑容更甚，說話間，他就如玩弄天下的主宰。
仿佛這場追殺，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場圍棋游戲。
聞言、獨眼老二等人恍然大悟，滿臉佩服的看向園丁。
此人不愧應(yīng)候府上的重要幕僚人物，果然厲害，這一切算計下來，簡直天衣無縫。
“不好了，啟稟大人，前面那老頭倒下了！”
就在這時，前面一匹快馬疾馳而來，是三個追蹤者之一。
“嗯？”
“倒下了？”
園丁眉頭微微皺起。
這說話間的功夫，不知不覺，他們又走了老遠(yuǎn)一段距離，天色也從微微泛亮變得大亮。
“回稟大人，是倒下了，奄奄一息，怕是活不了了！”
那追蹤者皺眉道。
“走，去看看！”
園丁臉上之前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說話間冷哼一聲，甩袖縱馬而去。
在其身后，獨眼老二等人急忙跟上，很快來到老鷹眼摔到之地。
只見此時，草地上，老鷹眼渾身瑟瑟發(fā)抖，臉色烏青，仿佛一個死人一般。
他眼孔瞪得大大的，給人一種回光返照的感覺，似乎隨時都會死。
瞧這架勢，再想讓他帶路，怕是不可能了。
此人想去見東山月，也只能成為奢望，到死也不能瞑目了。
“廢物，真是廢物！”
園丁臉色陰沉，還想再借著老鷹眼追蹤下去，沒想到這老頭這么快就不行了。
一旁，眾人靜靜的站著，都看得出來園丁情緒很不好，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攪園丁。
一陣低吼過后，園丁目光突然看向前方。
是咸陽城的方向。
驟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順牧場，咸陽方向……對了，為何我沒有想到？”
“快，咱們即刻前往梅關(guān)！”
恍然大悟的園丁，猛地轉(zhuǎn)身，吩咐一身便徑直翻身上馬。
“大人這是？”
獨眼老二不解道。
“從關(guān)山之地通往咸陽的道路上，盡是朝廷的眼線。應(yīng)候身為朝廷的應(yīng)候，其能動用的眼線自然不在少數(shù)。那公孫琰若逃往咸陽方向，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
“所以，我等都忽略了，只以為他不會傻到回去咸陽，只顧圍堵雍城與關(guān)山城之路！”
“然，這一路上，那白琰先去大順牧場，后這老家伙又帶著咱們直奔咸陽方向。看來咱們還是低估那公孫琰了。或許他已經(jīng)踏上梅關(guān)了！”
園丁咬牙切齒，說話間，喝道：“快走！”
眾人聞言，急忙翻身上馬。
瘸腿老四看了看半死不活的老鷹眼，道：“大人，這老家伙怎么辦？”
園丁回頭看來，冷冷道：“一個拖著半口氣的老家伙，留在這里也活不了，不用管他！”
說罷，園丁縱馬而去，絲毫補刀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后面眾人也追了上去。
瘸腿老四沉吟片刻，也覺得老鷹眼這傷勢疲憊，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這種時候，與其讓他痛快而死，倒不如讓他自己慢慢耗死。
當(dāng)即，瘸腿老四翻身上馬，也追了出去。
……
策馬嘯西風(fēng)，秋卷幾分寒！
馬蹄聲漸行漸遠(yuǎn)，老鷹眼卻仿佛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到，他的喘息聲，逐漸淹沒在西北草原上的冷風(fēng)之中。
可是，這邊快馬剛離去不久，差不多半個時辰左右，一陣轟隆隆的聲音突然響起，不遠(yuǎn)處，一行十幾匹馬疾馳而來。
是蒙雪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