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梅花三部曲
眾人再次沉默,這突然冒出來的新鮮詞匯,讓眾人都是一臉疑問。
音律大家聽說過,可這樂曲又是什么東西?
“所謂樂曲,以曲為樂(le),以曲抒情,以曲人生,不談理想,不談自然,不談大道。所謂人生如戲,難逃七情六欲。音律以五音十二律為首,戲曲,我以七音百調(diào)為唱。唱的是人之七情,奏的是人之六欲!”
“相比音律,曲樂略顯俗氣。然天下皆俗人,幾人能成圣?演奏天下事,奉為天下曲,此為戲曲,又為樂曲!”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白琰背負(fù)雙手,仰頭看著上空,笑著說道。
“以曲為樂,演奏人生!唱七情,奏六欲?”
眾人眉頭微皺,喃喃自語,品閱著這句話。
“這有什么講究嗎?”
還是魁梧大漢身邊的女子,但這次說話的卻是右邊的女人,一臉不解問道。
“當(dāng)然有講究,既然是為戲曲,當(dāng)以戲?yàn)橹鳎砸魹檩o!”
“百越之地,素有以歌傳情之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曲為歌魂,歌唱人心,表的是七情,奏的是六欲,樂的是觀眾。只可惜,今日空有在下這個(gè)樂師,無法為大家展露戲曲的奧妙精彩之處,若來日有機(jī)會,在下定以曲配戲,請諸位一觀!”
白琰點(diǎn)頭,鄭重其事道。
眾人聞言,微微點(diǎn)頭,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來如此!
難怪覺得這曲子如此順耳,如此容易理解,原來換一個(gè)說法,這就是一種山歌的曲調(diào)。
山歌自古以來就有,草原上有草原上的情歌,山上有山上的山歌,市井有市井的童謠,水上有水上的水調(diào)。
自古以來,各地山歌都為文人所鄙夷,難等大雅之堂,可卻也是一方文化,郎朗上口。
有的是人以歌傳情,有的是人以歌定情。
只可惜,古人庶民不懂音律,山歌怎樣順口怎樣唱,不知不覺也就形成了各種各樣的調(diào)。
而很顯然,白琰吹奏的戲曲,就和這調(diào)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了解了這一層,大家終于明白,為何這曲子會如此好聽了。
“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音律……不對,應(yīng)該是曲樂,這可真是有趣,有趣得緊吶!”
“既然如此,來,再為我等演奏一曲,讓我兩位夫人再聽上一聽!”
那魁梧大漢恍然大悟,一臉饒有興趣的說道。
“客官稍等,不急不急!”
“大家既然都來了,想必方才也多少聽到一些!”
“既然是戲曲,當(dāng)然不能空有曲而沒有戲。這樣,今日沒有優(yōu)伶扮戲,便由在下先為大家講講這戲曲中的故事如何?”
白琰擺擺手,笑著說道。
“哦,講戲?”
眾人一聽,更有興趣了。
雖然這個(gè)時(shí)代不如明清時(shí)期那般戲曲文化濃厚,但戲子這個(gè)行業(yè)卻早就有了,在這個(gè)時(shí)代被稱之為優(yōu)伶。
因此,大家當(dāng)然知道什么是戲。
所謂的戲,便是一段故事。
諸子百家中,含三教九流,下三流便有一家,名為小說家。
這小說家譜寫故事,優(yōu)伶借之演戲,娛樂君主,歡喜士人。
所以,戲是書,書是故事。對于一般人來說,諸子百家,各家流派都很深奧難懂,但小說家的東西,卻是最簡單易懂的,所以大家都喜歡。
這成了古人少有的排遣寂寞,娛樂之物。
“說……”
“沒錯,講講,這里面都有什么故事!”
“對對對,快說說!”
沉吟片刻,一道道聲音響起,四面八方,所有客人都來了興趣。
白琰見狀,也不客氣,當(dāng)即開講。
“話說百越之地,部落林立,各族列國之間征戰(zhàn)不休,曾有一國……”
說話間,白琰開始把后世瓊瑤小說,梅花三部曲拆開,換個(gè)背景,隨便編造一國,講起了其中哀怨纏綿的愛情故事。
隨著故事的推進(jìn),人群開始沉默,很多女人不自覺的紅了雙眼。
太凄涼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么感人的故事,
尤其是說完三部曲中的梅花烙,過度到第二部鬼丈夫的時(shí)候,眾女都不禁嚶嚶落淚。
自古人為萬物靈長,什么都能做到,唯獨(dú)控制不住七情六欲。
尤其以女人為首,最是容易受到情愛纏繞。
這是一種感性,也是一種天性。
梅花三部曲,一部比一部悲涼。
酒樓后,掌柜的走了出來,看著滿堂寂靜,被白琰故事所吸引,專心致志的所有人,掌柜的目光閃爍,一時(shí)間也跟著沉入故事中,久久難以回神。
“此乃梅花三部曲,三段故事,唱出梅花三弄。在下這就演奏,諸君請聽!”
一個(gè)時(shí)辰后,三部曲講完,白琰提起長笛,試音過后,哀怨纏綿的笛音響起,更是讓大堂寂靜一片。
半響之后,隨著笛音不斷推進(jìn),眾女以故事搭配笛音,竟不免嚶嚶抽泣起來,似被故事中的情感糾葛感動,又似乎在為故事中的主人公們感到心痛。
一場戲,一曲調(diào),不知不覺,引來這些傾聽者的無數(shù)眼淚。
當(dāng)曲子終結(jié),竟給人一種余音繞梁不絕的感覺。
直到白琰已經(jīng)離去,又過了一刻鐘后,眾人紛紛醒轉(zhuǎn)過來。
“哎,樂師呢?”
有人這個(gè)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白琰已經(jīng)不在。
“諸位客官,諸位客官,真是失禮失禮!”
一道笑聲傳來,掌柜的連忙走出,笑道:“真是失禮了,這白琰先生啊,本身也有一段故事。此番攜妻流落關(guān)山城,雙雙病重,此刻還在病重纏生!”
“在下雖看他們夫妻可憐,加以收留,想要伸出援手照料一二,可先生也是講究人,說什么此番收留已是天大恩情,無論如何也不愿再受恩惠。雖平日里不愿以曲換錢,但今時(shí)今日落魄至此,也只能丟下顏面,換取些許錢糧!”
“今日先生實(shí)在不適,能演奏這一曲已是不易。明日,先生身體稍有好轉(zhuǎn),便會在酒樓擺下樂臺,以三千花費(fèi)為準(zhǔn),一次三首曲樂。諸位若想再聽,明日再來吧!”
眾人連忙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說話的正是掌柜的。
聞言,眾人微微點(diǎn)頭。
的確,從白琰方才說話的聲音,還有神態(tài),臉色,怎么看都是重病纏身,能拖著病體免費(fèi)為大家演奏一曲已是不容易,要再強(qiáng)求,就難免有些無禮了。
當(dāng)即,眾人也不再多說什么,紛紛拱手應(yīng)了一聲,各自用膳后,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