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該回去成親了
“你說什么,回去?”
傍晚時分,大順客棧,王紫嫣看著面前的老人,一雙眼眸睜得大大的,仿佛要吃人一般。
“沒錯,小姐,你出來的時間也夠了,該回去成親了!”
“這是少主與少夫人的信,你自己看!”
血奴微微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卷帛書遞給王紫嫣。
王紫嫣目光一凝,瞬息間,她仿佛渾身都被凝固了一般,連呼吸都莫名的停了下來。
她看著那卷帛書,許久后,方才顫抖著手伸了出去,接過帛書。
低頭,看著帛書上的內(nèi)容,她眼中突然浮現(xiàn)前所未有的煩躁。
驟然間,她雙手一用力,直接撕毀帛書。
“不,我不回去,我不答應(yīng)這門親事,我要退婚!”
猛地抬頭,王紫嫣語氣凝重而堅定,不容置疑道。
前面,血奴眉頭微皺。
“退婚?”
他看著王紫嫣,似乎有些沒明白過來。
但很快,他懂了。
“小姐,你可知你在說些什么?”
血奴的語氣逐漸冰冷下來,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曾經(jīng)的福伯,也不是王府的血奴,而是王府的管事。
王府的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大小姐的婚事。
王紫嫣嬌軀微微一顫,不可思議的看向血奴。
好冷!
他竟然用這般冰冷無情的聲音對自己說話?
王紫嫣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面前這個老人,她不敢相信,這從小和善對待自己,宛如對待親生孫女一般的老人,有一天,竟然會用這種對敵人說話的語氣對待自己。
老人也沒有繼續(xù)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王紫嫣。
他的目光堅定而不容置疑,令人不可違抗。
“小姐!”
一旁,低低的呼喚聲傳來,小芹忍不住開口叫道。
不知為何,曾經(jīng)灑脫的小姐,和善的福伯,今日給她的感覺,卻是如此的危險。
這一刻的氣氛,好冷!
“福伯,今天我必須回去嗎?”
沒人理會小芹,兩人的對視中,也不知過去多久,王紫嫣方才開口,卻是一臉質(zhì)問。
終究,在老人的目光下,她還是受不了那冰冷的壓迫。
看著服軟的王紫嫣,血奴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許。
他自然不可能真用對待敵人的那一套對待自家小姐,可是此事,萬萬不容拒絕?;槭乱呀?jīng)定下,一旦反悔,即便是王府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對方可不是好招惹的人吶!
“小姐,你也二十六歲了,尋常人如你這般,都快兒孫滿堂了,你也該懂點事了!”
“你想想,二十六歲尚未嫁出去,王府的脊梁骨都被多少人戳破了?”
“再則,此番與關(guān)內(nèi)侯府聯(lián)姻,可是少主與少夫人費勁波折才求來的,而且你也同意了。如今卻驟然反悔,說退婚就退婚,你可想過后果會如何?”
“損了關(guān)內(nèi)侯府的顏面是小,損了宗室的顏面,宗室不會放過你,我王不會放過你,這文武群臣也不會放過你??!”
嘆息一聲,血奴有些無奈道。
此番回到咸陽,一開始他并不覺得有什么。
畢竟從小到大,能讓這位大小姐保護的人也就那么一個,以后嫁人,可就再無這般自由了。
在臨嫁人之前,來看看他,這并沒有什么大不了。
畢竟若不是兩人輩分相等,說那白琰是王紫嫣的干兒子都沒問題。
可是,在出來后,經(jīng)歷一系列的事,血奴有些后悔了。
這大小姐不該出來?。?p> 感情這東西,從來就不是人能控制的,此番,怕是要留下無數(shù)遺憾了。
王紫嫣靜靜的聽著血奴之言,止不住嬌軀輕顫。
往昔,一向刁蠻任性,霸道不講理的王大小姐,如今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低眉順目,竟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刁蠻,她是任性,她是沒心沒肺,但她并不傻。
看起來很多人都能想到的事,就她想不到。
實際上,也就是懶得去想而已。
真在大事上,孰是孰非,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她比誰都更加清楚。
此番,自己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
三個月的時間早就過了,婚期臨近,她又有什么理由繼續(xù)呆在這里?
退婚,這兩個字說起來好生容易,但婚事是能說退就退的嗎?
“福伯!”
“我知道了,我會回去,但再給我兩天時間,可以嗎?”
沉吟許久,王紫嫣抬頭,不知不覺,一雙眼眶已經(jīng)通紅。
這一刻的她,哪像是一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簡直就是被命運捉弄的林黛玉。
一向稱呼血奴的她,甚至今日一口一聲都是福伯。
血奴身軀微微一顫,看著王紫嫣的眼睛,不知為何,他突然一陣心疼。
這一向歡聲笑語,不講道理的大小姐,如今仿佛突然間變得懂事了一般,也仿佛變得悲觀了起來。
血奴沒有說話,對于這一刻王紫嫣那近乎哀求的目光,他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只能微微點頭,轉(zhuǎn)身離開這里。
“福伯,謝謝你!”
后面,王紫嫣的雙目中,兩行熱淚滾落下來,驀然開口,嘶聲顫抖叫道。
血奴腳下微微一頓,回頭看來,似望見了王紫嫣臉蛋上的淚水,一張老臉,瞬間蹙成一團,仿佛菊花一般。
他沒有說什么,只是快步的離開了這里。
小姐的變化太大,太突然,突然到他完全接受不了。
這小姐落淚,真是讓人心疼?。?p> ……
深夜,客棧一間客房中,血奴靜靜的躺在床上,不知為何,今日發(fā)生的事情,越想越不對。
就小姐那性格,她能這般容易屈服?
說落淚就落淚?
小姐是這樣的人?
不對,太不對了。
可究竟不對在哪兒?
血奴搖頭,他想不出來。
畢竟誰都年輕過,誰都有過自己的感情。
一個女人,為這東西流淚,太正常了。
無論平日里多灑脫的女人,一旦沾染上感情,都注定難逃心動,難道望眼欲穿,難逃心痛。
“哎,管他呢,或許小姐真的懂事了吧!”
再次搖頭,血奴嘆息一聲,似乎想的有些煩躁了,轉(zhuǎn)個身,蓋上被子,很快便睡了過去。
殊不知,另一邊,兩道身影已經(jīng)趁夜悄悄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