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這是人血?
蘇懷夕淡淡回應(yīng)一聲,先行進了客棧。
不知道為什么,楚映芙總覺得現(xiàn)在的氣氛有些尷尬,撓了撓頭,也跟著一起進去。
撫子房間還亮著微弱的燭火,桌上放的全部都是小孩子的肚兜和衣服,里面多屬紅色和桃粉居多。
“你還會刺繡?”
楚映芙推開門,拿著桌上的衣服看了看。
針腳密集整齊,一看平時就經(jīng)常做這些事情。
“無聊的時候?qū)W會的。”
大概是忙碌了很久,所以撫子的面容有些虛弱蒼白,抬頭沖楚映芙笑了笑,卻看到楚映芙左耳淡淡的血跡,沉吟道
“楚姑娘,你的耳朵……”
楚映芙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
“沒事?!?p> 她警惕的樣子讓撫子一愣,接著點點頭
“沒事就好?!?p> 蘇懷夕坐在一旁,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他的嗓音在這沉悶的房間里卻是獨顯低沉和陰郁,身上氣勢有些嚇人
“你到底,是怎么認識那當鋪掌柜的?”
在去尋找白澤的時候,撫子給他們的理由是偶然得知,有過一面之緣。
如今想來卻是不妥當。
白澤從混沌誕生,一般不輕易展示與人前,喜歡閑逛和在每個時空穿梭,況且,他在走之前,一定會消除與自己相遇之人的記憶。
這是他的做事風格。
可是眼前的撫子卻是與蘇懷夕印象里產(chǎn)生了偏差。
能一直記得白澤,這其中應(yīng)該會有什么因果。
果然,在聽完蘇懷夕的詢問,撫子表情躲閃起來。
她的眼神四轉(zhuǎn),那目光含射十分隱晦的害怕,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東西,緩緩放下
“就是偶然遇到的,因為時間太久遠,很多事情我已經(jīng)忘了……”
“你來這里才三年,三年里所經(jīng)歷的事情怎么可能會忘記?”
蘇懷夕目光含著探究,像是無數(shù)鐵劍將撫子內(nèi)心一塊一塊揭開究其里面最深的秘密。
這眼神讓撫子害怕起來,她支支吾吾
“我真的忘記了,真的忘記了……”
說罷,將桌上的衣服堆成一堆,撫子笑的十分牽強
“那個,我想休息了……我想休息了……”
兩人質(zhì)問無果,被撫子逐客令逐了出來。
她這個舉動更是證實了心中有鬼。
楚映芙和蘇懷夕在撫子門口對視一眼,像是不言而喻的都明白了什么事情,接著便回了各自房間。
第二天清晨,撫子一聲尖叫讓整個客棧都亮起了燭火。
兩人急急忙忙推開撫子房間,映入眼簾的,便是桌上一堆已經(jīng)被扯爛的衣服。
昨天縫的十分漂亮的針腳現(xiàn)在歪歪扭扭盡數(shù)被破壞,衣服的布條碎片一條條的折在地上慘烈異常。
撫子哆嗦著嘴唇跪倒在地,臉色蒼白看著某一個地方。
順著她的目光,楚映芙也吃了一驚。
那方結(jié)白墻壁之上,三個血淋淋的大字躍入眼中,還不斷的往下滲血,滴落在地上,發(fā)出“啪嗒”一聲。
我不要!
怪不得房間里若有若無的都是血腥味。
將門口看熱鬧的人群遣散,蘇懷夕到墻邊沾了一絲血跡嗅了嗅。
表情修煉凝重,有些不明覺厲的看了撫子一眼
“這是人血?!?p> “不好了不好了??!”
從窗外街上傳來犀利一聲,將三個人的思緒引了過去
“死人了!死人了!東街出現(xiàn)了一具干尸!渾身上下一滴血都不剩呢??!”
撫子身形突然搖搖欲墜。
嘴唇徹底沒有了血色,一下子癱坐在床上。
下意識的,兩個人都看向了撫子的肚子。
那肚子靜悄悄的,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征兆。
而幾人就這么盯著,空氣中詭異的沉默。
卻見撫子緊貼肚皮的那方白色紗裙微微隨風飄動。
從腹部紗裙中間,慢慢的出現(xiàn)了一個紅點。
直至紅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寬,殷濕了撫子的那一整片皮膚。
血跡慢慢順延開來,從她的裙子上蔓延。
她嚇壞了,慌忙抱住肚子,顫抖呼喊著
“什么!這是什么!為什么我的肚子會冒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為什么……為什么她會冒血?”
大概是因為害怕,撫子抱住肚子的手逐漸收緊,而衣服也被她禁錮,從而從裙擺處擰出血來。
那血嘩啦啦的往下流著,撫子嚇得雙眼直翻,從喉嚨里發(fā)出咕咿的害怕聲,身形都在顫抖。
也正是因為她的顫抖,身上的血浸的越發(fā)嚴重,沒一會整個人就成了個血人。
眼里不斷流出淚水,她卻已經(jīng)不知道該做出什么狀態(tài),活像個鬼魅,不斷沖著楚映芙喊
“救……救……救我……”
楚映芙現(xiàn)在的真身解封,這種時候卻沒有感覺到“它”的存在,皺著眉頭往前走一步,手臂卻被蘇懷夕一把抓住。
“我來?!?p> 蘇懷夕與她前面,一把將癲狂的撫子抓住抬手點了兩指穴位。
撫子順應(yīng)下來,雙眼慢慢闔上擠下一滴眼淚,接著便沒了意識。
從肚子里滲出來的血不斷在流,沒一會也沾濕了兩人的靴子。
伸出手在撫子肚子上高興著,蘇懷夕的眉眼高度集中。
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蘇懷夕慢慢將手移了下來。
“沒什么事。”
看蘇懷夕的模樣,楚映芙心里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猜出了大半。
它還在撫子肚子里,相安無事。
“這干尸,是它搞的鬼嗎?”
“看來沒錯。”
蘇懷夕回答。
“撫子懷它兩年,照理說,這個東西寄宿母體,這么久了應(yīng)該早就衰敗而亡了?!?p> “且說這東西若是出生,也說不得壞,不過一直寄宿在母親肚子里,那可就有大事了。”
窗外一只鳥雀之聲被街上人聲鼎沸而掩蓋。
兩人不再講話卻又心中都懂。
撫子懷了它這么久還安然無恙,應(yīng)該是因為姑獲鳥的一直看守等待。
若這東西就這么出生了,剛出生的它不一定是姑獲鳥的對手。
但是若一直在母體里,母體也會被吸干精氣,到時候它就不得不出生了。
為了防止這事發(fā)生,它還是安耐不住,到了夜晚,去尋了讓人來穩(wěn)固自己的狀態(tài)。
“剛才的流血,應(yīng)當是昨晚吃撐了,類似于嬰兒漾奶這類孩童的不自覺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