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邊燒起火燒云,閱武場上徐文杰結束了一天的操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雖然不必他一個君侯親自操練,但他總覺得大戰(zhàn)在即,還是自己親自操練比較好。
“侯爺,冼州那邊回話說,于喚交接好一切,就會來濱州?!辟蒈娭械囊粋€小士兵快步走到徐文杰身邊稟報。
徐文杰點點頭,身后的小兵呈上一枚浸了冰水的帕子,他拿到手中,擦了擦臉,頓時覺得涼爽了許多,徐文杰又想起了什么,問道:“聶遠如何了?打聽到了嗎?”
聶遠,就是那日濱冼之戰(zhàn)時對安境王恨之入骨的那位,徐文杰回濱州時只聽說他身負重傷而逃,卻不知詳細情況。因此也十分掛懷。
那小兵猶豫了一下,說道:“侯爺恕屬下無能,并沒有打聽到聶前鋒的消息。”
徐文杰松了一口氣,:“沒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了,起碼不至于死了,康王妃喜愛這個外甥,當年親自將他送來冼州,可見重視,若是死在安境王手中,豈不是平白樹了康王府這個勁敵?!?p> “康王爺多年不上朝了,只領了個虛職,手上也沒有軍隊,依屬下看,這個倒不足為慮?!?p> 徐文杰瞥了他一眼,越發(fā)覺得身邊得有人了,起碼也得是梁前于喚那樣的人,才能說上些話,身邊這些個小兵,都是些見識淺薄的毛頭小子,徐文杰搖搖頭說:“康王爺在朝中才是真正的舉足輕重,也許他影響不了戰(zhàn)局,可若他不同意安境王登基,那么朝堂之上,超五成的人也會與他一同反對?!?p> 小兵迷惑不已,徐文杰看他那副迷惑的樣子,沒好氣的說:“我跟你說不上這些,說了你也不懂,你就當不知道,別把自己想出來毛病了?!?p> 小兵看看他,不明所以,但還是茫然的點了點頭。
徐文杰看著天邊的火燒云,獨自嘟囔了一句,:“當年聽說過安境王和康王府的清河郡主有過一段,也不知怎得,就沒了這個緣分?!?p> “侯爺您說什么?”小兵還以為徐文杰在同他講話,自己離得遠沒有聽清,又往前走了一步,緊靠著著徐文杰,卻被徐文杰不滿的推開了。
“干什么啊,大熱天的離我這么近!”徐文杰滿臉嫌棄的推開他,小兵還欲說些什么,卻被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
“侯爺!飯菜都已經(jīng)備好,安境王請侯爺過去呢?!?p> 徐文杰尋聲轉身,:“是雅心姑娘啊,我正要往王爺那邊去呢,清悟去了嗎,今日她才是主角?!?p> 雅心笑著答道:“去了,就等您了!”
徐文杰覺得怪不好意思的,說:“那怎么不早早告知我,讓王爺和壽星等我,可真是不該啊?!?p> 雅心莞爾一笑,笑的美麗又大方,說道:“知道侯爺在閱武場操練辛苦,又大戰(zhàn)在即,王爺特意交代了不必過早的請侯爺過去呢?!?p> 徐文杰恍然大悟的說,:“哦,如此,就多謝王爺體察了?!?p> 和雅心并肩出了閱武場,徐文杰路上還說自己一身汗臭,有沒有熏到雅心,雅心說,汗水是軍中功勛的標志,惹得徐文杰一陣大笑,連贊雅心果然是出自宮廷,說起話來比百靈鳥還要悅耳動聽。
談笑間已經(jīng)到了安境王處,席面已經(jīng)安排妥當,主位上端坐著安境王,他面目祥和,正自己倒著酒,見著徐文杰過來了,招呼了一聲:“徐侯來了啊?!?p> 徐文杰拜見過安境王,席面上的其他人也紛紛起身向徐文杰行禮,徐文杰被小廝領著坐下,正在安境王的右側座位,桌上的酒杯已經(jīng)倒?jié)M了酒。
徐文杰起身端起酒杯,說道“今日我來遲了,自罰一杯?!?p> 仰脖飲盡杯中酒,徐文杰精神抖擻,這酒真夠烈的,酒剛入喉,就覺得一股熱流涌遍全身。他嘆了一聲好酒,又倒了一杯。說道:“這一杯酒,敬安境王!”
安境王聞言,也舉杯與他相敬,各自飲了一杯酒。
徐文杰又倒了一杯,原想著要和陳清悟喝一杯,祝她歲歲安康,卻見她已經(jīng)動了筷子,正夾了一塊牛肉往嘴里塞。
那副樣子仿佛儼然忘記今日自己是主角,只當自己是來吃飯的。
雅心起身端起酒杯,滿眼感激的看向安境王,說道:“承蒙王爺不嫌棄,竟也給我一個小小宮女也安排了座位,雅心敬王爺一杯。”
說罷,雅心仰起脖子一飲而盡,一顆心隨著酒,飛上云端,覺得自己愉快的好像飄了起來,突然覺得安境王給自己安排了座位,就沒有把自己當成下等人看,自己還有機會,興許,興許,王爺是喜歡她的呢,畢竟,這詔書是她千里跋涉,一路送過來的,情意自然不一般??墒?,今日午后時,安境王卻對她的示好視若無睹,又是為什么呢?
雅心不愿去細想,只知道,安境王并沒有不理自己,那一切都還有機會。
安境王喝完這一杯,笑著說:“好了好了,其他人就不要敬我了,你一杯他一杯,菜還沒吃上,就被灌醉了,今日清悟才是壽星,你們與她喝酒吧!”
眾人隨即看向陳清悟,卻發(fā)現(xiàn)她正拿著一只豬蹄啃,嘴角已經(jīng)沾上了油漬,眾人的目光投過來,讓她的動作戛然而止,不知道該放下還是該繼續(xù)啃。
正不知所措,雅心開口打破僵局,:“清悟,我敬你一杯,祝你歲歲安康,也謝你當日救我,一路陪我跋涉千里送詔書之情!”
陳清悟只好放下豬蹄,匆忙用帕子擦了擦手,舉起酒杯,說道:“順路而已順路而已,雅心姐姐,不必掛懷?!?p> 雅心看她的樣子,莞爾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陳清悟喝著酒,只覺得這酒不同尋常,辣的厲害,但也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喝完就往嘴里塞了幾口菜,將那股酒勁壓下去。心里還奇怪,這酒如此烈,怎么雅心連飲兩杯還面不改色。她也為曾多想,只當是自己有些日子沒飲酒了,酒量有些下降了。
談笑間,夜色不知不覺間籠下來,外面的天逐漸黑透了,透過窗戶看去,一輪彎月像掛在樹梢上了似的。
陳清悟一杯酒俏臉就通紅了,接下來的高湛,陳凌,徐文杰,又各自與她喝了幾杯,以至于幾杯酒接連下肚,她已經(jīng)有些意識不清了。
安境王借著喝酒抬袖的空檔,悄悄打量著陳清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