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墨竹
連續(xù)好幾日,顧辰都跟在司馬睿身后來到太傅府。司馬??隙ㄊ钦蚁眿D的,顧辰也是。
顧辰知道綠竹對自己其實也是有感覺的,只是她的出身讓她很自卑,覺得配不上顧辰這個大統(tǒng)領(lǐng)、顧將軍府唯一的兒子。
白芳芳本想著去宴會上碰碰運氣,如果能被皇子看上,自己一家也就平步青云了,給白家也就有交代了。雖然她喜歡顧辰??珊蜆s華富貴比起來,真的就不重要了。哪怕是妾,也是好的。
她離家時母親給了她一些東西,關(guān)鍵時候可以生米做成熟飯。這次去宮中赴宴,她就帶著呢!只可惜皇宮戒備森嚴(yán),身邊又有宮女太監(jiān)守著,她坐的又是武將的位置,根本沒機會動手。勾搭不到皇子,那就只能對不起表哥了。如果她再不出手,真的會被送回白家的,她不能回去,家族培養(yǎng)她,就是要她能夠高嫁,可以給家族帶來好處。
太傅府,太后身邊的嬤嬤素琴來了。她是來見綠竹的。她還帶來一個老婦人。她本來弓著身子,頭埋的低低的,很是小心恭敬。
馮落月帶著墨竹來到前廳時,那個老婦人悄咪咪的抬頭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開始顫抖,她想逃,可她也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
落月給柳如煙行了禮后,又禮貌性的問了素琴嬤嬤安。
素琴很快就切入正題:“落月小姐,奴婢今日奉太后娘娘的懿旨,帶人來讓墨竹丫頭認(rèn)一認(rèn)。可否有印象。”
“這樣呀!讓她上前來。綠竹姐姐你看一下認(rèn)識不?”落月覺得應(yīng)該是太后想給墨竹一個身份,也就沒多想。那個老婦人瑟瑟發(fā)抖,聽到說認(rèn)一認(rèn)人她直接就跪地上去了,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跪地求饒:“小姐饒命呀!老奴一時糊涂才買了您的~您饒了老奴吧~”
她這一波操作,在場所有人都懵逼了,咋回事?都齊齊看向綠竹。只見她全身被恨意包裹,雙眼通紅,蓄滿眼淚。
“你這個壞東西!打我罵我不給我飯吃還不算,蜜竟然把我買到那種地方!要不是那天人牙子里有個善良的嬸子,悄悄把牌子換掉了,估計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在哪個不知名的煙花之地過活呢!要不是夫人把我買回來陪著小姐,估計我早就病死了,根本不會長這么大!你現(xiàn)在還有臉來求我!你個老東西,你好歹毒的心腸!”墨竹實在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落月拉著她的小手:“墨竹姐姐不哭?!?p> 柳如煙把墨竹摟進(jìn)懷里安慰:“可憐的孩子,不哭了。既然是她賣了你,她應(yīng)該知道你的爹娘在哪里?他們應(yīng)該也在找你。不哭了,眼下要問清楚你的身世才是?!?p> “夫人?!本G竹吸了吸鼻子,落月趕緊給她擦眼淚。
“說!”素琴嬤嬤也聽出不對勁來。她冷冷一個字,帶著上位者的氣勢。這就是太后給的底氣。
那老婦人身子抖得更厲害了:“是,是~事情是這樣的~”老婦人把當(dāng)年的是娓娓道來。
原來墨竹是景安王的小女兒。這個老婦人是景安王妃的貼身嬤嬤。這個嬤嬤有一個孫女,和王妃生的女兒一般大。她就悄悄的把人給調(diào)包了。讓她自己的孫女得了這潑天的富貴,長大了,就告訴她身世,自己家也會飛黃騰達(dá)。她沒想到自己嫁的兒子不爭氣,染上了賭博,把家里所有的東西能賣的都賣了。知道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自然也不會對他太好。要不是她兒媳婦還有點良知,恐怕再墨竹還再襁褓時,就沒了。就這樣墨竹活到五歲。老婦人基本不會回家,自家的兒子欠了一大堆賭債。她根本不知道,她兒媳婦去王府找了他告訴她如果不回家。就把孩子送到景安王府,她這才回家。兒媳婦見她回來了,就把孩子留下,離開了。為了給兒子還賭債,就把墨竹賣了。墨竹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孩子,但她知道她不是這家人的孩子。因為他們說話從來都不避諱她。她年紀(jì)小,不記得很多人和事,甚至這個當(dāng)初賣了她的人,她都不太記得了。可當(dāng)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認(rèn)出她來了,她的養(yǎng)母雖然不愛她,可也不曾虐待她。只有這個老妖婆,對她非打即罵,還不給飯吃,最后還賣了她,讓她差點丟了姓名。
聽到老婦人的講述,在場的人都明白了。
“你本來可以不說的,為什么又說了呢?”柳如煙不解的問。
“呵!她瞞不住了唄!太后姨姥姥說墨竹姐姐長的和她哪位親戚很像。既然很像,肯定會去查的。要不然今天她也不會來這里了!”落月冷冷開口,直奔主題。
“落月小姐說的不錯。奴婢這次來,就是為了墨竹姑娘的身世?;疽呀?jīng)確定了,就差滴血認(rèn)親了?!彼厍賸邒哒f。
“又是滴血驗親,根本就不科學(xué)!”落月在心里腹誹,嘴上卻不敢說:“呵呵,那就驗吧!”
景安王府,
景安王扶著自己王妃,在客廳里焦急的等待著,景安王妃面色蒼白,體態(tài)清瘦,一身綠色錦衣穿在身上,就像是掛在衣架上,頭上已經(jīng)有了些許白發(fā),幾個輕便的發(fā)飾簪在頭上,給病態(tài)的臉上增添了一點點生機。
景安王妃坐在椅子上,景安王小心翼翼的扶著,雖然也很著急,卻也是滿眼擔(dān)憂。
“王爺,王妃素琴嬤嬤來了?!本鞍餐醺男∷炯贝掖遗軄矸A報。
“王爺~”景安王妃激動的站了起來。
“小心些,你的身體要緊?!本鞍餐醺疂M眼都是擔(dān)憂。
墨竹見到景安王夫婦的第一眼就確定了自己真的是這一家人的女兒,因為血脈的牽引不會錯,跟何況她和景安王夫婦長的很像。
自己的孩子失而復(fù)得,作為父母自然是激動的,也更是開心的。
說好的滴血驗親的,景安王妃一口否決,這就是自己親閨女,不會有錯。她的名字是馮家給起的,認(rèn)祖歸宗自然改名字,太后娘家醒蕭,景安王是太后的親侄子,自然也是姓蕭。景安王和王妃一人想了一個名字,讓墨竹自己選,或者自己想一個。墨竹想了一下,就取了父親的為大名,母親的為小名。
大名:蕭沁雪。
小名:蕭向甜。
“好,哈哈哈哈~官家!”景安王很是高興。
“王爺?!惫偌倚呛堑男卸Y。
“明日大擺宴席,慶祝大小姐回歸。哈哈哈哈”
“王爺,既然真正的大小姐找回來了,那奴婢就回去復(fù)命了。太后她老人家還等著呢!”素琴行禮。
“好,多謝素琴姑姑多日奔波,您辛苦了??墒沁€要麻煩姑姑回去帶本王問姑姑好,這邊事了,小王再帶一家老小進(jìn)宮謝恩?!?p> “太后她老人家的娘家就您一位血親了,自然愛護(hù)的緊。奴婢也是從蕭府出去的,根也是在蕭家。給自家人辦事何談辛苦。王爺盡管放心忙您的,太后她老人家自然不會怪罪您的。自然,話奴婢也一定會帶到的。”素琴跟著太后再后宮摸爬滾打很多年,幾經(jīng)生死,手上也是沾了血的,心態(tài)早已非常人所能及。說話時也是有一份威嚴(yán)再身上的。
景安王的王爵身份看上去是太后的原因,如果自己沒有幾分本事,恐怕也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這么多年。看上去是個沒有實權(quán)的閑散王爺,其實皇帝吩咐很多事情,他都有參與,因為他是全臣,只效忠皇帝一人。
景安王妃拉著女兒的手,看著如此粗糙,不免又是一陣心酸:“孩子,你受苦了~”忍不住又一次紅了眼。
“娘親您誤會了?!彼咽謴木鞍餐蹂掷锍槌鰜?,反握住她的手,滿眼驕傲的順:“娘親,其實夫人和小姐對我很好很好。雖然我是馮府的下人,可我和小姐吃的差不多,住的也是單獨的房間,穿的也是和小姐的衣服料子差不多的。而且小姐無論去哪里?;貋矶紩o我?guī)Ш贸缘摹!彼咽謹(jǐn)傞_,滿眼笑意:“我的手之所以變得粗糙并不是做粗活累的,而是這段時間跟著雕刻師傅學(xué)做裝口脂的管子磨的。我自己做了好多個,帶在身上很方便,明日我給娘親做一個,讓您瞧瞧?!?p> 景安王妃看她笑得明媚,眉眼間寫滿了開心。她也就算信了。
“你過的開心,母親心里的愧疚就少一分。明日我和你爹爹親自去太傅府向他們道謝。她們把你買回去,沒有虐待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p> “娘親~”蕭沁雪(墨竹)趴在自家娘親懷里,感受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的、屬于娘親的、溫暖的、香香的懷抱。
墨竹走了,去她娘親身邊了。落月看著自己房間里沒了那個嘰嘰喳喳,陪著自己瘋,幫自己背鍋的小丫頭離開了。她不自覺的掉起了金豆豆。可是忽然又忍不住笑了:“真好。墨竹也是有娘疼的人了?!逼鹕黹_始了翻箱倒柜。
柳如煙端著羹湯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房間里到處亂七八糟,無從下腳了。
“月兒,你這是在做什么?”柳如煙整個人都驚呆了。
“嘿嘿,娘親你來啦!”從一堆衣服里走出來,還差點絆到桌角摔了??吹牧鐭熜捏@肉跳的:“月兒,能不能不這么皮?”
落月接過湯羹:“你們把這里收拾一下。”拉著自家娘親:“娘親我們出去說。”
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一邊喝湯一邊問:“娘親,墨竹姐姐的賣身契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著。還累的我一身汗?!?p> “倒騰了半天就為找這個?你個傻丫頭,既然都決定認(rèn)干女兒了,還留著賣身契怎么行。”柳如煙沒好氣的說。
“啊?原來如此。還是娘親想的周到。”三兩口喝完了湯羹,柳如煙習(xí)慣性的給她擦了擦嘴:“你呀!那里是你想不到,恐怕是蜜糖吃太多,滿腦子都是甜甜的味道。什么都不愿意想了?!?p> “哪有~”落月低著頭,羞紅了臉。
“吆吆吆還臉紅了。咯咯咯”柳如煙抬手把女兒耳邊的碎發(fā)別到耳后:“這樣很好。你的頭好久都沒有疼了。說不定以后都不會在疼了。”女兒身體不好,特別是時不時的就會頭疼欲裂,甚至有時候疼暈過去了,也不能讓疼痛停止??磥硇腋D軌蛑斡磺惺钦娴?。
“司睿他真的很好?!甭湓碌椭^,絞著帕子低低的說。其實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也知道自己中蠱的事情??墒撬腥硕疾幌胱屗?,那她就不知道好了。她本來想著收復(fù)東黎回京,冷霜就會給自己祛蠱。可回來了,冷霜走了,臨走留下了那么多的藥丸,而且歐陽西和黃埔神醫(yī)也沒有為她解蠱的打算。她大概可以推斷到自己的這個蠱估計很難解,或者根本就是無解??伤腥顺烁鼘櫵僖矝]有其他表現(xiàn)了。自己翻騰鋪子,翻騰玻璃,翻騰蔬菜大棚,翻騰錢莊等。所有人都在積極配合,甚至還出謀劃策。她看大家的表現(xiàn),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可又感覺哪里不對。
其實所有人的心里都提著一口氣。不是不解,而是解蠱后立馬就得解毒,要不然極有可能當(dāng)場毒發(fā),一命嗚呼。離十八歲還有兩年時間,希望司馬詞真的能夠找到那味藥。
去了一趟戰(zhàn)場,落月感覺自己的身體比先前好多了,看來還是不能做溫室里的花朵呀!她更加積極的練武功了。還學(xué)會了騎馬,現(xiàn)在就算一個人也能騎馬飛奔了。
她腦子里裝了太多東西,于是總會頭疼,那她就什么都不想,吃喝喝玩玩。
過了年,白展祺本來該走了,可他舍不得落月。就算現(xiàn)在也不時長見面,可總歸在一座城里,自己忍不住了,抬腳就能見到。如果回了西陵,他最起碼要一年時間才能把后宮和朝堂完全肅清。雖然他已經(jīng)在布局了,可他不回去終歸不能讓跟著他的人安心。
白展祺正在自己的書房里和他的謀士談事情,就聽到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喊著哥哥。
“你先離開,不能被月兒看到。”
“主子。”
……
白展祺快速出了書房,迎了過去:“月兒妹妹?!?p> “哥哥,娘親做了丸子和茶花餅。嘻嘻還熱著呢!”落月一身水綠色玲瓏斜襟繡花群,頭上插著一朵大紅色茶花,幾顆珍珠珠花吊墜期中。幾條小辮子垂于兩鬢,可愛靈動。腳上一雙翹頭履,鞋頭還有一個紅色的毛團子,團子中間一顆拇指大的珍珠,彰顯著它的價值不菲。
白展祺一身白色錦衣,衣服上用銀色的線繡著竹葉合心。寬肩窄腰,面如玉冠,唇紅齒白。看著靈動的小丫頭。滿眼都是柔情。他接過食盒,伸手把她亂了的小辮子整理好,低頭嗅了嗅她頭上的茶花:“好香?!?p> “哥哥。不只有香,還好看。嘻嘻”
“對,很好看。”白展祺滿眼癡迷。
“哎呀~好羞恥呀!嘻嘻。好啦去吃好吃的啦!”落月抬頭看到白展祺的表情,有些好奇怪,在看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白展祺拉著她進(jìn)了屋子,親手給她泡了一壺茶。他泡茶時落月就把食盒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落月喝茶,白展祺吃茶花餅,肉丸子。
“哥哥,綠竹的認(rèn)親宴你會去嗎?”
“你希望我去嗎?”
“為什么是我希望呢?”
白展祺哽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沒什么,綠竹也算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她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我自然也是真心為她高興。只是~將軍府只有我一人,切我~”
“懂了,是我考慮不周?!彼畔虏璞骸案绺?,你總是一個人待著,也不出去走動,總感覺會很悶。”
“那月兒妹妹要不要住進(jìn)來陪我?guī)兹??我這將軍府可是有你的專屬房間的噢!”白展祺放下筷子,滿眼笑意。
“嘿嘿,你不是也給大哥哥留了房間嗎?”白展祺的心思她多少還是能夠好受出來的。更何況司馬睿還天天在耳邊酸溜溜的叨叨呢!
“哎!還是小時候好。小時候月兒妹妹總是黏著我,晚上還會讓我給你講睡前故事。長大了連見面都不能太隨意?!彼荒樀目蓱z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