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無心還是刻意,徐承意一句話說出口,聽得溫淼怪臉紅,都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
徐焱可不是第一次參加家長會了嘛,第一次不就是他們一見鐘情那回,四目相接的一瞬間,兩人那個干柴烈火,火花四濺哦。
這事情,溫淼怎么可能忘。
其實這也是溫淼一定再要來開家長會的原因之一。
畢竟,重溫經典對吧。
***
臨到教室,溫禾主動松開了媽媽的手,小跑兩步到教室門口觀望。
像是在確認什么,溫禾狀似很滿意地點頭。
她沒再回到溫淼身邊,只靠在門框邊,頗有一種請君入甕的即視感。
溫淼感覺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她才到門口,就看見教室里已經來了挺多家長,場面一度很熱鬧,嘰嘰喳喳的。
倒也正常,要這時候都不把自家孩子拿出來顯擺,那不就體現(xiàn)不出來他們掏心掏肺的教育投資了嘛。
溫淼深吸一口氣,把平靜舒緩的笑容堆在臉上,做好準備工作才敢進去。
可不是,她的前腳剛跨進教室門檻,都還沒落地,就有家長把話題往她身上扯。
“哎呀,溫禾媽媽,你家女兒爭氣啊,又是第一?!?p> “是的嘞,你該高興壞了吧?!?p> “就是,不像我們家孩子,報那么多補習班,成績還是拿不上臺面?!?p> 如此類似的話,家長們一遍又一遍地說,都不怕嘴巴說破皮,反正溫淼聽得耳朵都快出繭子了。
她能怎么回應,總不可能真什么都不顧及地仰天長笑吧,那其他家長些在背后不得把她脊梁骨戳斷才怪。
謙卑使得萬年船。
溫淼決定故技重施,眨眼之間換上一副怪不好意思的虛假面具,“哪有哪有,都是苗苗運氣好,好多題都不會,全靠蒙對?!?p> 對此說辭,溫禾已經見怪不怪,幾次實戰(zhàn)訓練出來,她都能以真實生動的表情,配合媽媽出演這臺大戲。
在與一眾家長打組合拳的同時,溫禾把媽媽領到位置上坐,隨口跟旁邊的李絮合媽媽打了個招呼。
李絮合就站在座位一邊,但都沒對溫禾有所回應,明顯能夠察覺出她的心思不在這里。
溫禾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在宋晚英在校門口等著她,叫她幫忙換個位置的時候,她就能想見會有這一場面。
李絮合看著宋晚英的眼神就像是修羅場,里面有烈火和冰山在此消彼長。
這怎么得了,再大膽也不至于在家長面前走鋼絲,毫無克制的吧?
于是溫禾趁著媽媽跟李阿姨攀談的時候,趕忙伙同著李絮合,叫她陪自己上個廁所。
李絮合都還沒來得及同意或是拒絕,就被溫禾摟著肩膀擼走了,她們出教室的瞬間,正好與徐承意擦肩而過。
剛才他去跟朋友們寒暄了幾句,怎么一回過神來,這事兒就不太能看得懂呢?
看著溫禾跟李絮合勾肩搭背在陽臺上嘮閑話的背影,徐承意真的好想把她們揪回教室,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不怕冷啊,還是說溫禾真的已經被凍傻了。
只是他忍住了。
他望一眼教室,就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不對勁。
一般家長會,張老師懶得再重新排位置,都是安排家長坐學生的位置,學生站一邊的。其他學生家長怎么個站位他不關心也不在意,可是一看宋晚英又跟溫禾把位置換回來這事兒,不可否認還是跟他有關系的吧。
這也太突然了。
徐承意只詫異了一秒,而后就能想出合理的解釋來說明情況。
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這又是溫禾精心安排的場面,不至于讓溫阿姨和自己老爸同時出現(xiàn)在家長的視線之中。
如此想來,徐承意就通透了,這波自我攻略效果十分明顯。
他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一旁侍立的宋晚英看他過來,還欲言又止。估計是要跟他解釋自己為什么在這里,徐承意想得理所當然,一抬手就止住兄弟要講的話。
他看著宋晚英的眼神很通透,似乎在說我懂,不必解釋。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差沒像那些社會主義兄弟情,端起一杯酒,說什么感情都在酒里的鬼話。
這情況就算是完結了,不過他還是有其他好奇的點。
比如說,他還是第一次見有家長來給宋晚英開家長會。
別問他為什么知道,之前幾次家長會班主任要求最好都要有人到場的時候,徐承意都只能慫到去找來外婆幫忙,宋晚英就不一樣了,直接把他家司機給帶到教室了。
既然是司機,那是絕對不可能讓少爺站著的。
想到這里,徐承意更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旁邊的這位阿姨……不對,是貴婦。
徐承意沒文化,只能想到這么個詞語來形容。
不過再怎么說,他也是第一次見兄弟老媽,打個招呼還是應該的吧。
徐承意就這樣開口了,想著盡可能表現(xiàn)得禮貌些,他說話時定眼看著對方,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宋晚意意識到情況不對,瘋狂跟他使來的眼色。
徐承意一句話說出口,宋晚英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姨你好,我是宋晚英的朋友徐承意,我還是第一次見你來給他開家長會呢。”徐承意臉上掛著一抹親切的笑,想盡可能把話說得不那么官方,但是再怎么聽也沒什么大問題。
可是萬萬沒想到,正是這么平平無奇一句話,像是在一個火藥桶里面丟了一根火柴,那效果……嘭嘭嘭,直接炸了。
一旁的貴婦安靜聽完,墨鏡一摘,徐承意就感受到了一股凌厲的殺氣,他立馬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自找了麻煩。
“你什么意思?”貴婦一開口聲音很高,跟她的高貴氣質完全不符,“你是覺得我沒資格來給宋晚英開家長會,還是說你也知道宋晚英因為嫌棄我,才從來不告訴我學校要開家長會?”
臥槽。
貴婦一開口,整個教室的吵鬧都安靜了,全都偏過頭來來看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來個家長會,還能吃到瓜。
一時間,徐承意承受了無數(shù)雙眼睛的審視,再有眼前一雙萃了毒的利刃橫在眼前,他整個人都裂開了,心中有無數(shù)匹草泥馬在奔馳。
他是說什么了?
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