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慶典(下)
龍曦挽起袖子,揮動筷子,準(zhǔn)備大干一場,要好好地見識一下這世界的高門大戶是如何鋪張奢侈的。
他心里沒出息地暗道,今天不殺個七進(jìn)七出絕不能散場。
菜肴果然不負(fù)所望,精美絕倫,也實在是超出寫書人的想象,無從下筆。
他吃的撐腸拄腹,方才放下筷子,拿出早準(zhǔn)備好的布袋,悄兮兮地裝了幾樣吃食。
酒席過半,這方世界也流行敬酒,前方主桌已經(jīng)有仙師輪流過去敬酒,便有好事的大人想鼓搗眾小去主桌那邊尋陸侃吃酒。
龍曦覺得畢竟仙凡有別,不顧身份跑去耍鬧恐怕不會讓主人高興,便故意裝作聽不懂,只待好好消化一陣后繼續(xù)再戰(zhàn)。
桌上眾小這幾月都已被龍曦‘臣服’,見老大不動,也都學(xué)他作為,只和眼前美食作戰(zhàn),不過吃相都比龍老大要文明許多。
待到仙師們互相交際完,也已經(jīng)杯殘炙冷,龍坋帶著滿滿的收獲走了回來。
看著自家小孩吃的肚子溜圓,腿都要邁不動的樣子,龍坋不禁啞然失笑,隨手對著他連施了幾道【清潔術(shù)】,將衣服上沾染的油漬污垢去掉后,才對他說道:“一起去向陸侃道個喜,我們就回去吧。”
龍曦艱難地站了起來,和眾小隨龍坋一起行至主桌,就見陸侃和他母親四手相握坐在一起,正在聽他母親和同桌人說話。
他走到桌前,笑著對陸侃作揖說道:“侃仙師安好,祝侃仙師大道順暢,早日筑基。”
陸侃聽見龍曦聲音,連忙轉(zhuǎn)身從母親手里掙脫出來,滑下椅子連連擺手,臉色漲紅,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好。
還是龍坋幫陸侃解圍,輕輕推了一下龍曦,笑著說道:“你這憊懶孩子,剛才吃飯時怎么不見你這么正經(jīng)?”
龍曦見陸侃不擺架子,心里高興,上來拉著陸侃的手,笑著說道:“如何?這一步登仙可是宛如夢中?”
陸侃笑嘻嘻地抿起兩個酒窩,看著龍曦輕聲說道:“曦哥哥,前日夜里,我還夢見你帶我去邯河炸魚...”
其他小孩見陸侃還和平時一樣,也高興地圍過來說長問短,又鬧騰了一會,才紛紛散去。
龍家兩人到陸行峰山門前等了一會兒才坐上陸家的克拉獸車,龍曦趁機(jī)又問了掌柜仙師一些修仙的問題,龍坋也一一回答。
原來這世界的修士都有本命,本命可以是帶靈力的物品,也可以是帶靈力的生物,一個修士的本命有多有少,可能是尋常之物,也可能是奇異稀罕的。
譬如龍坲是雙本命,龍坋則是四本命,而本命之物對應(yīng)的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就是靈根。
譬如龍坲雙本命對應(yīng)的都是水屬性,就是單一水靈根,而龍坋則是四本命四靈根。
由于靈根的屬性對應(yīng)吸納的靈氣屬性,決定了修煉的功法,而修真功法不能同時運(yùn)行。
單靈根只需要修煉一種功法,吸納一種靈氣,修煉的進(jìn)度自然是最快的了。
而本命的多少決定了境界突破的難易,所以單本命單靈根便是最好的修行天賦。
其次就是龍坲這樣雙本命單靈根的,而龍坋的四本命四靈根就算非常差的了。
本來兩人一問一答,龍曦正高興知道了大量信息。
但等臨到要回轉(zhuǎn)至【宏源樓】時,龍坋突然幽幽地說道:“今天那十九位少年,看似風(fēng)光熱鬧,可誰又知道,這說不定就是他們?nèi)松凶铒L(fēng)光的時刻呢?”
龍曦頓時愕然,想張嘴再問為什么,卻見龍坋靠在獸車靠背上黯然神傷,連帶著他想到自己的可憐,于是也悶悶不樂起來。
冬日里晝短夜長,兩人一早出發(fā)去陸行峰,卻直到日近黃昏才回到【宏源樓】。
才下車,龍坋便領(lǐng)人奔前忙后,原來邯山龍家也要做一場小小的慶典。
卻是慶祝龍坲晉階筑基中期,只不過宴請的只是左近相熟的店鋪掌柜。
龍曦轉(zhuǎn)到廚房,將布袋里的吃食倒在碗里,放鍋中隔水熱好,端回住處,見母親不在,便把碗放在桌上,又去抽屜里拿炭筆將今天所見所聞記好。
他靠在椅背上,突然就感覺一陣疲乏,好像失去了努力的欲望一般。
他知道自己這是因為不能修仙而心生芥蒂,一邊暗念‘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來振作自己;
一邊卻又絕望的發(fā)現(xiàn),在這個世界,還真TMD的是因‘種’來定人;
一邊又想著能不能發(fā)展生物技術(shù),改良DNA創(chuàng)造修仙天賦;
一邊繼續(xù)絕望的發(fā)現(xiàn),這也是個有生之年的天坑...
想了半天,終歸是積極樂觀的天性發(fā)揮作用。
龍曦振作起來,努力回憶生物知識,將能想起的各種雜交育種手段都記錄到小本本上,只待以后條件成熟再一一驗證。
不提這藍(lán)星穿越客如何天人交戰(zhàn),只說【宏源樓】里也有一場小小的風(fēng)波。
本來這場為龍坲晉階辦的慶典,只邀請了左近相熟的店鋪掌柜,誰料想?yún)s有不速之客登門。
這不速之客到【宏源樓】后問清龍坋所在,也沒等伙計通報就直接行到三樓,推開包房的門,走了進(jìn)去。
眾仙師正在吃酒聊天,見有人不通報就直接進(jìn)門,都有些愕然。
龍坋本有些不悅,但看清來人相貌后,只得按捺情緒,站起身來走到門邊,一邊作揖一邊說道:“趙師叔來了,快請坐,快請坐?!闭f完又讓跟在趙元安后面的伙計去搬椅子、加碗筷。
趙元安看了看酒席上的眾人,對著陸掌柜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陸,你托文宣師弟給我傳的話,我知道了?!?p> 趙元安說完,又對龍坋一笑:“我也不是來做惡客的,只是來問龍掌柜一聲,你們這酒以后是依然只在自己樓里賣,還是可以寄賣于我家酒樓?”
龍坋看看陸掌柜,見他不說話,便朝趙師叔笑道:“這酒確實難釀,現(xiàn)時只供應(yīng)的上自家酒樓?!?p> 趙元安看看龍掌柜,又看看陸掌柜,繼續(xù)問道:“我聽說你們龍家新遷進(jìn)的村子里正在蓋釀酒工坊,等到這酒的產(chǎn)量上來,你們賣不掉的,可以寄賣于我家吧?”
龍坋正不知該如何回答,陸掌柜出聲說道:“老趙,這樣,我保證【宏源樓】在【邯山城】里只開這一處,絕不開第二家分店,如何?”
見陸掌柜開口,龍坋連忙接道:“趙師叔,您也知道,我們這小門小戶的,只圖守好這老祖留下的基業(yè)就足夠了?!?p> 趙元安聽完一笑,點點頭告辭離開。
一場小小風(fēng)波消弭于無形,不過還是在幾個人心里留下了芥蒂。
待酒終人散,龍坲和龍坋在房里又說起了這事。
“趙家真的只是擔(dān)憂我們在城里開其他分店,搶趙家酒樓的生意?”龍坲有些不太相信。
“這酒屬實是攬客的利器,不過就算產(chǎn)量上來,我們也確實沒有人手開第二家店。趙家應(yīng)該是怕陸家借機(jī)摻和進(jìn)這酒樓生意里來吧。”
龍坋扳著指頭繼續(xù)給龍坲算賬:“上個月酒賣了四百五十兩銀,而飯菜就賣了兩千多兩銀,更別說還有十一塊二階靈石的住宿房錢,攏共加起來上個月的純利就有十二塊二階靈石。”
“真正的利潤大頭還是那些金丹老祖的住宿房錢,不過沒有這酒,那些老祖哪里認(rèn)得【宏源樓】的門呢?!饼垐e絮叨叨地總結(jié)道。
“上個月聽一個金丹師叔說,這酒已經(jīng)在楊河軍中頗有名氣了。
也是小坋你定下只按桌計數(shù)賣酒的辦法好,這些輪戰(zhàn)的金丹師叔大多舍不得帶去軍中分享,倒把這酒的名氣傳的更大了?!?p> “切,你一天到晚只知道修煉,還有心思關(guān)心這些俗事?”龍坋撇撇嘴。
龍坲知他性子,小心安慰道:“這幾個月委屈你了...”
“我們這些雜靈根的廢物,修煉不成,只能努力賺錢來養(yǎng)你們這些大爺罷了。
再過兩月存夠了靈石,還要給你淘換把飛劍,這錢不都是我一文文攢起來的?”
“在你的面前,我哪里敢充大爺,真真是委屈死我了...”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