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這廝好才情
次日。
楊戩讓長隨安熹去朝堂上告假。
安熹回來,告訴今日早朝沒開成,官家去修道煉丹了。
要個幾日空閑。
這可樂壞了楊戩。
大早上就去掀楊傲的被窩,逼著他穿戴整齊,跟著自己去朱府納征下聘。
走個過程的事情。
主要是給這朱夫人瞅瞅未來女婿。
王氏一開始還不樂意,覺得自己夫君和兒子一起誆自己。
覺得楊傲一個聲名遠播的傻子,怎么可能是玉面郎君。
當見到本人后。
都蒙了。
這楊傲生的也太俊了吧。
就這長相,看著就一表人才。
就是不知道是真有才學(xué),還是弄虛作假的。
“楊大人。”
王氏從楊戩說道:“小女呢,性子有些高傲,想要考一考新姑爺?shù)牟艑W(xué),不知可否答應(yīng)?”
楊戩瞄了一眼楊傲,擔心這小子使壞,不肯認真答。
便道:“要不就算了吧,我兒在開封府堂上,三步成詩,那是有目共睹的,這才學(xué)……”
楊傲立馬道:“老爹,那詩是我抄的,才不是我做的,我就是個大字不識一筐的大笨蛋?!?p> 噗!
朱伯材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
就你?
還大笨蛋。
你拉倒吧。
昨天上門議親,沒諷刺死我們父子。
還好意思說你是大笨蛋。
你精明似鬼著呢。
朱伯材板下臉訓(xùn)斥道:“姑爺,休得胡言,我知道你對這門婚事有頗多不滿。”
“可如今聘禮都下了,你想退婚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認真答題。”
楊傲無語的揮手:“你要考什么,盡管考吧。”
王氏立馬道:“還請新姑爺即興賦詩一首。”
楊傲白了這位便宜岳母一眼。
把心一橫。
這可是你要我作詩的。
看我不把你氣的退婚了。
“咳咳?!?p> 楊傲故意扯了扯嗓。
大聲朗誦道:
“一物從來六寸長,有時柔來有時剛?!?p> 乍聽到開頭這一句。
大家都迷糊了。
這說的啥?
猜燈謎呢。
“軟如醉漢東西倒,硬似風僧上下狂。”
第二句出來了。
還是沒猜出來在描寫什么。
“出牝入陰為本事,腰州臍下作家鄉(xiāng)?!?p> 第三句出來后。
朱伯材頓時愕然了。
錯愕的眼珠子越瞪越大。
不會是……
“天生二子隨身便,曾與佳人斗幾場?!?p> 楊戩才喝進嘴里的茶水全噴了。
氣急的沖楊傲破口大罵道:“兔崽子,你想存心氣死我啊?!?p> 王氏羞的老臉無處擺,眼睛賊溜溜的瞄向楊傲的某處。
尋思這臭小子不會真的如此雄偉吧。
朱伯材和兩個兒子,三張老臉,都憋的通紅。
撇開這詩描繪的東西來說。
這絕對是人才。
這都能作詩。
換了是他們,絕對寫不出這樣的詩句來。
楊戩氣急罵道:“兔崽子,趕緊給我換首來,你敢不換,看我不打死你?!?p> 楊傲哦了一聲。
重新來了一首。
“獨坐書齋手作妻,此情不與外人知?!?p> 大家紛紛豎起耳朵。
稀奇這小子這次又要描寫什么。
這第一句還看不出來。
“若將左手換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
朱伯材看看自己的左手和右手。
詫異。
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怎么就和停妻再娶扯上了。
難不成是左手牽原配,右手牽新人?
齊人之福。
那真是不錯哦。
“一捋一捋復(fù)一捋,渾身騷癢骨頭迷。”
“額?”
朱孝章還沒討媳婦呢。
聽到這忽的有些明白過來。
這該不會是……
“點點滴滴落在地,子子孫孫都姓泥?!?p> 朱家人集體懵逼了。
傻眼的瞪向楊傲。
這貨也太敢了吧。
這都敢作詩。
你還別說,這詩作的還挺有滋有味的。
楊戩的老臉都快丟盡了。
慚愧的起身,拱手道:“見笑,見笑,我們父子還有事,先告辭了?!?p> 楊戩悶著頭,一把拽著楊傲就出廳門。
“喂,還要不要聽我背詩啊,我這還有很多哦,包你們二老滿意?!?p> 朱家人都伸長脖子看著楊傲被拖走。
一個個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臉上火辣辣的。
楊傲這個作詩的不尷尬。
他們倒是個個羞的無地自容。
半晌。
王氏方才緩過勁來,開口道:“夫君,新姑爺有大才??!”
“嗯啊?!?p> 朱伯材也是佩服的不得了。
這詩作的,他渾身燥熱,真的應(yīng)了那句渾身騷癢骨頭迷。
這小子,人才啊。
朱孝孫和朱孝章急忙起身告退。
“大郎,你去哪兒???”
朱孝章追著朱孝孫出門去。
朱孝孫紅著臉回道:“還能去哪,去青樓唄,被這混賬說的我一身難受。”
“大郎,原來咱們想到一塊去了,一起唄。”
朱孝章露出一臉嘿嘿壞笑:“你要不帶我去,我就告訴嫂子去?!?p> 朱孝孫沒好氣瞪向他:“你敢,走走,趕緊走,算我怕你了。”
“這個楊傲,真是個鬼才,你說他怎么就做得出這樣的好詩呢,真是個鬼才!”
……
朱府后院,女子閨閣內(nèi)。
朱璉聽到女使念出的詩句。
頓時羞的連忙把小妹的耳朵給堵了。
“呸,這廝下流?!?p> 女使嘿嘿干笑道:“雖說新姑爺人是下流了些,不過這才學(xué)是得到主君和大娘子集體認可的?!?p> “姑娘,這婚事成了,您就等著做新娘子吧?!?p> 朱璉羞的杏腮通紅,啐道:“少胡扯,誰要嫁這樣的下流胚子,呸呸呸?!?p> ……
楊傲下聘作詩兩首,很快就傳的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聽說了嗎?今日楊傲去提親,又做了兩首好詩。”
“什么樣的好詩?。磕顏砺犅牎?p> 噗!
茶樓飯館。
喝茶的集體被嗆到了。
吃飯的被噎死了。
“這廝好才情。”
“古今第一人,這樣的詩都做的出來,佩服,佩服?!?p> “這詩不適合吃東西時候聽,絕對的……嗤嗤?!?p> “想不到楊戩為人奸詐,居然生了個如此奇才的兒子。”
青樓楚館。
正在打茶圍的嫖客們,一個個自詡才高八斗。
聽到這兩首詩。
頓時一個個自卑了。
行首們。
一個個聽的嬌俏臉緋紅,心神蕩漾,五內(nèi)俱焚。
這楊戩不中用,想不到生了個兒子,倒是人中龍鳳。
好想和他一起共度春宵。
……
楊家。
楊傲躺在搖椅上,舒舒服服的閉著眼。
一旁楊戩罵的嗓子都啞了。
聽到輕微的鼾聲。
氣的跺腳:“楊傲,我說話你聽見沒?”
楊傲睜開眼,迷糊問道:“開飯了?”
楊戩氣的指著他,氣的手指直哆嗦。
“你存心要氣死我啊?”
“有你這樣去下聘,這么自污的嗎?”
“當初說要娶她們?yōu)殒氖悄?,現(xiàn)在推三阻四的又是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楊傲無語回道:“老爹,當時我就是一比方?!?p> “哪個曉得你真的就把她們弄來給我做妾?!?p> “這要娶了就是犯罪?!?p> “犯什么罪?”
楊戩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我告訴你,明日朱家小娘子進門,你給我好好洞房,不許怠慢了她們?!?p> 楊傲癟嘴,敷衍道:“知道了,不過老爹,這事我沒經(jīng)驗啊,不會啊,怎么辦?”
楊戩回道:“紅袖,紅妝給你做貼身女使,是擺設(shè)嗎?”
楊傲回道:“她們還都太小,我也下不去手?!?p> 楊戩問道:“那你要咋樣的,上次的趙家大娘子,都給你弄到府了,你愣是沒碰人家。”
“我是真搞不懂你小子,你到底想找什么樣的小娘子?”
楊傲回道:“老爹,我想找漂亮的,年齡也得大點,太小了,這都沒發(fā)育開,摸著也沒手感啊。”
楊戩立馬道:“后院姬妾,我把她們都叫來,隨你小子挑選練手。”
楊傲回道:“免了吧,那些都是我小娘,我更下不了手。”
楊戩抓狂了:“那你要咋樣?”
楊傲提議道:“要不這樣吧,我去青樓楚館找個行首熟悉熟悉?”
“行首經(jīng)驗老道,帶我上路,肯定行?!?p> 楊戩也沒多想,揮手道:“隨你喜歡,不過不許給我惹事,朱桂,給我好好跟著你家衙內(nèi),盯緊了他,王昂那檔子事,不許再有?!?p> “是。”
朱桂不敢遲疑,連忙遵命。
……
鎮(zhèn)安坊。
楊傲總算是見識到了北宋時期的燈紅酒綠。
看著那些瓊樓玉宇,真的是好壯觀啊。
楊傲激動的很。
不過他也不是真的要逛青樓。
只不過是想借口逃婚。
躲進青樓,回頭來個爛醉如泥,夜不歸宿。
看明天老爹還怎么逼自己入洞房。
“小桂子,這里你熟不?”
楊傲看著這么多的青樓,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下手。
朱桂嘿嘿笑道:“衙內(nèi),這你可就問對人了,小人凈身前,經(jīng)常在此廝混?!?p> “再有您忘了,咱家的九花玉露不還是我?guī)椭鰯偠凳蹎???p> “這鎮(zhèn)安坊哪家媽媽我不熟。”
楊傲嗯嗯點頭:“那感情好,給我介紹一家清凈點的,檔次高點的,妞要品味高的。”
“反正別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客人都接的那種?!?p> 朱桂回道:“暗香閣,擷芳樓,環(huán)采閣、金美樓、瀟湘館、美錦院、鳳鳴院、蒔花館、蘭香班、松竹館、泉香班、群芳院,這些都還算清雅,都是不錯的。”
“衙內(nèi),咱們是去哪家?”
楊傲懵逼了。
朱桂真的是風月老手啊。
這報菜名呢,一口氣說出這么多家來。
楊傲想了想。
說道:“這暗香閣聽老爹提過,那咋樣?”
朱桂回道:“暗香閣的頭牌正是去年花魁詩會的魁首李瓊娘?!?p> 楊傲樂道:“她啊,正好去會會,我倒是好奇,什么樣的癡情女人,居然傻到自掏腰包一萬八千兩倒貼王昂,這不是傻嗎?”
……
暗香閣。
主樓三層。
主樓之后,還有各香閨。
還沒進門,就有兩個行首攬客,主動貼上來,拉著楊傲就進門。
楊傲被拉進門后。
老鴇李媽媽眼尖,一瞅朱桂居然跟在楊傲身后鞍前馬后。
立馬上前熱忱伺候道:“這位郎君,生的好生俊俏啊。”
楊傲厭惡老鴇賊溜溜的手沖自己身上亂摸。
你個老棒子,想腦牛吃嫩草呢。
急忙喊道:“小桂子。”
小桂子立馬拿出五兩銀子來。
李媽媽一見銀子。
立馬眼睛都直了。
手立馬跟著銀子跑。
朱桂趾高氣昂道:“我家衙內(nèi)想見一見花魁李行首,勞煩媽媽帶路吧。”
李媽媽一把摸走了銀子,賠笑道:“公子快快后院請?!?p> ……
后院。
瓊香園。
院內(nèi)正燈火通明。
曲水流觴酒席。
旁邊又絲竹管樂伺候。
水池內(nèi)的酒盞隨波逐流。
圍坐的嫖客們?nèi)羰怯辛松虾玫脑娋洌銚瞥鲆槐K來,邊飲邊作詩。
這便是打茶圍了。
當然了。
每個院內(nèi)的都有些不一樣。
但是大同小異,都是交了銀子,便獲得一席之地。
然后便是應(yīng)景作詩。
作的詩句都有丫鬟謄寫,送入屏風后面的院內(nèi)。
被花魁評定為今晚的榜首,便可以被她邀請入內(nèi),共度春宵。
當然了。
這光作詩還是不夠的。
想睡花魁,還是要先交銀子的。
入席的茶資,20兩。
要知道,宋朝城鎮(zhèn)居民每月收入才20貫左右。
2貫一兩,就是10兩。
普通人要想來一睹花魁風采。
就得攢錢。
一個月攢2兩,要攢半年才能夠來光顧一次。
還是只能隔著一盞屏風看個背影。
這青樓楚館,就是給達官貴人準備的天堂。
朱桂交了20兩的茶資。
撿了個人不多的角落入席。
茶圍已經(jīng)開始有一陣子,不時的冒出好句子來。
今天茶圍的題目便在屏風上。
屏風上畫著一株寒風傲立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