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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是無痕

十五 意外

翩翩是無痕 櫻小潔 2988 2021-08-16 09:22:23

  斐然對于茗悠的變化并沒有太多意外,其實她老早就覺得茗悠對云天的這種病態(tài)戀情遲早會有變化,且不必說那些變化會是什么。斐然一向?qū)τ谧约旱乃杷蠖己苡蟹执?,至少她覺得在感情方面,自己應(yīng)該是比茗悠要成熟和理智。一想到自己的感情問題,斐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承受不了。

  來到辦公室打開電腦,想起來今天要開會去匯報工作,她決定去再把要用的手稿再熟悉一下,可她打開包,突然發(fā)現(xiàn)包里除了錢包鑰匙別無他物。“應(yīng)該是忘在家里了?!彼南?。

  她一邊急忙打通了子牧的電話,子牧正好剛出門不久,接到電話以后馬上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盤,幫她去拿。他記得斐然電話里說開會時間是九點半,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九點,時間很倉促。他一走神,轉(zhuǎn)彎時車子剛好和直行的一輛車蹭了一下,他只覺得車身并沒有太大震動,右臂一陣酥麻,車子隨即在路邊就停頓了下來。他趕緊下車去看,果然,車子和另外的一輛車實實在在的撞上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有急事?!彼B聲道歉。對方是一個女人,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她并沒有什么損傷,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看著自己。子牧很好奇,沒等對方回答,他就說,“我把我的行駛證給你抵押,我現(xiàn)在有急事,等我回頭給您交代。”

  對方看他神色非常匆忙,右胳膊的血不停地流,他也都不察覺,本來還想指責(zé)他,也就沒再多說什么。

  “先生,您的胳膊……”那個女人說,可是子牧已經(jīng)另外打了一輛車,走了。

  子牧怎能不知道自己的胳膊在流血呢,他只是一想,這樣的事故等交警來,整個處理程序都會耗掉不少時間。而斐然還在等著他的文件,他哪里有那么多時間可以浪費?

  他急忙打了個車回家,胳膊越來越痛,他也全然不顧,拿了文件又急忙上了出租,趕到斐然的公司之時就覺得自己的這個樣子被斐然的同事們看見了不好,就把文件交給了一樓的一個咨詢處的工作人員,讓他幫著拿去送給斐然,一切打理妥當(dāng),他才趕緊出門準(zhǔn)備去醫(yī)院,同時給斐然去了電話。

  “然然,文件我給你一樓的一個同事了,我來的路上不小心蹭了一下車子,我急著去處理一下?!?p>  “怎么這么不小心……”斐然在電話這邊責(zé)備著他。還好文件到了,她也要準(zhǔn)備去開會,就此罷了。

  子牧送完文件這才趕到醫(yī)院,還好人不算太多,他來到急診,醫(yī)生見狀趕緊替他先安排縫了幾針。包扎完畢傷口,覺得兩只眼睛昏昏沉沉,流了那么久的血,此時他覺得眼冒金星。醫(yī)生告訴他雖然骨頭上沒什么問題,但是傷到了筋骨上,怕是以后的胳膊每逢陰天下雨都會落下疼痛的毛病……不過這些對于他來講不算什么,他的心里暖暖的,還好沒有耽誤老婆的事。

  他在座椅上瞇了一會兒,出了醫(yī)院他又趕回出事現(xiàn)場,處理完畢。才來及給單位請了假,他太需要休息?;亓思遥婚_門就昏昏沉沉的倒在沙發(fā)上。朦朧之中,愈發(fā)覺得右手臂陣陣灼熱。

  斐然順利地拿到了文件,匆匆核對過后就去開會。她本來就是一個對待工作一絲不茍的人,她的報告受到了領(lǐng)導(dǎo)的表揚和贊賞,當(dāng)她在會上神采飛揚的講解著自己的發(fā)展計劃工作思路的時候,她萬萬想象不到的是她的子牧此刻經(jīng)歷了一場意外正在疲憊的睡去。

  忙完工作準(zhǔn)備回家已經(jīng)是下午,單位同事約了一起聚餐,慶祝她的預(yù)案順利通過。她打電話給子牧要告訴他她不回家吃飯了,可是電話響了半晌一直沒有人接,她就不再打了。

  和同事們的聚餐很愉快,這些工作上的同事一個個下了班就像瘋了一樣,找到一個撒歡的機會就恨不得把天都捅出一個口子,吃完飯竟然還要一起去唱K,斐然無奈,只得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整個聚會結(jié)束已是晚上九點半,斐然拖著疲憊的身體進門回到家,開了門發(fā)現(xiàn)房間里黑乎乎的,黑暗中傳來了子牧陣陣鼾聲。

  “子牧,為什么不開燈?”她一面喊著他的名字,一邊在漆黑的房間摸著開關(guān)。燈一亮,她看見子牧在沙發(fā)上躺著,“子牧,我跟你說話呢?!彼趾傲艘槐?。子牧還是不出聲。

  斐然有些惱火,拖著外套準(zhǔn)備好好教育一下這個沒有禮貌的丈夫,她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子牧的右胳膊被厚厚的白色紗布包裹著,隱隱透露出一些紅——是血。她一看有些慌了,才注意到子牧的臉色煞白煞白,眼睛下面的青黑色眼窩十分明顯。

  “怎么回事?子牧你怎么了?”她問著,也許是因為靠近了一些的原因,深睡的子牧聽到聲音忽然醒了,看見斐然滿臉驚慌的看著自己,他突然發(fā)覺自己應(yīng)該是睡了很久?!叭蝗??你下班了?吃飯了嗎?我去給你做飯……”一面說著,一面從沙發(fā)上起身,似乎是忘記自己右手受傷的事,他本想用力,不料又碰到了傷口?!鞍パ??!钡囊宦暎鄣煤傲顺鰜?,那原先的一些紅像油畫的染料碰到了宣紙,迅速向外蔓延。

  “快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膘橙患绷?,眼淚也嘩嘩的往下流。

  “就是在路上的時候不小心和別的車刮了一下,沒什么,骨頭沒有問題……醫(yī)生說了,就是流的血多了一點,頭有點暈……”子牧急忙解釋,神色慌張,很怕斐然責(zé)備自己什么,像個做錯事的慌張的孩子。

  “然然你吃飯了嗎?”他馬上又迷茫的看著斐然,問著同樣的問題。

  斐然聽著子牧的話,想到自己早上聽說車子被蹭自己第一反應(yīng)還是想著數(shù)落他,她的心里慢慢疼著。

  原來晚上自己和同事嬉鬧玩耍之時子牧應(yīng)該是獨自一人在沙發(fā)上,無人問津……

  她的眼淚流不知怎的流了出來,她緊緊的抱著子牧,看著他的傷口。

  “我吃過了,傻瓜,現(xiàn)在那么晚了都,你肯定沒有吃飯吧,躺著別動,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斐然用著幾近命令的語氣,轉(zhuǎn)身走向廚房。

  子牧在沙發(fā)上呆坐著,看著廚房里為自己煮飯忙來忙去的斐然,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斐然煮了一碗面,看著子牧把碗底都刮得的干干凈凈,她才安心。

  “流了那么多血,多吃點好補回來。”斐然說。

  “親愛的,我先睡了?!弊幽琳f。

  “恩?!膘橙徽f。

  這天夜里,斐然在子牧的旁邊睡覺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的愛寫詩的失聯(lián)許久的母親重新回到了她身邊,夢里還有她那離婚過后也失去了聯(lián)系的父親,他們都回到了她身邊。她是那樣的高興,但是夢里面的她都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在做著夢,但她好想親口去問問她那任性的母親,再次被生命感召去做選擇的勇氣究竟是從何而來,她太想知道那個答案了,夢里面都想以至于即將在奔跑著去擁抱他們的時候,她竟然高興的醒了過來……

  樂極生悲,物極必反。

  她沒有尋到答案反而醒了。

  夢醒的時候子牧在她的身旁沉沉睡著,她想,如果自己的爸爸媽媽都還在自己身邊,應(yīng)該會有人告訴她,為什么在一個肯為自己流血的男人身邊睡著的時候,她的心里面,竟然還會是這樣痛苦!這樣矛盾!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醒來的一瞬間,腦海中出現(xiàn)的第一個人,竟然還是——林遠(yuǎn)航?

  已經(jīng)無心睡去,她從窗簾的縫隙中望向窗外。眼看著天色一點一點變白,子牧也醒了。他的身體底子好,一個晚上過去,就顯得容光煥發(fā),他還煞有其事的形容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強”。倘若不是胳膊上的紗布不能拆,儼然看不出他受傷了。斐然做了早餐,可是她的負(fù)罪感越來越強烈,應(yīng)該是快到了盡頭了,她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

  給子牧做了早餐,她決定今天請假,她的頭實在是太疼,她需要休息,不,她應(yīng)該是堅持不下去了,她需要好好休息,好好想一想。

  這樣下去,她的舉動會出賣她,眼淚也會背叛她。

  子牧看見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你怎么了,然然,你哪里不舒服嗎?”他說,可是斐然不說話,眼淚只是更加洶涌,到了最后她只能用手捂住嘴巴才能遮擋那些哽咽“告訴我你怎么了!”子牧一下子急了,他從來沒有看見斐然這樣。

  有聲無淚為哭,有淚無聲為泣。作為一個習(xí)慣無聲流淚的女人,能有一天哭出聲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子牧。”斐然終于開了口,她定了一下,表情平靜了不少,擦干了眼淚,慢慢的說話了。

  “你還記得戴望舒曾經(jīng)為那首《初戀女》寫的詞嗎?有一次我在讀一本雜志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那首,后來還跟你看了的?”她問。

  “我當(dāng)然記得,你跟我說過的每句話我都記得!”子牧說。

  “恩,其中里面的那句:“你牽引我到一個夢中,我卻在別的夢中忘記你,現(xiàn)在就是我每天在灌溉著薔薇,卻讓幽蘭枯萎……,這句詩你還記得嗎?”斐然抬頭望著他,整個人因為顫栗倒在了沙發(fā)上,肩膀在不停地抖。

  “我,我,我記得啊……”,子牧回答著。“那,那,那怎么了,那首詩怎么了?”他也顯然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安,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你能接受我的心里同時裝著兩個人嗎?”斐然喊了出來,她的牙齒把嘴唇咬的緊緊,眉頭緊蹙,字字都用力,也異常清晰。

  子牧聽見這話,覺得好像在做夢,他像在一片沙漠中行走,黃色的天與地,之間蒼茫。一片黃沙,不著邊際,風(fēng)兒吹,沙兒飛,沒有綠洲,空空一片,什么都沒有。

  他站了很久,直到意識回到現(xiàn)實,沙發(fā)上一直哭泣的斐然的聲音才漸漸進入他的世界。

  他看著斐然,他了解她,她是那樣的真誠和善良,她沒有欺騙自己,她很誠實不是嗎?她原本可以瞞著他的,可是她沒有。她還是斐然啊,她還是那個單純善良的自己認(rèn)識的斐然。這樣的她不正是他愛的地方嗎?那他在慌張什么?在徘徊什么?在猶豫些什么呢?他只管愛她就好,自從他牽起她的手,她的好與壞,優(yōu)與劣,他不是都選擇了承載?

  那他為什么在出神,為什么在猶豫?

  “然然別哭了,我去給你泡一杯紅棗銀耳茶……”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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