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十年夏。大禹國
“禍星至,大禹危矣。”占星閣欽天監(jiān)塵司星夜觀天,頓時面色蒼白,請龜甲,昭字若影若現(xiàn),全神凝視。不敢紕漏。
確認之后遂至養(yǎng)心殿,稟名大禹正帝,李望。
“陛下,臣夜觀天象,熒禍之星現(xiàn),大禹危矣?!?p> “我大禹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豈會因一星而危?”李望有些不信,自己勵精圖治的國家怎會因天象而亡。
“昭氏禍亂,傾我大廈。卜算如此警示,望陛下遂滅昭氏,以解滅國之禍。”
朝中掌權(quán)昭氏僅有兩人,大將軍昭衍與其父丞相昭憂。
昭衍之妹昭荇雖已選為秀女,但并未扎根。所以亦不懼也。
“昭憂為大禹丞相,乃百官之首。昭衍又為大將軍,雖手握重權(quán),可皆對我大禹忠心耿耿?!?p> “若要朕同時辦了他們,難免會背負罵名。卿可知否?”李望倚靠在龍椅上,手指輕敲扶手。削瘦的臉龐無比清秀,雖有些稚氣卻不失威嚴。
十歲登位的他已至弱冠,內(nèi)心城府卻異常成熟。
“國家興亡,豈是罵名可左右?先保住了國家,區(qū)區(qū)昭氏消逝,在陛下的圣君光芒下早晚會被遮蔽?!?p> “那時,百姓只會道論陛下的英明神武,而昭氏只會被歷史所淡忘?!眽m司慷慨其詞,道盡其中利弊,仿佛非要滅了昭氏。
塵司是個善于變通的人,如今備受皇帝寵愛就是因為他很是會看皇帝眼色而順從皇帝。
若皇帝表示相信昭氏,他自然會站在皇帝那邊,而現(xiàn)在,皇帝的臉上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那朕該如何是好?不可能因為愛卿所觀天象而枉造殺念吧?!崩钔碱^緊鎖,若有所思道。
“陛下,昭憂如今年歲幾何?”
“已逾五十?!?p> “愛卿這是何意?莫非?”李望突然反應(yīng)過來塵司所言之意,便道。
“臣意如此,正如陛下所想。昭憂已逾天命之年,年老體衰,也該退而致士了?!眽m司匍匐在地。嘴角露出一絲輕笑。
“也罷,明日早朝,就令他衣錦還鄉(xiāng)吧?!?p> “至于大將軍昭衍,朕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暫且不議,容朕想想?!崩钔址鲋~頭,他本不想這么快拿掉父子二人,畢竟他倆可算是大禹國的中流砥柱。
但昭氏掌權(quán)已久,已然枝繁葉茂,如今這上天示警,時機成熟。畢竟君王只會是孤獨的,不可能會有信任之人。
“諾。”塵司拱手一拜,萬分恭敬,起身后退了幾步,緩緩轉(zhuǎn)身離去。
離去之時還不忘回頭偷看,心中有些竊喜。昭憂離了相國之位,自然出了缺漏,而自己的岳丈蕭誤勛至上柱國,有了蕭誤幫襯,丞相之位豈不手到擒來。
“昭憂啊昭憂,不是本官要害你,而是天要亡你!”
“哈哈哈…”
塵司還未回到占星閣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錘地狂笑道。
天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似乎也見不得塵司如此得意,將其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夜雨傾盆,九檐宮內(nèi)的昭荇顯得憂心重重,端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鏡中的自己發(fā)著呆。
青絲垂落,面有沉魚之姿,眸含春水清波,胸中微顫,似有大事發(fā)生。
“爹爹,我本不愿入這高墻,為何偏要把我送入牢籠?!?p> “女兒心悅之人,定不是他?!闭衍舻袜劢菧I水滑落,顯得格外凄美。
“陛下駕到?!彪S著公公一聲大喊,九檐宮宮門大開,被選中的秀女們紛紛踏出自己寢房,冒著大雨跪拜在門口,迎接正帝李望。
李望背著手在前面走著,身后的公公撐著皇傘緊跟其后,生怕讓皇帝淋到一滴雨水,繼而降罪自己。
“那邊是何人在跪?為何不來門前迎接?”
李望進門并沒有看跪在地上淋著雨的秀女們,而是緊盯著在檐下的昭荇。
“啟稟陛下,此女乃是當朝丞相昭憂之女昭荇??质堑匚蛔鹳F,嬌慣了些。還望陛下恕罪。”
管理九檐宮的女官弓著身子,官位名叫侍妃儀,極其卑微地向李望解釋道,心里卻為昭荇捏了一把汗。
“有意思?!?p> 李望緩緩走向屋檐下的昭荇,撐傘的公公也緊隨其后,卻被李望喝退。
漫步雨中,雨水滴落在臉上顯得格外舒適,在炎炎夏日中,能淋上一場大雨何嘗不是一種享受。
“你是昭憂之女?”
“是的,陛下。”
托起昭荇的下巴,李望瞳孔都有些微微放大,所見艷麗的女子不計其數(shù),但昭荇給他的感覺卻像是不染塵世的仙女,可遠觀不可褻玩。
“好生絕色的女子,讓朕心如鹿撞。”
“在這九檐宮雪藏,甚是可惜。朕有意賞你位份,你可有首選?”
昭荇笑而不語,只是輕輕搖頭。
“哦?這是對朕不滿意?”
“能侍奉陛下左右,乃昭荇之幸,昭氏之辛。一切但憑陛下做主?!闭衍綦m面帶微笑,但內(nèi)心卻是極其痛苦,被皇帝看中,恐此生再也沒有辦法走出深宮。
“甚好,甚好。剛開始就允你充依之位。賜字沉機。居紅雨宮?!?p> “多謝陛下?!闭衍粑⑽⒎Y,天子之命豈敢違抗,為了自己,為了昭氏只得順從。
“嗯,不錯,不錯。起駕回宮?!崩钔髁朔餍洌D(zhuǎn)身離去,期間不斷地望向昭荇。
李望走后,那些伏地的秀女不顧渾身的雨水,紛紛聚集在昭荇檐下,向她道喜。卻只見她一言不發(fā),推開房門之后便將眾人關(guān)在門外。
眾人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嘀咕。
“果然啊,人都一樣,地位一高卻高傲許多。現(xiàn)在連話都不與我們說,興許是拉低了位份。”
“是啊,是啊,人家現(xiàn)在可是充依娘娘,食祿千石啊,怎會與我等區(qū)區(qū)秀女相提并論?!?p>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抱怨著,昭荇有些難以忍受,便遣侍女前去喝退眾人。
“娘娘乏了,都回去吧?!?p> 眾人也識趣,在絕對的權(quán)力之下,就算再不滿也只能順從,秀女們?nèi)缡?,昭荇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