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知是東家
蘇任啟看見側(cè)面樓梯上下來一位美女。他并不認(rèn)識,想必是老周在他與宇文萱下江南這段時間里,酒樓新聘請進(jìn)來的才藝小姐。蘇任啟只瞟了對方一眼。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她手握的那柄劍上。
宇文萱和云陽見有生人走來,自然地收起笑臉。而在一旁原本看蘇任啟寫詩的于及仕此時望著走過來的美女竟然也是和以前一樣一副沒見世面的樣子——發(fā)癡。不一會,那美女便來到桌案前。
“小女扈十娘見過各位貴賓。”扈十娘生澀說道。
扈十娘說完便向蘇任啟等人行淑女之禮。不過她見到蘇任啟面相俊美,臉色微微泛紅了。
蘇任啟又望向扈十娘的臉,并頭點(diǎn)了一下頭表示受了她的禮。
“扈姑娘,你來啦,大伙都在等你呢?!庇诩笆苏f道。
蘇任啟看見于及仕好象認(rèn)識這位扈十娘。不過,人家只看了小于一眼。她并不打算搭理他,可見于及仕平時在這種場合挺召人嫌棄了。蘇任啟知道于及仕這傻小子一見美女就上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自然不會召人待見。只是這些都不是蘇任啟要關(guān)心的東西。他只想看看并試探一下老周招納新員工的水平??纯此且阅膫€方面能力出眾被招聘進(jìn)來?,F(xiàn)在的“賽青荷”在京城是個頂級會所。蘇任啟希望他手上的員工不僅三觀要正,而且有拿得出手的才藝??纱K任啟想要開囗詢問時,對方卻先講了。
“這位公子今天寫了一首好詩呢?!膘枋镎f道。
蘇任啟本想謙虛一番,但又想到是幫于及仕寫的,因此打住了。
“這是于公子的詩,我只是代筆而已,字寫得潦草讓扈姑娘見笑了?!碧K任啟說道。
“對,對,是我的,我是讓叔叔…呃…蘇公子代寫而已?!庇诩笆苏f道。
扈十娘看了看蘇任啟,又看于及仕。她立刻懷疑蘇任啟收了于及仕的銀子,所以接受代他人作詩的活。這在當(dāng)時,可說是窮書生向貴族子弟討生活的一種方式。
“哦?這于公子十娘是識得的,可這蘇公子面生得很,敢問是初到京城嗎?”扈十娘問道。
哈哈……
顯然扈十娘不知道蘇任啟便是商業(yè)廣場的東家。因此蘇任啟等人都笑了起來。之后蘇任啟朝于及仕、宇文萱和云陽一揮手示意——讓他們不要說破。他自已心里卻在盤算要以什么方式試探這位扈十娘——看她在自家會所工作到底憑具什么樣的才藝。
“扈姑娘誤會了,其實(shí)我們幾個都住在京城,只是前陣子下江南昨日剛回來而已,因此姑娘未曾見過我們?!碧K任啟說道。
扈十娘心一緊,繼而盤算著:這蘇公子肯定是憑自己讀過點(diǎn)書會寫些詩詞,因此出去到處替他人寫詩討生活去了;只可惜,人長得一副豐神俊朗的樣貌卻去做些讀書人所不齒之事,待我試探、并糾正他也好。
“請問于公子,方才作這首詩是有感而發(fā)的嗎?小妹倒想聽一聽?!膘枋镎f道。
扈十娘這一問,于及仕怕自己不小心暴露出這首詩不是他的事實(shí),所以有些急了。
“這個…這個自然是小生有…有感而發(fā)的,那…那邊有朋友叫我,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庇诩笆苏f道。
于及仕說完便把案桌上寫《墨梅》的那張紙拿走了。于及仕這白癡的舉動就坐實(shí)了扈十娘對蘇任啟賣詩文作品的猜測。
于及仕剛走,店小二陸繼到蘇任啟這桌上菜。菜是剛才他讓云陽點(diǎn)的。誰知這貨不懂節(jié)制。原本打算就三個人吃飯,她竟然點(diǎn)了十五道菜。蘇任啟看見這一大桌十個人也吃不完,于是看了一下扈十娘。
“扈姑娘,來得好不如來得巧,你看我們點(diǎn)菜多了,不介意的話一塊吃點(diǎn)?”蘇任啟說道。
宇文萱剛才看見蘇任啟眼睛盯著扈十娘的劍,他們倆夫妻心意相通。她自然知道蘇任啟的心意。
“是啊,妹妹若不嫌棄的便與我們一起吃頓便飯?!庇钗妮嬲f道。
扈十娘剛才在心里還以為蘇任啟是賣才的書生。這會看見人家點(diǎn)一大桌子的菜堪比王侯盛宴。她心里七上八下犯迷惑一時不知道蘇任啟是什么來路。但對于一向節(jié)儉的她來說,對蘇任啟心生鄙夷不屑的居多,只是她還不知道對方的底細(xì)所以不好發(fā)作而已。不過,她倒也想進(jìn)一步試探蘇任啟是否只是一個百無一用,且又不懂節(jié)儉得過且過的書生。于是,她便應(yīng)下來順便觀察這幾個到底是何許人也。
“可以是可以,小妹本是受詩會邀約而來,只是他們都在那邊,若不早些過去恐怕召眾學(xué)子問責(zé)?!膘枋镎f道。
“不礙的,一會妹妹再過去好了?!庇钗妮嬲f道。
扈十娘哪里知道昨天皇帝已經(jīng)恢復(fù)云陽的公主身份。眾學(xué)子大多都是官二代,識得云陽身份的人不在少數(shù)。她今天微服出來不用他們來拜見就不錯了,哪敢叫走她陪坐的客人。
“那小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扈十娘說道。
“那咱們就邊吃飯邊聊好了,我也許久沒參加這樣的詩詞會了?!痹脐柵d致勃勃說道。
“我也是忙于生計和雜務(wù),都把這種事忘了?!庇钗妮嬲f道。
“二位姐姐生得貴氣,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怎么會沒空參加這樣的活動呢?”扈十娘問道。
“妹妹快別提了,我們也都是世俗之人,自然也有俗事纏身的理由?!庇钗妮嬲f道。
“扈姑娘手拿寶劍,不知是善長舞蹈還是姑娘確實(shí)是習(xí)武之人呢?”蘇任啟轉(zhuǎn)個話題問道。
“小妹乃淪落風(fēng)塵之人,賣些藝技討生活而已,不值一提。”扈十娘說道。
“歌舞本是人們對生活的表達(dá)方式之一,大部分是對美好生活的一種向往?!碧K任啟說道。
“只要心中有明月,哪怕隱入風(fēng)塵何嘗不是另一種大徹大悟?!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公子說得極是,十娘受教了?!膘枋镎f道。
“不過,十娘見公子也象是飽讀詩書之人,不知是否有功名在身?”扈十娘問道。
聽扈十娘這么一問,宇文萱和云陽同時皺起眉頭。她們剛剛聽到對方剛剛贊同蘇任啟的話后,又馬上暗諷蘇任啟不上進(jìn),靠賣才討生活又鋪張浪費(fèi)起來。不過她們知道這只是一個誤會,所以并不打算責(zé)怪她。
“我想扈姑娘誤會了,想成就事業(yè)不一定非得通過考取功名這一途徑的?!碧K任啟說道。
“都說‘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十娘見公子也不象習(xí)武之人,如何能成就事業(yè)?”扈十娘問道。
“嘻嘻……”
扈十娘前面說蘇任啟不考功名,后面又笑他不懂武功,如此荒謬徹底把宇文萱和云陽逗樂了。
“哎……”
蘇任啟嘆了一口氣,他覺得人家已經(jīng)在心中給他定了性,再講其他也沒什么意義了。
“借此詩會我也賦一首吧?!碧K任啟說道。
“好?!多久沒有聽到阿信主動作詩了呢?!痹脐栒f道。
蘇任啟放下筷子望向大門囗,他的眼神似乎被什么東吸引住了。他口中卻有節(jié)奏念道:
東風(fēng)吹落戰(zhàn)塵沙,
夢想西湖處世家。
只恐江南春意減,
此心無不為梅花。
“蘇公子果然作得一首好詩,只可惜在場中男子多為紈绔子弟,嘴上說說還行,其實(shí)都是些好逸惡勞不識五谷雜糧之輩。”扈十娘說道。
“十娘真希望蘇公子能夠例外?!膘枋锢^續(xù)說道。
扈十娘后面說的那句話,蘇任啟跟本就沒聽進(jìn)去,因?yàn)樗藭r正注視著大門口。宇文萱和云陽也跟著蘇任啟往門口望去,看見兩個東洋武士在那對一名武周窮秀才推推撒撒,也不知道他們之間起了什么爭執(zhí)。他們看上去馬上動手打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