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雄關(guān)彭家堡
老百姓的苦難生活有時來自天災(zāi)，有時來自人禍。這兩個源頭在生產(chǎn)力低下的時代往往能把人們逼上絕路。蘇任啟熟讀史記自然知道得比同行的上官箐等人多些。然而心中有善念的人不至于把世界之惡想象得這么壞，但事實往往卻超乎人的想象。
與蘇任啟同桌吃飯的幾個人，他們均是江湖中頂尖高手。他們可以從蘇任啟身上散發(fā)出不尋常的氣息中感知：此刻正有一般殺意在蘇任啟心中燃燒。
“元信哥，掌柜的都跟你說了什么讓你這么不高興？”秦少英問道。
“他讓我別去招惹方才那彭康琪，因為最近彭家堡內(nèi)在她的庇護下新組織成立了一伙專門放收高利貸的人?！碧K任啟說道。
“那些地痞潑皮專門對邊境逃難過來的百姓下手?！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放高利貸是江湖隱藏的暴利行業(yè)，在各地都有，這能有什么稀奇？”秦少英說道。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但問題不是在這?！碧K任啟說道。
同桌的薩石堅等人見蘇任啟面色嚴肅起來。他們放下手中的筷條并認真地聽蘇任繼續(xù)往下講。
“他們的問題是專對難民下手。”蘇任啟繼續(xù)說道。
“不就是為財嗎？這又有何不同之處？”上官箐問道。
“同樣為財，但他們的初始目的不同?！碧K任啟說道。
“嗯，公子說得沒錯。”黃勝岢說道。
“他們的初始目的，比直接斂財更加邪惡千萬倍。”黃勝岢繼續(xù)說道。
“哦，對哦，難民身上沒錢，因此一但欠了這些人的錢就很難還得起，只能為他們當牛作馬了?！鼻厣儆⒙杂兴蛘f道。
“豈止是當牛作馬這么簡單?！秉S勝岢說道。
“這些人一但還不起高利貸，他們不僅失去人身自由一輩子聽人使喚，更可惡的是他們的孩子，男孩被賣給人家當仆當奴，女孩被賣到妓院作妓作娼?！秉S勝岢繼續(xù)說道。
“逃難之人本來已經(jīng)極其可憐，他們還想盡辦法從中榨取財富，令人骨肉分離，可見人性之惡?！彼_石堅說道。
“這些人若是讓貧撞到定然不會放過他們?！彼_石堅繼續(xù)說道。
“是??！這些人真壞，那我們還等什么？讓我去把這彭康琪給殺了?！鼻厣儆⒄f道。
“你別沖動，我們不能只聽到片面之詞便殺人?！碧K任啟說道。
“我們到彭家堡了解情況，倘若屬實再殺她也不遲?！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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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成志率領(lǐng)的大軍自從出京后沿官道北上。這條官道串連了整個關(guān)內(nèi)道的主要行政城池。它中途為方便車馬行走，盡量避開大江大河，因此路線也被拉長了許多。蘇任啟手下的分散隊伍走的是捷徑。他們不多日便走到于成志大部隊的前頭。而蘇任啟及上官箐等幾人于兩日后如期抵達彭家堡。他們并借助江湖的身份成功混入鎮(zhèn)內(nèi)。
初到彭家堡，它位于關(guān)內(nèi)道境內(nèi)大陰山的支脈中段。這里地勢十分險要，是一道易守難攻的雄關(guān)。西北邊整個大陰山看似一頭老虎張開血盤大口朝彭家堡隘口撲來，過往的商客有如往虎口源源不斷送食一般。難怪以彭天壽這么有本事的江湖高人長期占據(jù)這塊風水寶地。倘若前方袁勛所駐守的另一個隘口失守。那么這里必定成為朝廷守護中原的第二道防線。蘇任啟心想：如此要塞怎么能讓它掌握在別人手中。
蘇任啟走在彭家堡主干道上看見街道兩旁建的商棚極奇簡陋。它們之所以那樣主要是這里雨水少。這些棚只要能遮擋陽光就可以了。鋪面雖然簡陋，但絲毫不影響忙碌的過往商運。蘇任啟知道因為打仗朝廷邊境設(shè)立的商榷早已關(guān)閉。這就說明如今過往的商人在邊境做外貿(mào)走的并非是正規(guī)途徑。商人重利是外貿(mào)獲取的巨大利潤讓他們挺而走險。對這種現(xiàn)象蘇任啟早已見怪不怪了，哪怕千年以后這種情況在各國邊境地區(qū)依然存在。
街道過往的行人并非只有商客，這里邊有一部分是來自武周大陰山更加北邊地區(qū)為躲避戰(zhàn)亂逃難過來的牧民。他們來到此以各種方式求生存。落魄之人他們能選擇的方式多數(shù)是不體面的。蘇任啟看得到，但他深知自己在現(xiàn)如今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他只能不忍直視而避之。或許，他打算在打敗來犯的聯(lián)軍后再建議皇帝設(shè)法安置這些難民。
蘇任啟從街道中便能遙望遠處一片光禿禿的山巒。從氣侯分布的角度來看，大陰山由西往東延伸橫穿關(guān)內(nèi)道。這地區(qū)雨水少，所以山上植被稀疏。彭家堡的土壤更是貧瘠。然而就是這么一塊種不出瓜果蔬菜的土地，因為一條橫穿陰山的峽長山道，是人類生命令這個大山深處的小鎮(zhèn)喚起勃然生機。
蘇任啟等人剛進入彭家堡的時候已過了午食時間。午后的太陽還是很大，他們需要找一家茶館歇歇腳。
“注意到了沒有，現(xiàn)在整個彭家堡如臨大敵般戒備森嚴呢?！鄙瞎袤湔f道。
“是不是我們的行蹤暴露了？”秦少英問道。
“也許。”蘇任啟說道。
“也許是于大哥大軍逼近的原因?！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或許是彭康琪那個小娘們搞的鬼。”秦少英說道。
“她前兩天一直跟蹤咱們直到昨天晚上才不見了?！鼻厣儆⒗^續(xù)說道。
“那個暫時不管她，以后再說?！碧K任啟說道。
“公子，接下來咱們有什么打算？”黃勝岢問道。
“嚴伍極所帶領(lǐng)的隊伍早已經(jīng)在堡內(nèi)。”蘇任啟說道。
“他應(yīng)該派人盯住關(guān)口等咱們進來。”蘇任啟又說道。
“我想這會他已經(jīng)知道我們在這等他了?！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哦，公子的意思是先進一步了解情況，再作打算是吧！”黃勝岢說道。
“剛進來時發(fā)現(xiàn)彭家堡確實有一定的實力，我們處事還是謹慎些比較妥當?！碧K任啟說道。
“公子也這么想，那老朽就放心了?！秉S勝岢說道。
“不管怎么樣，我們即想接管這里又盡量少犧牲人，最好是能見到彭天壽本人才好。”蘇任啟說道。
“那還不好辦嗎？咱們何不找些理由來鬧事，好把他引出來？”秦少英說道。
“這的確是個法子，但是彭天壽早已經(jīng)不管堡內(nèi)之事了，而且小打小鬧最多引來他們的巡衛(wèi)隊過來將咱們趕出小鎮(zhèn)?！秉S勝岢說道。
“黃老說得沒錯，所以我們的目標應(yīng)該鎖定在與彭天壽家人及有關(guān)系的事物上。”蘇任啟說道。
“對的?！秉S勝岢說道。
“那暫時不管它了?！碧K任啟說道。
“這個茶館環(huán)境還不錯，窮鄉(xiāng)僻壤沒有王法的百姓口渴只喝水，能來這渴起茶吃點心的人除了商、俠和匪再無其他了。”蘇任啟繼續(xù)說道。
“咱們要了解彭家堡，這也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場所?！秉S勝岢說道。
“黃老說得沒錯，我也是這樣打算的?！碧K任啟說道。
“那趁小伍還沒到，咱們先喝茶吃點甜品，再聽聽小曲以緩解幾日來奔波的疲勞?！秉S勝岢說道。
“對的，大家放松些，用不著這么緊張?！碧K任啟說道。
正如蘇任啟所料，不多時嚴伍極便來到茶館與他們碰頭。他把自己走進彭家堡后所了解到的情況告訴蘇任啟。正當蘇任想過問跟嚴伍極一起混進彭家堡的兄弟近況如何的時候，茶館門口匆匆進來幾個人。蘇任啟見尋事的機會來了。他先吩咐嚴伍極出去聯(lián)系先前進來的兄弟們秘密去到彭天壽宅院附近潛伏等待。
匆匆走進茶館的幾人，上官箐和秦少英也都認識。他們便是‘日游神’曹伸、‘紅袍大力子’雷力等人。他們是彭康琪手下的高利貸小組之一。盡管他們在江南東道時見過蘇任啟等人，但是當時蘇任啟等人略易容了。他們進茶館后匆匆從蘇任啟身旁路過，并沒有認出上官箐等人的身份。
蘇任啟看著曹伸等人繼續(xù)茶館內(nèi)走。突然，茶館內(nèi)的琵琶聲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