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眼鎮(zhèn)四方
蘇任啟本想自己一個人跟天都去救吳英越。當他在休息的營賬準備收拾一點東就出發(fā)時,忽然聽到帳外傳來一陣嘈雜聲。他出去一看外面一片黑壓壓大幾千人在帳外面朝他望過來。他們當中有跟他一起北上的江湖兄弟和與他曾經(jīng)一起并肩作戰(zhàn)軍中的將士。
這些人個個身上背著行囊一副即將遠行的樣子。蘇任啟自然明白他們的意思。他心中大為感動。
“公子,你的事情大伙都知道了;大家都自愿站出來跟你走這一趟?!彼_石堅說道。
“救我老婆只是我的家事;大家沒有必要跟著我去冒險?!碧K任啟說道。
“公子勿怪,彭某一家愿奉公子為主,哪有主人有事仆人不追隨的道理?!迸硖靿壅f道。
“那突勒公主是公子的妻子;那便是咱們武周人,既然有人綁架她也就是綁架咱們武周的人;黃某理當為營救她出力?!秉S勝岢說道。
“我們都聽說突勒大公主貌若天仙,咱們?nèi)タ纯匆矡o妨吧!”唐楓林說道。
……
“好吧,既然兄弟們有心幫我,兄弟我也不是不識抬舉的人;我在此先謝過諸位了?!碧K任啟說道。
“元信哥,那我們怎么辦?”馮鐵兵問道。
“軍中的兄弟們,你們的心意我蘇元信記下了;不過,你們真去不得,因為我剛收到消息——有十萬薛延陀騎在靈州對我們虎視眈眈;我希望你們在此等我袁大哥從豐州回來;你們跟他一道摸清敵人的底細,等我回來便與你們一道殺入薛延陀牙帳摘掉夷男可汗的腦袋?!碧K任啟說道。
“元信哥,我哪怕辭官也要你走這一趟的?!鼻厣儆⒄f道。
“兄弟,少英與吳家小妹武功高強;他們雖然已經(jīng)是軍中小將;不過,你讓他們也跟著去吧,就當是與突勒簽約尚未全部完成,此次出去算是公務去了?!庇诔芍菊f道。
“也好,于大哥你去幫我弄一些四角釘給跟我一起北上的江湖兄弟們,我們這一趟可能會用上?!碧K任啟說道。
“行,我這就去弄過來給你們每人分發(fā)一小包;你真別說這玩意用來對付尾追的敵人特別有效?!庇诔芍菊f道。
一個時辰后,蘇任啟與天都匯合。他們兩隊人馬朝乙息部落的領地去了。
蘇任啟對草原深處的環(huán)境暫還不熟。天都和他的親兵衛(wèi)隊作為領路走在前面。蘇任啟和他的江湖兄弟在走后跟著。上官箐與蘇任啟并駕齊驅(qū)。走了三個時辰,他們于入暮時來到古息部部落首領駐扎地附近。
古息部可汗乙息的牙賬就在前面。天都和他的衛(wèi)隊逐漸放緩腳步。他擔心大群馬隊飛奔會令乙息的部下判斷為來者不善。他們最終在一處比較的一座山丘停了下來調(diào)整。
蘇任啟策馬走上前面的山丘。他估計天都此舉另一個目的是在為確保安全而察看附近地型。直到現(xiàn)在,他們并沒打算與古息部全面開戰(zhàn)的打算。不過,此事涉及到王權爭奪,人心難測誰知道乙息他會不會重新倒戈相向。
蘇任啟在山丘之上順著天都的目光往西望去。他看見西南方向二十里外有一區(qū)域星光點點。這個區(qū)域面積竟然橫豎有五里左右。
“那里便是古息部可汗的牙帳;乙息就在那邊?!碧於颊f道。
“嗯,他們看起來規(guī)模不小呢?!碧K任啟說道。
“我們?nèi)藬?shù)太少,你打算怎么入手?”天都說道。
“倘若阿克謝知道我同你一道過去救人;那他會針對我作許多防備,因此在不得以情況下我暫時不暴露身份?!碧K任啟說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說服乙息?”天都問道。
“我跟你一塊過去,但是由你去探探他的意思;倘若他不答應咱們再用強也不遲。”蘇任啟說道。
“你也真是,怎么也考慮當前身邊人手的問題?你是聯(lián)盟太子,還怕他一個部落可汗嗎?”蘇任啟問道。
“我們突勒是由牧民組成幾個大部落聯(lián)盟制,最強的部落首領被封為大可汗;戰(zhàn)時大可汗有號令全聯(lián)盟權力;然而,日常中各自部落之間保留高度的自治權?!碧於颊f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外敵入侵,內(nèi)部兩個部落之間的斗爭也算是一種日常,其它部落并不干涉?”蘇任啟問道。
“可以這么理解,不過部落之間也可以為共同的利益結(jié)盟?!碧於颊f道。
“哦,就象你們阿史那部與阿史德部一樣?”蘇任啟問道。
“是的?!碧於即鸬?。
“你這太子也真是窩囊了?!碧K任啟說道。
“不過,我告訴你,等一會進入乙息的營帳如果你還以求他的態(tài)度去與他說情況,我保證你一定無法說服他跟你去救你父汗?!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我可以用白銀或者牛、羊、馬去收買他;我的意思是日后可以給他報酬?!碧於颊f道。
“依我看你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才想到這個。”蘇任啟說道。
“不是我說你,你這個想法真是太天真了?!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為什么?”天都問道。
“你想想在乙息眼中,在這件事情上你與阿克謝之間現(xiàn)在誰掌握主動權?”蘇任啟問道。
“我們阿史那部的騎兵分散在外,阿克謝的兵卻在本埠,因此他操控局勢主動權?!碧於颊f道。
“你不妨以局外人的身份推斷一下——乙息只要在你與阿克謝斗爭中保持中立;那他將來在阿克謝當上突勒大可汗之后同樣能從阿克謝里得到一筆可觀的財富?!碧K任啟說道。
“你再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乙息,此刻你的心是傾向阿克謝還是你天都,其結(jié)果如何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天都問道。
“今天晚上是乙息人生道路上的十字路口;它何嘗不是你人生的轉(zhuǎn)折點?”蘇任啟說道。
“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今天晚上,你進去之后哪怕乙息不愿出兵幫助你,他也不會拿你怎么樣?!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這是為什么?”天都問道。
“因為阿克謝只是當前占據(jù)主動權;可你的兵還在,你的后盾阿史德部還在?!碧K任啟說道。
“乙息當然也會明白,現(xiàn)在誰能爭取到他的支持誰就是勝利的一方?!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這一點我已經(jīng)考慮到了,所以才想用錢財收買他,可你說這是一個蠢辦法?!碧於颊f道。
“是的,這個方法一定行不通,所以我才說今天晚上是乙息和你的人生轉(zhuǎn)折點?!碧K任啟說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碧於颊f道。
“因為如果你今天不能以聯(lián)盟太子的身份號令乙息并讓他臣服,哪怕它日你戰(zhàn)勝阿克謝令他承讓你是聯(lián)盟太子的地位,在他內(nèi)心依然瞧不起你。”蘇任啟說道。
“你不是說在五丈之內(nèi)能決定乙息的生死嗎?”天都問道。
“你還是不明白?!碧K任啟說道。
“首先在非不得已情況下我不想過早暴露身份以防被阿克謝知曉;其次,我們一見到乙息,我便出手制住他,這對于你的未來一點幫助也沒有?!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天都問道。
“當然是以聯(lián)盟太子的身份見乙息,在不給他任何好處的情況下給他下命令——讓他帶十萬騎兵跟著你去救你父汗了。”蘇任啟說道。
“如果他不吃這一套呢?”天都問道。
“那我便出手制住他,但經(jīng)過這件事情他已經(jīng)知道你的勇氣;他今后至少不會小瞧你?!碧K任啟說道。
“嗯,我知道怎么做了?!碧於颊f道。
天都說完便策馬帶領他的衛(wèi)隊朝古息部的營盤走去。
蘇任啟帶上面罩再把披風上的帽子一扣過來。這樣他的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只要他不說話哪怕熟人也不容易把他認出來。做完這一切,他了瞥一眼上官箐便策馬往前走。
“阿箐,你今天很安靜;這可不象平時的你?!碧K任啟說道。
“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你有話要說?!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你還知道我跟你一路??;我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沒有存在感了呢?!鄙瞎袤湔f道。
“看你說的什么話;你在我們家可是當家二主母,有辟邪、鎮(zhèn)宅、招財、保平安等等舉足輕重作用怎會沒存在感了?”蘇任啟說道。
“少拿不著邊際的話來忽悠我?!鄙瞎袤湔f道。
“你今天所做的事,我只認可一件?!鄙瞎袤湔f道。
“哦,我估計那件事拯救了全天下,否則怎么會被清高氣傲的箐女俠認可?”蘇任啟說道。
“就是不讓懷孕的萱姐來受苦?!鄙瞎袤湔f道。
“開玩笑,這會哪怕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讓它砸到你萱姐,怎會讓她跟咱們出來奔波勞累?!碧K任啟說道。
“你還是說說剛才那些不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蘇任啟問道。
“你有意幫助天都立威,這跟去救吳英越毫無關系;你是不是有意討好大舅哥?”上官箐說道。
“請問箐女俠這是填空題、選擇題還是論述題?又或者是郭德綱與岳云鵬在臺上逗觀眾?又又或者類似祖奶奶問曾孫斗蛐蛐是否好玩?”蘇任啟問道。
“別貧嘴快回答我。”上官箐說道。
“好吧,我回答你就是了?!碧K任啟說道。
“假如我們真的打敗了草原上的幾個部落,我們真的可以統(tǒng)治這個地方嗎?我告訴你,以當前武周的財力、軍力裝備狀況看當然不能,因為草原區(qū)域遼闊而且地勢平坦無法組建長久穩(wěn)定的邊境防線。”蘇任啟繼續(xù)說道。
“然后呢?”上官箐追問道。
“我們不行,但游牧民族卻可以,因為他們跟隨水草不斷遷徙邊走邊打;他們跟本不需要什么國家邊境防線。”蘇任啟說道。
“這與你幫助天都有什么關系?”上官箐繼續(xù)問道。
“他已經(jīng)向我們武周臣服,不出意外的話他將來掌控突勒;試問,我不幫助一個受我們掌控的人,該幫助誰去?!碧K任啟說道。
“哎呀,你說什么都在理,我都沒法跟你聊了?!鄙瞎袤湔f道。
半個時辰后,天都領著眾入進入乙息的牙帳。乙息熱情接待了他們一行。
蘇任啟看得出乙息和他的部下熱情的背后似乎早已經(jīng)編排了的一樣。他面對天都指派都以各種理由給搪塞過去了。在這件事情上他與部下在天都面前的推脫表演,演得毫無破綻。盡管天都一直保持傲慢的高姿態(tài)壓制對方,但乙息內(nèi)心始終把天平往阿克謝那邊頃斜。最后,天都發(fā)火了,但乙息仍是以禮貌的態(tài)度請對方離開自己的部落。
正當,乙息表明請?zhí)於茧x開古息部時,天都有如騎虎難下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他背后走出一個身穿披風并用帽子罩著頭的蒙面人。他出來后只對乙息說了一句話,讓乙息驚恐不已。
“你去還是不去?”蘇任啟問道。
乙息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這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召喚。他驚恐地朝黑衣人望去,借著篝火的光亮他只看到來人臉上的一雙眼睛。在看見那雙眼睛的一瞬間,他就象是一個人時看到千軍萬馬向他襲來。他背后的冷汗幾乎同時在頃刻間冒出來。他心中莫名一顫,連手上的彎刀也不自覺掉落到地上。他接著將右手搭在左胸前朝眼前之人鞠躬。
乙息態(tài)度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令古息部眾將驚愕不已。這時他開口了。
“將軍請稍等,我古息部十萬騎兵即刻整裝隨您一塊出發(fā)?!币蚁⒄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