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電梯還未到,面對一個陌生女子,一見面就伸手要拿自己的手機,健身男一臉茫然,扭頭再看了一眼周安琪。瞧周安琪,無論從面相,還有一身職業(yè)裝扮,都不像是個瘋子,也不像是個傻子,他也想不通這姑娘哪里有毛病,不予理會,默默等著電梯到來。
周安琪被無視了,她傻眼了,超能力不管用了?場面尷尬地進入冰點,她有些難以置信,再次聚精會神,凝聚‘能量團’,許下簡單愿望。
她鼻血沒有流了,額頭卻意外地更加刺痛,這次沒有昏厥感,咬著牙忍著。疼痛使她思緒更加清晰,幾個呼吸之后,她俏皮地睜開右眼,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如愿望中將手機借出,等來的,是電梯。見健身男一句話未說上了電梯,她這才醒悟,‘超能力’不是一直管用的,至少在這個人這里一點屁用都沒有,她急忙跟著沖進電梯里。
“誒,誒,等我一下,等我一下”周安琪怎么說也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沒有超能力光環(huán)加持下,尋常社交倒是沒有遺忘。她進了電梯后,沒有去按要上的樓層,而是一直盯著別人手上的手機,直接哀求道:“對不起,先生,我剛才是跟您開個玩笑,我是手機沒帶,現(xiàn)在有緊急的事情要打報警電話,可不可以借手機用一下”。
“報警?”健身男一聽到這個詞,愣了一下,忽然變得渾身不自然,有些緊張起來,小心詢問道:“你報警干什么?”
周安琪有求于人,又因為這人裝束,一看就是寫字樓里的高收入人群,畢竟不是那個在Y城的打工仔能在這個點有時間和精力去健身。高端人群的一個標(biāo)簽就是文化水平相對較高,素質(zhì)較高,這是她長久以來的認(rèn)知經(jīng)驗。所以她沒有隱瞞,小聲說道:“我親眼看見有一個歹徒進了這棟大廈,我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抓他。你也不希望見到壞人在這棟大廈行兇不是”。
“歹徒?什么歹徒?”健身男不知道這是哪里來的傻妞,聽完這些話,渾身微微一顫。
“就是……就是搶劫殺人的那種,可兇了。不知道他去了哪一層,不過你放心,只要警察來了,一層一層挨個搜一遍,肯定能抓住?!敝馨茬髡f著,就要伸手去拿對方的手機,她是真的急了。
健身男下意識地縮了一下,再看周安琪時,忽然臉色一變,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整張臉在陰暗的電梯燈光下變得更黑了。他仍舊攥著手機,沒有拱手提供,隨后拿起在通訊錄中緊張兮兮地翻找著電話號碼。電梯停在了二十四樓的樓層,這還不算是天海財富大廈的頂層,健身男邊走出電梯,電話通了,對著手機說話:“老楊,多叫幾個兄弟到公司來一下。什么時候到?立刻,馬上,十分鐘之內(nèi)我要見到你人?!?p> 周安琪在屁股后面跟著,以為這人是在找保鏢,正想勸這人還是打電話報警最為保險,電梯口的過道燈因為他們的到來而亮起,恰好看見走廊盡頭有個人。雙方均是一驚,那人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可那人只能在原地團團轉(zhuǎn),因為這個時間點,公司都下班了,這一層的公司也不例外,不銹鋼玻璃大門緊鎖,只有過道能任意活動。
這人不是瓜皮還能是誰,健身男一瞧此人鬼鬼祟祟,尤其是背著一條蛇皮袋,整一個形象就是電視電影里小偷的標(biāo)準(zhǔn)裝束和姿態(tài),緊張詢問:“什么人?干什么的?”
“就是他,就是他?!敝馨茬鞯纱箅p眼,指著瓜皮,躲在健身男身后,情緒有些激動。
寫字樓樓道只有電梯和安全通道兩個出口,位置都在周安琪和健身男身后,路已被堵死。
瓜皮之前就因為周安琪的各種手段,幾乎要被逼瘋,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眼睛,在別人眼里是可愛,在他眼里那就是一雙惡魔之瞳,這會兒見到,整個人都抓狂了。以為健身男是周安琪請來的幫手,情急之下,崩潰地大喊大叫,已是一只瘋牛,沖撞而去,這是他不被抓的唯一出路,他要沖出一條血路來。
健身男還是一臉蒙的狀態(tài),可面對瓜皮瘋狗般的勢頭,卻不慌亂,撥開周安琪,側(cè)身一躲,伸腳輕輕一勾,再對著瓜皮后背一掌推出。瓜皮身子瞬間失衡,如一顆保齡球在光滑的過道漂亮地滑出一條直線,直到腦袋撞到墻才停下,而人在叫喚一聲后,昏迷了過去。蛇皮袋口也在中間大開,金銀珠寶雜七雜八的東西灑落滿地。
“哐哐,鐺鐺……”
“干得漂亮!”周安琪豎起大拇指不斷夸贊。
健身男卻一直是苦瓜臉,并未因為抓了個小偷而有多開心,走上前伸手在瓜皮鼻孔探了探,確保還有氣后,這才放心。
“跑,讓你再跑,累死本小姐了。”周安琪上前對著瓜皮高高翹的屁股可愛地輕輕踹上兩腳,轉(zhuǎn)對健身男說道:“這回你信我了吧,快打110。”
“嗯。”健身男看了看腳下滿地的金銀首飾,一陣皺眉,心事沉重,墊著腳尖越過走廊過道,一邊裝著在撥打電話,一邊掏出鑰匙開了其中一家公司的門。打開屋內(nèi)的燈,走了進去手機屏幕的110并未撥打,卻將手機聽筒放到耳邊,故意放大說話的聲音,還有模有樣地報了地址、聯(lián)系方式等等,中間生怕正在收拾地上金銀首飾的周安琪過來,還不時偷偷探出腦袋瞄一瞄。之后,他還將周安琪和瓜皮帶回自己公司,到會議室,當(dāng)然還找來繩索將瓜皮捆在椅子上。
周安琪坐在會議室里,會議室的燈有些昏暗,就連正中央某某古董交流中心的招牌字樣都看不太清。她心中還有些疑惑,這是什么樣的公司,什么公司文化竟然要求會議室的燈光這樣陰暗,但畢竟是客人,不好多問,只要瓜皮被抓了就好。想及此,看到仍未清醒的瓜皮被繩索捆著,懸著的心松了下來,靜候警察的到來。健身男打電話報警時,她聽得一清二楚,她哪里知道健身男根本沒報警。
“這是我公司的特飲,甜茶,”健身男進了會議室,手上端著茶水,客客氣氣地遞給周安琪,說道:“再坐一會兒吧,警察應(yīng)該很快就到?!?p> 周安琪點點頭,接過溫溫的茶水,喝到嘴里,果然是甜茶,甜甜的,可茶水中有一股奇怪的藥味,她喝不習(xí)慣,喝了兩口就放到桌子上。她打量著這家公司環(huán)境,昏暗中還是能看出古香古色的裝飾,確實有一絲古董的銹味。看著健身男在主位打開桌前的一個古典香爐,放上一小撮香料,優(yōu)雅地點著,淡淡白煙緩緩飄渺開,她一聞,一股淡淡的清香,香味有些熟悉,似在什么地方聞到過,卻始終想不起來。有錢人喜歡古玩字畫的多的是,喜歡古法熏香的也大有人在,周安琪在Y城這樣的大都市生活二十幾年,什么稀奇古怪的喜好沒見過,又是在這種古香古色的環(huán)境中,所以對此也不感到有多稀奇,跟健身男也不是很熟,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地看著,貪婪地吸著誘人的香味??稍诓恢挥X中,她眼皮越來越重,哈欠連天。
見周安琪臉上倦意越來越重,健身男嘴角上揚,還拿起遙控器點播了淡淡搖籃曲。直到周安琪趴在會議桌子上睡去,他臉上才露出滿意地笑容,關(guān)了音樂。
過了十分鐘左右,公司門外動靜越來越大,來了不少人,聽腳步聲沒有三十也有二十。為首是一個四十幾歲的大漢,一身制服,一臉兇相,臉看著不胖,卻挺著個大肚子,上面的扣子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被撐爆。他讓手下人在屋外走廊候著,自己獨自進了公司,熟門熟路來到會議室,剛要開口,看到自己老板將手指豎在嘴唇,做了個禁言姿勢,瞥了一眼屋內(nèi)趴在桌上一人,捆著一人,都昏睡著,話全憋著,退回公司門口。
健身男小心翼翼地跟著退出了會議室,生怕造出一點聲響將人吵醒,徑直來到大肚子安保隊長前,小聲說道:“老楊,今晚讓兄弟們辛苦一下。等一會兒,你帶幾個人將里面那個捆著的人抬到14樓去。讓其他兄弟看守大廈,我已經(jīng)跟物業(yè)公司的老總通了話,今晚這一棟樓的物管就交給你了,記住,除了要上14樓的人,一個蒼蠅都別讓進,知道嗎?”
“好的,會長”安保隊長唯諾,接過健身男遞來的一串鑰匙和一疊紅色鈔票,出門就去分配工作。
又過了一會兒,二三十人陸續(xù)離開,各抄上家伙,接了任務(wù)去了一樓大廳和各個進出大廈通道,安保隊長老楊領(lǐng)著兩個健壯的大漢隊員,輕手輕腳進了會議室,兩人抬瓜皮,一人提蛇皮袋,不敢有一點大動作??墒郎系氖掠袝r就是這么巧,他們?nèi)诉€未到會議室大門,一陣鏗鏘有力的音樂聲從蛇皮袋中響起,聲音本來不算大,可在這針落有聲的會議室巨大反差下,這鈴聲就顯得格外刺耳。
臥似一張弓,站似一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