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溪塔——遙溪城能最高的建筑。因據(jù)說在其之巔能縱觀至少100里的靈溪而得名。不過由于它實在是太高了,再加之遙溪島上鮮有修士,頂層早已多年多年未被人踏足。
朦雀一家就是因為這個地方又高,又沒人來打擾,才選擇在此安窩。
可今天,朦雀老母,原本正待在巢里瞇著眼睛,邊享受高空寒冷的氣流拂面,邊等待自己的子女帶食回來贍養(yǎng)自己時,卻聽著邊上突然有人對自己說:“嘿,大鳥,你往邊上移點,我借個位?!?p> “嘎?……!”朦雀老母久違聽見兩腳獸的聲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抓住翅膀拎了起來,被迫往一旁平移了四個單位。
那人也不嫌棄,移開鳥后,就一屁股坐到了積壓的厚厚的朦鳥羽堆上,手上戒指一閃,一個小小的,形似迷你細頸花瓶的酒壺便被拿了出來,隨著手臂抬高手腕轉動,一條細細的酒柱從瓶口瀉出,徑直落在了她微張的嘴中。
‘這是……什么情況?’朦雀老母瞧著邊上這不請自來,還仿佛在自家的兩腳獸,頓時陷入了沉思:‘這是我家的窩……吧?不對啊,那這兩腳獸怎么比我還要自在?難道,這不是我的窩……’
半晌,朦雀老母的小腦瓜終于轉過了彎,“嘎!”——‘她是入侵者!我要捍衛(wèi)我的領地,驅逐她!’
但,它還未有什么動作。一塊亮晶晶的圓盤狀物就“咻!”的一聲擦著朦雀老母的翎羽劃過,重重地落在它腳邊,砸起一層灰。
“閉嘴!吵什么吵?!”那人側過頭,冷冷呵道。
看著眼前這個面色因喝了不少好像叫“酒”的東西而泛紅,時不時打上幾個小小的酒嗝的兩腳獸,朦雀老母卻覺得渾身發(fā)寒,剛剛的怒氣登時一哄而散。它唯唯諾諾地收起翅膀,小心翼翼地跳到窩邊坐下,但身體仍是不住顫抖。
多年在競爭激烈的靈界摸爬打滾的經驗告訴它——那個兩腳獸,剛剛對它起了殺心,并且它對她,毫無還手之力。
這個兩腳獸,是婉寧。自她將卷軸交給云煙后,心中壓抑許久的氣是散了,但她卻沒有感覺到絲毫心情舒暢。
煉靈,會激活人體內的血脈,讓自己血脈所屬的世家知道自己的存在。這對大多數(shù)人來講,都是一件值得激動興奮的事,畢竟無論是哪個世家,都不會嫌自己家的修真者少。
血脈雖不像姓氏那般有額外能力加持,但卻能夠得到自己世家的扶持。這是許多人所期盼的。
但——
隨著太陽落山,拂過摩溪塔頂?shù)臍饬饕苍桨l(fā)的冷了。本來,對于凝晶境的婉寧來講,這點冷風應該根本就算不上個事。
但今兒不知為何,婉寧卻覺得,左上臂的那塊丑陋的,如同蜘蛛疤痕——被生生剜去的族印,不住地刺痛,痛得婉寧的心,也一抽一抽的。
朦雀老母的子女早已歸來,不過都跟朦雀老母一樣,哆哆嗦嗦地縮在一邊。
那只最小的朦雀,看了看婉寧,又看了看一旁的“圓盤”,歪了歪頭,似是在思索什么。好半天,終于下定了決心,鼓起勇氣,叼起了“圓盤”,一搖一擺地緩緩走向婉寧。
“嘎!”朦雀老母見狀大驚。
婉寧的思緒被這突然的一聲驚叫打斷,氣憤地看過來。
小朦雀被嚇了一跳,“圓盤”頓時從喙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哦?!蓖駥帗炱鹆诉@塊“圓盤”。對朦雀的怒火似乎都轉移到了這塊“圓盤”上,死死地握住它。
“圓盤”并不圓,整體看上去像某種植物的盤宗錯雜的龐大根系簡化圖,在冥冥之中繪出“東方”二字。
婉寧握著握著,眼角卻不爭氣地滲出了淚。她咬牙切齒地哽咽道:“東.方.黎!若不是你始亂終棄,我們娘倆又何苦會落到這步田地?!”
……
云煙沉浸在驚訝中久久不能自拔。試問誰又能想到,這看似普通的卷軸會是精純靈氣匯集而成的呢?
一道藍芒再次閃過云煙的眼瞳,只見周圍的空氣中出現(xiàn)了縹緲的靈氣,但明顯沒有卷軸那么精純,帶有不少雜質。
看著這一幕,云煙似乎明悟了什么。
“‘感天地之靈氣,引而入骨、肉、筋’么……”云煙將手按在了卷軸上,閉上雙眼。
‘感受,我要去感受它?!?p> 云煙把自己的意念全部集中在手上,細細感受。慢慢的,手下的觸覺不再冰涼光滑,而是有些溫暖。在云煙的感官下,卷軸似乎融化了,變成了一種粘稠的物質。
外界,卷軸的樣子變了:它成了一團類似云霧的東西,纏繞在云煙指尖,還在不斷化作一根根絲線,鉆進云煙體內。
云煙覺得手指暖暖的,癢癢的,好像有什么東西鉆進了身體。暖意從指尖開始,順著手臂蔓延到了全身,最后又回到胸口,然后消失。
隨著暖意的消失,云煙全身一震。他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清爽,整個人都變輕了,身邊原不可見靈氣,此刻卻能清晰地感受到……
‘成功了嗎?’云煙想著,慢慢睜開眼。果然,原先的卷軸已經消失不見了。他看了看窗外,驚奇地發(fā)現(xiàn),院子樹上的小爬蟲,都能楚地看到;而且耳邊還多了不少細微的聲音……
這一變化讓云煙興奮無比,他長吸了一口氣,想要好好感受下清新的空氣。然后……“嘔!——”
云煙坐在浴桶里,鼻孔里插著兩根棉棍,他邊搓掉身上一塊塊黑色的污垢,邊嘀咕:“難怪煉靈的方法這么多年來都不曾外傳,若是沒有被提煉過的精純靈氣洗滌過身體,就算知道方法也煉不了靈?!贿^,”云煙的動作突然頓了頓,‘這精純的靈氣,母親是從哪弄來的?’
那些污垢很難洗掉,云煙足足用了五桶水才把自己洗干凈,弄完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疲憊的臉上,帶著一個傻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