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速歸
明明已經快六月的時間了,可無疆這邊還是跟冬季時期并無什么區(qū)別。
一樣的還是冷,只是沒了細白的雪落,天氣好時有艷陽高照,不然就是鋪面的寒風刺骨。
江徊在這也逗留了一月有多。
說是尋人,可她這段時間下來,幾乎要把無疆逛了個遍,竟是連個人影都沒尋到,問人也是毫無收獲。
她把畫像展開,平鋪在桌子上,“墨子卿是不是玩我?無疆哪里有這人?”
就連常駐的居民都沒什么印象。
畫像上的人真的存在嗎?
“可能不在無疆,畢竟他們給的也只是個消息,蠻荒地帶多小國,不一定準確。”墨子痕見怪不怪的把畫像收起來。
他就沒指望江徊能真把人找到。
南宮家的人能有這么好心把消息給到他們,不是揣著討好就是揣著陰謀。
反正哪個方面都不會是什么好事。
更何況找到之后,那個姑娘愿不愿意跟他們走也是個問題。
也是個麻煩。
“那過幾日我去隔壁看看。”江徊跟他想的不一樣。
一開始便是覺得無聊才會答應幫忙的,現(xiàn)在就是較上勁了,不找到不罷休的那種。
墨子痕手上的事還沒處理完,沒法跟她一起到處跑。
見她這話不是說笑,只能搖頭,“讓周易陪你去。”
在這邊,他最信的只有周易。
“你怎么還不能去?”
江徊聽得最多的就是他這一句話了。
先前倒還可以說他要忙事情。
可這都有一個多月了,以墨子痕這種天天泡在公事里的態(tài)度,也不至于有這么多才是。
她有些不情不愿的問道。
墨子痕看著就有些好笑,“是啊,還得再忙一會,舅祖父那邊已經出發(fā)有半個月了,我還得顧著他那邊的事?!?p> 他慢悠悠的解釋著,瞥到江徊愈發(fā)不情愿的神情,停了一下,“想我陪你去,那你跟我撒撒嬌???”
江徊:“……”
墨子痕沒等到她的聲音,也不意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行了,你好好玩,再過半個月左右,我們也該回去了?!?p> “哦?!苯舶芽斓阶爝叺脑捰盅柿嘶厝?,慢吞吞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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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日。
周易收到一封來自墨城的加急信紙。
因為蓋了墨家人獨有的私章,他沒有隨便拆開,而是當即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親自將信送到了墨子痕手里。
墨子痕看完之后,臉色未變,卻把信展開,拍在了桌子上。
周易被他這動作驚到,遲疑的問道:“是有什么變故嗎?墨家出事了?”
江徊湊了個腦袋過去看。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墨城急案,速歸。
她抬起頭,“急案?”
“邊境把關讓季淵查守嚴一些,除了那人,其他人出入必須登記?!蹦雍垲h首。
他也不知具體是什么,暗衛(wèi)昨日給的消息也是模糊不清的。
周易聽到這話,愣住了,指著自己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這意思是要我與你一同回中原?你瘋了?!”
他好不容易從京都逃出來,遠離了落云,來到這邊瀟灑快活。
這會墨子痕就要他再回去那個噩夢一般的地方。
周易雖談不上不愿意,但多少還是抗拒回去。
墨子痕也清楚。
“那你去不去?”墨子痕也不勸他一定要去,只是問了一句。
似是他只要答一句不去,墨子痕就會不帶他去一樣。
周易咬牙切齒的憋了好一會,“去!”
他立馬就站起來,準備往外走,“那我去準備準備,回去當然不能空手回去!”
“他要準備什么?行李?”江徊聽出了點不對。
周易那語氣,聽著倒像是收拾東西去打架一樣。
“他啊。”墨子痕把桌子上的信收起來,折好放在她手里,語氣隨意:“要去抄家伙干架?!?p> “……”
江徊眼睛一亮。
話都沒說。
墨子痕就打斷了她的念頭,“你別插手,讓他自己來?!?p> 江徊:“哦。那他是要跟誰干架?要殺人嗎?真的不需要我?guī)兔???p> “皇帝。”
江徊看他問啥答啥,湊過去,“理由?”
“虐待算不算?”
忘記拿東西而返回來的周易:“……”
怎么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賣了一樣?
江徊有些意外于墨子痕的回答,“虐待?…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墨子痕摁住她的腦袋,瞥了眼一邊站著沒動的人,“你干嘛呢杵那一動不動的?當木偶?”
周易特別平常的拿起桌子上的石頭,朝江徊晃了一下,擠眉弄眼道:“江姑娘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問我。”
江徊思考了幾秒,“那你為什么被虐待?難道皇帝看上你了?”
周易:“……”
江姑娘問的還真是不客氣。
也不是什么秘密,周易就與她說了個大概,“我原本是皇帝的兒子,最小的十三皇子?!?p> 他在宮中就是受人欺負的,母妃是個前朝公主的后代,可惜在宮里只是個不被皇帝喜歡和寵愛的妃子,誰都可以欺負,誰都可以給她眼色看。
只要是能讓母妃難堪的,他們都做了不止一遍。
就連皇帝,都對他的母妃,對他不聞不問,他曾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妃孱弱的身子,一邊哭喊著一邊被皇帝拽著頭發(fā)拖出殿內。
外邊的聲音很吵,很鬧,他那個時候不理解他們在做什么,只是被侍女死死的抱在懷里不得動彈。
長大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母妃在那個時候都遭受了什么非人般的待遇。
只是因為她的身份,他們就該承受這些折磨嗎?
周易至此,都深深的恨著最高位的那人。
若是不當年他找上了墨子痕的父親,求他將自己與母妃救出去。
或許現(xiàn)在他還在那個堪稱地獄的地方里掙扎。
“原來如此,我懂了。”江徊聽了個完全,一下了然于心,“這皇帝做的可真是失敗?!?p> 周易:“……”
他有點一言難盡,“這…子痕?”
周易有些為難,畢竟江姑娘這話若是在外面被聽了去,怕是也要扣個大不敬的帽子下來。
雖然他也是這般認為的,可真要他接下去說,又是另一回事了。
“無事,你先去收拾東西吧,我們夜間就走?!蹦雍厶Я颂?,沒為難他繼續(xù)留在這。
他抬頭看了眼染黃的天際,已經將近日落時分了。
要快點回去,就得快馬加鞭。
“阿徊,你要把東西帶回去嗎?”墨子痕又低下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