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巳鍄洲與錞茗岐洲交界處有一國,名曰岳丘,國中有一縣,因當(dāng)?shù)厝舜蠖嚅L壽,故而得名長壽縣。
岳丘國正值極盛時代,修仙世家無數(shù),顧家便是岳丘國內(nèi)的頂尖修仙世家,其本家便在這長壽縣之中。
顧家本家子嗣不豐,世代單傳,旁系倒是人丁興旺、兒孫滿堂,旁系子弟若想記入本家,只有兩條路可選。
一是有大功者,例如貢獻(xiàn)法寶、修仙功法、仙寶靈草等等。
二是年幼且身懷四靈根以上,若是心性、悟性皆上乘的五靈根幼童也可記入本家。
顧凌云乃顧家本家子嗣,乃其父母晚年所出,從小便天賦異稟,深得顧家長輩寵愛。
顧凌云天性聰慧,無論什么凡間武功、仙家道法,一學(xué)便會,一會便精,雖身懷三靈根,卻以舞象之年達(dá)到筑基頂峰,即便放眼五大部洲眾多仙宗門派,在同齡之中亦是佼佼。
故此顧凌云天才之名,在埌中一帶,婦孺皆知。
顧凌云喜游山玩水,又喜結(jié)交奇人異士,突破筑基之后,便游歷四方,立志蕩凈天下不平之事。
這日,顧凌云出外游歷,閑步信陽縣中。
信陽縣距長壽縣并不甚遠(yuǎn),信陽縣朱家家主與顧家家主乃是連襟,顧凌云幼年曾多次隨父母前往朱家做客。
前幾日顧凌云游歷歸家路過巖泉縣時,想起在家時,母親時常提起姨母,自姨母生下小表弟朱彥良后,身體便俞發(fā)體弱,熱不得冷不得,稍稍不顧及身體,便會大病一場。
此次游歷,顧凌云偶得一株三百年的人參,人參具有固本培元之效,正好送于姨母,一念及此,顧凌云便改道去了信陽縣。
剛進(jìn)信陽縣,顧凌云見午時將至,便信步獨(dú)上醉臥軒。
醉臥軒乃信陽縣有名的酒樓,樓內(nèi)璧上名人題詞甚多,顧凌云書法極佳,早些年也曾在璧上留有詩詞。
顧凌云徑直上了二樓,要了壺清酒,點(diǎn)了幾份下酒小菜,便獨(dú)自食用起來。
樓外晴空萬里,云隨風(fēng)散,陽隱云中,光透云縫,暖暖鋪下。
暖風(fēng)醉人,好不愜意。
忽聽樓下響動,應(yīng)是進(jìn)了幾人,起初顧凌云并不在意,獨(dú)飲獨(dú)酌,肆意快活。
其從小耳力驚人,待聽得樓下幾番言語之后,顧凌云停下酒杯,臉色驟變。
原來那幾人說起了前些日子縣中發(fā)生的一件惡事。
前些日子,縣中來了一個陌生面孔,那人面帶風(fēng)塵,身著破舊道袍,有些狼狽模樣,但貼身的衣衫卻是上好的絲綢,腳下所穿也是錦棉所制。
縣中有一幫派,喚做長樂幫,幫內(nèi)成員大多皆是街頭混混。
混混們常年混跡人群,行些雞鳴狗盜之事,這觀人度價的眼力勁還是有的。
混混們見到此人打扮,便一路尾隨,欲行那偷盜之事。
只見那道人拐進(jìn)一農(nóng)戶家中,出來時懷中便多了一昏睡孩童。
起初幾人以為那道人是個拍花子,混混們雖不是良善之輩,但對誘拐孩童的拍花子也是深惡痛絕。
幾人原是想沖上前去,痛揍那人一頓再奪其錢財,卻不想那道人抱起孩童走的飛快,幾人來不及反應(yīng),那道人便已消失在街角巷口。
待混混們趕到那處巷口,卻沒了那道人蹤跡。
幾人心有不甘,于是四下找尋,尋了許久,最后在一處荒廢庭院中尋到了孩童尸體。
幾人見狀竟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這眼下出了人命,雖與幾人無關(guān),但在場之人誰也不想惹上麻煩,幾人轉(zhuǎn)身正欲離開此處,不料那道人正站在幾人身后。
一陣風(fēng)過,幾顆頭顱滾落在地。
那道人濃眉大眼,端的一副老實(shí)的模樣,內(nèi)里行的卻是魔教邪修的做派。
那道人正欲處理地上尸體,不料院門來了一隊(duì)巡捕。
信陽縣知縣勤政廉明,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上行下效,其手下之人亦是兢兢業(yè)業(yè)。
一個時辰前,衙中巡捕巡邏時見到長樂幫的幾個混混在街上亂晃,似乎在找尋什么。
唯恐混混生出什么事端,一隊(duì)巡捕便遠(yuǎn)遠(yuǎn)跟隨其后,看看其究竟意欲何為。
巡捕們離的混混們較遠(yuǎn),見一眾混混們拐入一破舊庭院,便悄聲尾隨。
那道人拐走小孩時,便發(fā)覺身后有人尾隨,其原本不想多生事端,便略施小計甩開幾人。
不料那幾人如同牛皮糖一般,甚是執(zhí)著,不知怎的又尋了過來。
本想殺了這幾人了事,卻不曾想后面還跟著一隊(duì)巡捕。
那道人嘆了口氣,其原本不想招惹官府之人,這下事情有些麻煩了。
那隊(duì)巡捕見有邪修殺人,立馬放出傳訊煙花,煙花在半空炸開,方圓五里之內(nèi),各處巡捕紛紛聞訊趕來,幾個離的近的仙門世家子弟,也朝著那處飛奔而去。
那道人乃是金丹修為,對付區(qū)區(qū)幾個凡人不在話下,但眼下事情敗露,那些自詡正義的仙門世家,怕是很快便會尋上門來,這信陽縣自然是待不下去了。
那道人心生退意,見眼前幾人實(shí)在礙眼,單手一揮,那幾名巡捕的身體便如同煙花般炸裂開來。
見人已死,那道人飛身至空中,化作一道流光遁走。
等眾人趕到此處,只見到滿地尸體。
縣中有邪修害人的傳聞就此流傳開來,知縣得聞此事,痛心疾首,派出衙役告知縣中各仙門世家,尋求幫助。
顧凌云好打抱不平,一聽聞此事,便匆匆放下銀錢,下樓詢問那幾人詳情。
那幾人乃是尋常百姓,對于縣中惡事,也只是道聽途說,至于更多詳情,那幾人亦不得知。
恰此時,酒樓門口來了一群年輕男女,各個氣質(zhì)不凡,想必應(yīng)是仙門世家子弟,為首的乃是一娉婷少女。
少女身著粉色留仙裙,腰纏雪月白蟒鞭,明眸似水,出落的十分美麗。
那少女腰間纏著的長鞭喚做雪月,鞭身乃雪蛟蟒皮所制,舞動時,鞭身散發(fā)銀光,酷似冷月,故此得名。
少女帶著眾人踏入酒樓,便對著掌柜喊道:
“掌柜的,今日店中可有陌生可疑之人?”
“妙妙?!”
掌柜尚未出聲,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少女轉(zhuǎn)身望去,隨即驚呼出聲:
“表哥!”
那少女便是朱家長女朱妙妙,亦是顧凌云姨母之女,早些年顧凌云見過幾次,雖說女大十八變,即使幾年不見,顧凌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人。
“妙妙,你怎在此?姨母可安好?”
“有勞表哥惦記,前些日子爹爹為母親尋來一名醫(yī)調(diào)理身體,母親身體已好轉(zhuǎn)不少,表哥怎會在此?”
“我前些日游歷途中得了一株百年山參,想著姨母體弱,正好用的上,便轉(zhuǎn)道來了信陽,本打算稍后便去府上拜會,不料方才聽聞縣中有邪修作惡,便下來打聽,那邪修可有落網(wǎng)?”
“尚未,這幾日,我朱家與程家、康家、許家?guī)状笫兰乙约翱h中一眾巡捕已在縣中找尋許久,可惜尚未尋得那邪修絲毫蹤跡?!?p> “那縣外可曾尋過?”
“早已尋過,周邊大小村落已尋過數(shù)遍?!?p> “許是那邪修早已不在縣中,知縣可曾上報埌中郡郡守?”
“應(yīng)是上報過了,那日知縣派來衙役提及過此事,聽父親說,其余幾縣也曾出現(xiàn)那邪修蹤跡,康祿縣張家旁系懷有五靈根的子弟,貌似也是被這邪修所殺,父親及其他家主怕邪修再次回返縣中,故此命我等小輩在縣中巡邏。今日由我?guī)ш?duì)巡察縣中,其余幾家負(fù)責(zé)在縣外巡視?!?p> “那邪修當(dāng)真可惡。除魔衛(wèi)道,鏟除邪修當(dāng)算上我一份?!?p> 如此顧凌云又詢問了一些詳情后,便與表妹朱妙妙一同在縣內(nèi)各處巡查。
但接連幾日,均不見那邪修蹤跡。
這日,朱家家主接到埌中郡嚴(yán)家飛書,信中言道劉家子弟在句芒國永泰郡一帶見到過類似邪修。
那邪修同樣在找尋身具靈根的稚童,將其擄走,在偏僻無人之處將其殺害,待人找到稚童尸體時,發(fā)現(xiàn)其被奪了先天靈根。
與此同時,顧凌云收到顧家本家飛書。
信中言道,顧家四房有一庶女外嫁,前些日,那庶女丈夫前來報信,說是其子李蛋夜中無端嗜血發(fā)狂,貌似得了離魂之癥,恰逢那幾日村中有可疑道人散播災(zāi)劫之謠言。
那李蛋幾月前剛測出靈根,那四房庶女原是再想過些時日,便將那孩童帶回本家,若靈根上佳,便可直接入了本家,享受本家待遇,不曾想竟橫生事端。
顧家極其護(hù)短,尤其是具有修仙資質(zhì)的子弟。
信中家主言道,為恐我顧家子弟受人迫害,現(xiàn)派顧凌云前往句芒國永泰郡遂德縣葫蘆鄉(xiāng)查明緣由,若有歹人暗害我顧家子弟,可就地斬殺,以儆效尤。
‘有可疑道人出現(xiàn),又是身具靈根的稚童遭受迫害,恰好那四房庶女遠(yuǎn)嫁之地剛好在那永泰郡中,會不會是同一邪修所為?’
顧凌云一念及此,便匆匆拜別朱家,準(zhǔn)備動身前往。
其剛行出朱家大門,便聽身后傳來表妹呼聲:
“等等我表哥,我與你一同前去,你等等我?!?p> 顧凌云回頭,只見朱妙妙追了出來。
“妙妙,你這是?”
“表哥,我與你同去,聽爹爹講,那邪修怕是流躥到了永泰郡一帶,我與你一道同去,若是遇見那作惡之人,也能與你有個照應(yīng)。若是能就地斬殺那邪修,也好告慰哪些無辜慘死之人。”
“你同我一道前去,姨夫可否答應(yīng)?”
“嗯,爹爹已然答應(yīng),我方才已稟明過爹爹?!?p> 正說話間,只見朱家家主朱淳快步走了出來。
“你這孩子,跑那么快作甚?”
“我這不是怕表哥走的太快,直接御劍走了?!?p> 朱妙妙回過身去對朱淳說道。
朱淳拿過身后小廝手上的包裹,遞到顧凌云面前。
“凌云外甥,這是姨夫?yàn)槟銣?zhǔn)備的一些換洗之物,你且?guī)戏奖懵飞现谩!?p> 顧凌云亦沒有客氣,直接接過包裹,收入芥子布袋之中。
“多謝姨夫,姨夫放心,凌云定會照顧好表妹的?!?p> ……
朱淳又囑咐了幾句后,顧凌云便載著朱妙妙御劍飛行一路向著東南而去。
埌中郡離那永泰郡中間還隔了個無啟國,頗有些距離。
原本顧凌云若是一人御劍,一日便可達(dá)到。
奈何朱妙妙未到筑基境界,無法御物飛行,只好由顧凌云帶著飛行。
這載人御物,對御物者靈力消耗頗大,顧凌云雖為筑基巔峰,亦是有些吃力,無法維持太久,因此這一路走走停停,行了一日,方才到了岳丘國與無啟國交界之處。
趕了一路,二人均有些困乏,于是決定找個落腳之處,休整一晚,明日再行出發(fā)。
星明在天,四外皆靜,兩人進(jìn)了一片樹林,顧凌云修為較高,眼力驚人,即便光線昏暗,還是遠(yuǎn)遠(yuǎn)望見前方有座廟宇。
“妙妙,前方有座廟宇,我們今夜不妨在那處歇腳,你意下如何?”
“便依表哥決定。”
行了片刻,那紅瓦黃墻的寺廟愈發(fā)清晰。
顧凌云近前查看,只見廟門殘破,庭院荒蕪,雜草叢生,想必這寺廟應(yīng)是荒廢許久。
兩人行至廟內(nèi),顧凌云忽聞東側(cè)二層傳來異樣響動。
莫非此處有人?
顧凌云正思忖是否前去打個招呼,便聽從那處傳來若有似無的呼救之聲。
“救……救命……”
聽聞呼救之聲,顧凌云心中一凌,急忙縱身躍至二層走道,透過窗戶往內(nèi)一瞧,不由得怒發(fā)沖冠。
顧凌云抬手一劍,直接破窗而入,大喝一聲:
“淫賊,給我住手?!?p> 原來那屋舍之中有一男子正欲對一妙齡女子行那不軌之事。
那男子赤著上半身,下半身只留一條褻褲,而那女子疑是被下了迷藥,雙手無力的推搡著壓在其身上的男子。
那女子的衣帶半解,其雙眼迷離,神志不清,做著徒勞掙扎。
顧凌云直接一劍劈下,一道寒芒,直朝那淫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