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號角響起,遠方出現(xiàn)了一道黑線,逐漸變粗時,策馬站在高處的楊翦終于松了口氣,對身邊的李復笑道:“終于出來了??!”
李復聳了聳肩,說道:“他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拼死一搏還有希望,不出來就只能等死了?!?p> 大軍早已列好軍陣,靜靜等待。
楊翦的軍陣很普通,中間是楊豐閻行留的步騎兵力一萬余人,楊翦將步騎分開,步軍在前,騎兵在后。
楊翦自己帶來的一萬余騎兵分列左右兩翼。
在軍陣前方不遠處,有幾塊斷續(xù)的草地。
叛軍傾巢而出,竟然是三萬余騎兵。
涼州大馬,橫行天下,并不是一句虛言,涼州這地,戰(zhàn)馬幾乎是涼州人家家都有的財產(chǎn),無論羌胡漢。
只是裝備就不怎么的了,有盔甲的騎士少得可憐,有些甲士的兵器簡陋,還有些拿著農(nóng)具。
楊翦看著叛軍,臉上浮現(xiàn)出絲疑惑,對李復道:“就這樣的叛軍,還打不過?”
李復臉色一正,說道:“主公可不要小瞧這些叛軍,他們武器雖然簡陋了一點,但個人血勇,彪悍異常,他們多是豪強的族人與部曲,一向團結(jié),加上豪強多半舍得獎賞,糧草又有保障,所以并不好對付?!?p> 楊翦聽完,仔細向叛軍看去,這一下,還真看出一些門道來。
叛軍看著是黑壓壓全數(shù)壓了過來,卻也能看出里面又分成抱團更緊的幾塊,想來叛軍在統(tǒng)一指揮的同時,幾大首領的人馬俱保持著自己的獨立。
叛軍吹響了號角,開始驅(qū)馬向前,遂漸形成了一個錐形沖鋒陣型,開始加速向前。
楊翦眼睛微縮,臉上的神情也凝重起來,嘆道:“涼州人真是天生的戰(zhàn)士,這一沖鋒便看出來,這叛軍的戰(zhàn)力還真是不弱。”
段煨策馬過來,對楊翦說道:“主公,兩翼是否出擊?”
楊翦笑道:“不急?!?p> 叛軍很快接近了那些草地,也就在這時,異變陡生,不斷有戰(zhàn)馬悲鳴著向前栽倒,馬上騎士被摔落馬來,痛呼聲四起。
叛軍立馬起了些騷亂,但沖鋒已經(jīng)開始,更多的叛軍越過了草地,沖殺過來。
只是這樣一來,叛軍的陣型出現(xiàn)了松動。
這便是破綻,段煨眼睛一亮,看向楊翦。
楊翦一副智珠在握的從容樣子,說道:“再等等。”
官軍就在前面,叛軍奮力向前,忽覺眼前一暗,愕然抬頭,才發(fā)現(xiàn)無數(shù)箭矢化成黑壓壓的一片烏云罩了下來,官軍的中軍居然全是強弓,射程比平日自己用的弓箭遠了至少十步,而且那箭矢似乎也遠比自己用的穿透力更強。
一陣人仰馬翻,箭雨如潮下,叛軍沖鋒在最前的箭頭在越過草地后僅僅維持了片刻,便在箭雨下徹底折了。
楊翦說道:“段將軍,命令兩翼出擊。”
說完,對李復說道:“沒什事了,回營喝茶去?!?p> 這次隨自己出征的萬余騎兵,全部配備了馬鎧馬蹬,還有兩千盔甲齊整的士卒,以甲騎為鋒,自兩翼斜切,要殺潰單憑個人血勇的叛軍足夠了。
畢竟自己的人馬也是以涼州兵為基礎打造的,而且都是在關(guān)中混戰(zhàn)多年的老兵。
事實也正如楊翦所料,段煨一聲令下,戰(zhàn)鼓隨之震天響起,官軍兩翼騎兵各自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切入叛軍兩肋。
叛軍簡陋的兵甲,擋不住官軍的長矛,也沒法對身穿盔甲的官軍造成什么致命的傷害。
但是涼州人骨子里的悍勇依然存在,叛軍抱團而戰(zhàn),雖然死傷慘重,卻沒有象楊翦預料中那般潰散,從而演變成潰逃與屠殺。
但是實力的差距,在叛軍損失了相當人馬之后,便已無法靠個人的兇悍來彌補,因為對方的悍勇并不在叛軍之下。
叛軍在堅持了半個多時辰后,才開始敗逃。
楊翦預計最多半個時辰結(jié)束的戰(zhàn)斗,居然用了近一個時辰才結(jié)束,而且自己帶來的萬余人馬也折損了三分之一,這讓楊翦對涼州人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好在三萬余叛軍主力,只有不到三千人逃脫,在失去羌人支持后,徹底消滅只是時間問題。
楊翦從來不認為平叛會很難,平叛之后如何維持涼州的長治久安,才是他憂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