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勸降張繡
南陽,宛城,太守府。
后院一處臨池的涼亭,一名二十五六左右的婦人憑欄而立,精致的五官,白嫩的肌膚,一身縞素襯得佳人身姿如仙。
只是如畫的眉眼間,隱隱的愁苦揮之不去。
一個高大挺拔,年約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走進亭中,同樣披著一身孝。
濃眉大眼的他,看著女子的背影,火熱一閃而逝,代之以一臉戚容。
“叔母節(jié)哀,叔父雖然走了,但還有侄兒在。侄兒自小父母雙亡,是叔父叔母教養(yǎng)侄兒長大,在侄兒心里,叔父叔母便如侄兒親生父母一般?!?p> 婦人幽幽一嘆,轉(zhuǎn)過身來,那我見猶憐的楚楚模樣,讓年輕人低下了頭。
“以后叔母便只能靠繡兒了,叔母沒事。如今夫君新喪,軍中事務(wù)繁雜,人心不穩(wěn),繡兒當(dāng)以大事為重,先去處理好軍務(wù)才是當(dāng)緊?!?p> 年輕人得了這話,不敢怠慢,說道:“叔母說得是,侄兒這就去營中。叔母保重,待侄兒忙完,便來看望叔母?!?p> 婦人點了點頭,說道:“去吧?!?p> 世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
賈詡剛剛上路,便傳來張濟在與黃巾軍搶糧時中流矢而死的消息,張濟侄兒張繡返回宛城,接管了張濟的軍隊。
賈詡聞訊反而大喜,他與張濟的交情反不如張繡,張繡如今主事南陽,反而更好說話些。
賈詡過郡縣而不入,一路未歇,半月便到了南陽地界。
張繡聽聞消息,親自帶人迎出十五里外,迎入營中。
分賓主坐定,張繡起身揖手拜道:“數(shù)年未見,文和公風(fēng)采更勝往昔。此次前來,懇請文和公留下來助我?!?p> 賈詡揖手說道:“少將軍這一番美意,詡怕是要辜負了。請恕詡直言不諱,少將軍今雖得張濟將軍遺澤,擁雄兵數(shù)萬,據(jù)南陽要地,但環(huán)顧四周,北有漢興侯楊翦雄兵虎將在側(cè),東有豫州郭貢,西有漢中張魯,南有荊州劉表,敢問少將軍,實力與這幾家相比,何如?”
張繡嘆道:“南陽軍自然遠遠不及?!?p> 賈詡又道:“若漢興侯自弘農(nóng)、穎川兩路逼近,夾擊南陽,少將軍可有勝算?”
張繡呆了一呆,醒悟過來,看著賈詡,沉聲說道:“原來文和公是為漢興侯做說客來了。”
賈詡搖了搖頭,說道:“非也,詡奉陛下之命,為救少將軍,救南陽軍民而來。”
張繡冷笑道:“說得好聽,漢興侯想憑文和公幾句話便取南陽,未免想得太美了?!?p> 賈詡說道:“當(dāng)年涼州邊章、韓遂作亂,金城麹勝襲殺祖厲縣令劉雋,少將軍義憤而起,刺殺麹勝,涼州人誰不道少將軍一聲英雄豪杰。如今南陽已成困局,少將軍又何忍將追隨身后的數(shù)萬軍民置于戰(zhàn)火之中,流離失所,朝不保夕?!?p> 張繡聞言答道:“別說繡已與荊州景升公結(jié)盟,即便如公所言,繡也自當(dāng)擇勢大者而投之,投漢興侯還不如投荊州景升公去?!?p> 賈詡神情自若,說道:“荊州劉表,何許人也?堂堂大漢宗親,少將可曾想過,若陛下明詔討伐南陽,追究當(dāng)年張濟將軍攻破長安叛亂之罪,劉表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出兵相助南陽嗎?”
張繡冷笑道:“如今繡據(jù)地自雄,投漢興侯又有何好處?”
賈詡說道:“為將者,走一步,看三步,目不及長遠者,敗亡便已不遠矣。今漢興侯,奉天子以伐不臣,名正言順,漢興侯志向遠大,求賢若渴,自會重用少將軍。如今漢興侯雖據(jù)有并涼、關(guān)中,但大勢并未明顯顯露,此時投漢興侯,是雪中送炭,而非錦上添花,這之間的區(qū)別,想必少將軍自會斟酌?!?p> 張繡沉思不語,說道:“文和公一路奔波,先去歇息吧。這事,且容繡再想想?!?p> 賈詡知道這不是小事,張繡肯定需要再三斟酌、與眾將商議后才能決定下來,便起身告辭,隨張繡親衛(wèi)前去歇息。
張繡想了想,起身出帳,吩咐左右道:“進城,去太守府。”
到了太守府,張繡讓府中婢子請叔母至前廳,有要事相商。
待到叔母侄兒相見,張繡開門見山說起賈詡招降之事。
張夫人聽了,說道:“叔母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么軍國大事,繡兒自己決定便是,叔母都是支持的。不過繡兒既然問起,叔母便說說自己的想法,不管承不承認,這天下還是大漢的天下,我們就還是大漢的子民,冀州袁紹、荊州劉表,實力再大,也不敢稱王,凡事也必以臣自稱?!?p> 張繡起身揖手道:“叔母的意思,侄兒明白了。”
這一年的二月,一個消息再次震驚了各路豪雄。
董卓手下四杰中僅存的鎮(zhèn)東將軍張濟不幸身亡,其子張繡以南陽投效朝廷,被封為宛城侯,揚武將軍,并另從關(guān)中為其增補兩萬兵馬,所領(lǐng)兵馬達到了近六萬。
張繡將叔母、妻女遷往洛陽,搬入皇上賜下的府第之中。
三月初一,朝廷下詔還都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