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站在火車站的信息欄前,他問過很多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這里有一輛編號為CC1000次快車。
他略微有些氣餒,坐在車站的一個長椅上,稍作休息。
在飛機上源稚女沒敢閉眼休息,因為他不能肯定飛機上是否還有王將的眼線。
很慶幸,王將并沒有那么手眼通天,是他太緊張了,以為自己掀開一床被子,打開一扇門,里面都能蹦出一個王將來。
也正因如此,一直保持的高度警惕外加一路風(fēng)塵勞累,哪怕是源稚女這樣的混血種也有些疲憊。
車站的前面就是一座山脈,學(xué)院只說在芝加哥山脈中卻林深不知處,沒有地圖,沒有坐標(biāo),如果盲目的尋找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繁瑣。
源稚女想著想著,困意卻如潮水般涌上來。
這里是安全地帶,沒有王將的人,源稚女可以安心地小酣一會。
這一覺,哪怕是靠在長椅上,源稚女都睡的比日本的大床安心的多。
直到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把源稚女吵醒,他瞇起眼睛,好像有扒手盯上了自己,在偷他的東西。
源稚女佯裝未醒,卻悄無聲息,像是蝮蛇出洞般將手從口袋中緩緩抽出,并且以迅雷之勢抓住了那個小飛賊的手腕。
“哎呦!疼疼疼!”
好熟悉的聲音,源稚女睜開眼,一個大包小包的飛賊被源稚女的力氣給揪到了地上,跪在他的面前,低著頭鬼哭狼嚎。
“抬起頭來!”
那個飛賊哭喊地抬起頭,一身地攤貨的衣服,蓬松有點像是雞窩的頭發(fā),配上一副極其欠抽的表情,還有衰到極點的運氣...
嗯,應(yīng)該沒錯了。
源稚女松手,路明非對著發(fā)紅的手腕吹氣,心疼地摸摸那幾道明顯的紅色勒痕。
這爹媽給的凡胎肉體差點被這個長相陰柔的青年給勒爆,路明非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是絞刑架轉(zhuǎn)世。
這么好看的絞刑架還真少見,怕是上輩子是吊死過路易十六那種國王吧。
“你叫路明非?”源稚女開口。
路明非的心咯噔一下,怎么自己剛到美國來,居然就有人認(rèn)識自己了,莫非對方的身份是FBI探員?
看到源稚女這身簡單的穿著,路明非反而更加堅定了這份想法,電影上的探員在靠近罪犯的時候誰會把“FBI”三個拉丁字母印臉上。
可是他剛剛才在海關(guān)處被扣押了盜版游戲光碟和480美元??!
“我真的沒有非法入境和走私啊,這是我的護(hù)照!”
路明非哭爹喊娘地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個小本本,“而且我十幾張盜版游戲光碟都被扣押了,我罰款也交了,知道錯了,別抓我好不好,我就一個來讀書的窮學(xué)生?。 ?p> 對方明顯地愣了愣,好像是不太相信路明非的一面說辭,路明非好像懂規(guī)矩,又在口袋里面掏了掏。
“這是我僅剩的二十美元了,我本來打算拿它買漢堡可樂套餐的,現(xiàn)在也給你了!”
源稚女接過那幾張被揉的和抹布似的美元,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是路明非不給源稚女說話的機會。
“我就買過幾十次盜版光碟,還有漫畫,下載了幾次盜版電影...還有一些立足于美利堅合眾國網(wǎng)站的小電影...還下載過一些林肯公園盜版專輯...如果侵犯你們的版權(quán),我真的很抱歉??!”
路明非一股腦地將自己黑歷史說了出來,這要是放在以前,那妥妥的賣國賊,還是個喜歡看盜版的賣國賊。
他現(xiàn)在多希望得到學(xué)院許諾的36000美元的獎學(xué)金,這樣的話他說不定還能彌補一些版權(quán)損失費,好讓眼前這位警員放過他。
“路君,我是源稚女。”
“什么陸軍?我發(fā)誓我絕對沒有組織過跨國武裝,更不會武裝入侵美利堅的!”
源稚女可能被路明非的話沖昏了頭腦,差點忘了這個點路明非還完全不認(rèn)識他,看路明非的樣子好像才剛剛?cè)雽W(xué)?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
身后有人在乞討,向路明非伸出了一只臟兮兮的手。
“NO,no money,I am poor guy!”
路明非跪在地上,用他半吊子的蹩腳英語回應(yīng)身后那個乞討的人。
源稚女抬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魁梧的年輕人。
他埋在絡(luò)腮胡里的面孔倒算是英俊,燭火般的閃亮眼睛寫滿了對金錢的渴望,墨綠色的花襯衫和拖沓的腳褲臟兮兮的,看上去像是戰(zhàn)俘集中營里走出來的。
在美國這個地方,流浪漢都穿的比他體面一點。
但這個人,源稚女好像有點印象...
“你們是中國人?”
對方從路明非的口音中聽出了中國人的腔調(diào),只有中國人的英語才會這么說。
“不是,我是日本人?!?p> “你是日本人!”
路明非驚愕地抬頭,那還說個屁的FBI啊!
搞了半天這個家伙屁都不放,還TMD坐在板凳上裝深沉,搞得路明非內(nèi)心惶惶,害怕死了,還以為對方是查明了自己身份的警員。
“你滴大大滴壞啊你!”
路明非不干了,從地上起來拍拍膝蓋,對著源稚女指指點點。
“你滴騙我錢滴干活!死啦死啦滴!”
源稚女瞠目結(jié)舌,這是什么奇妙的中文?
為什么自己聽的有些奇怪別扭。
路明非從源稚女手里將自己的二十美元搶回來,這是自己僅剩下用來吃飯的錢。
“大爺,江湖救急?。 ?p> 身后那個日耳曼人伸出手向路明非討錢花,路明非就奇怪了,這美國的流浪漢還學(xué)了外語了?
“我真不是乞丐,我只是出門丟了錢包的大學(xué)生??!”
“大學(xué)生,你是要去卡塞爾學(xué)院嗎!”
源稚女從座位上站起來,如果和他們一起,那就不用擔(dān)心列車不到的問題了。
“你們兩個是生面孔啊,難道都是去卡塞爾學(xué)院的嗎?”
“我是源稚女,來自日本?!?p> “路明非,中國來的!”
“幸會幸會,在下芬格爾·馮·弗斯林,你們叫我芬格爾就行了?!?p> 三人一見如故,仿佛是交了很多年的朋友,可真正一見如故的,只有源稚女。
當(dāng)初他們?nèi)寺?lián)合楚子航和愷撒,一起去獵殺王將的。
源稚女也天真的以為,那一次就能殺死王將。
王將是殺死了,可王將無處不在,到處都是王將...
“師弟們,你們剛來,師兄我本來應(yīng)當(dāng)請你們吃大餐,可現(xiàn)在囊中羞澀,所以...”
芬格爾露出了敗狗般的笑容,目光盯著路明非手中的二十美元,雪亮雪亮的。
“額...”
路明非為難,躲避著芬格爾那熾熱渴望的目光。
芬格爾覺得這招管用,那是因為他知道中國人在買單的方面特別熱情,基本會搶著買單的,甚至?xí)馉巿?zhí)。
這在歐洲國家是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的,大家都是AA。
可是,他不知道,他面對的是路明非,中國人的概念很大,集合很廣闊,就像鳳梨,雖然里面有個“梨”字,但它不是梨啊!
源稚女見兩位囊中羞澀,慷慨地拿出錢包。
沒過一會,三人躺在長椅上,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漢,芬格爾拿著可樂在手里當(dāng)紅酒似的搖了搖,打了個嗝,路明非啃著他的三明治,源稚女到?jīng)]怎么吃。
三人一共花了五十美元,其中路明非和芬格爾吃了四十五美元,剩下的源稚女只喝了一杯速溶咖啡來提提精神。
兩人出于善意,沒有再多花源稚女一分錢,將可樂無限續(xù)杯,喝到撐得反胃才停下來。
“稚女,你滴不要咪西咪西嗎?”
路明非大概是可樂喝的把腦子沖壞了,現(xiàn)在還以為源稚女聽不懂他的話。
源稚女額頭滑落三條黑線,很難想象,這樣的人到底是如何屠龍的。
但既然做出了選擇,源稚女就不會問為什么,而是堅定地走下去。
“我不餓,我就想問問,那個列車什么時候到呢?”
“??!那個玩意啊,像我們這種等級的人,就是沒有人權(quán)的農(nóng)奴,有車來接已經(jīng)不錯了,至于什么時候,那緣分到了就自然來了。”
源稚女張張嘴,這等車難道還跟談戀愛似的嗎?
“你是什么等級?”
“F...”
“等級有26級嗎?”
源稚女想想,如果分26個字母等級,那芬格爾級別還算高的。
“不,一般只有3級,S,A,B,但我是最特別的那個,我打破了學(xué)院的記錄!”
“這是...反向打破??!”
路明非記得自己的等級好像是S來著,可依然沒有列車來接送。
這個看上去就不靠譜的師兄多半是說了假話吧。
因為沒有車,三人只能住到了附近的旅館,芬格爾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好看的日本青年是真的有錢。
所以,他對于源稚女是格外的熱情,呼來喚去,任憑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