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瑯新垂下眼,看著【隨便】這道菜。
軟塌的面團(tuán)粘糊在盤子,圓盤上的白色面團(tuán)確實清楚明了地‘寫’著——隨便。
這’隨便‘二字并不是用毛筆寫的,而是用不知名的黃色調(diào)料粉,撒在上面擺做成的字…
…看著是挺隨便的,瑯新都懷疑這坨軟面沒熟。
他又看了看白龍骨那一份【雞腿飯】,倒是沒擺字,一半是用碗倒扣的米飯,一半是條像模像樣的雞腿。
盤上的雞腿不是真的雞腿,’雞腿‘是用白米飯捏成的。
‘雞腿白飯’上撒著的料,也是黃色不知名的調(diào)料粉,色澤上確實頗像雞腿,瑯新心想:捏造的還挺像樣…
“小骨哥哥~這也太燙了,你幫人家端一下好嗎?”
佳羅站在灶爐旁,她嬌生慣養(yǎng)習(xí)慣了。
看著熱氣鍋上的盤子,沒敢對著冒熱氣的鍋下手,她瞅著正在吃飯的白龍骨,希望他能幫自己一把。
“你可以在那里直接吃?!?p> 白龍骨毫無感情道,一個眼神也給佳羅。
而瑯新幽幽地盯著桌上的面團(tuán),正思忖著什么,像是沒聽到似的,也沒理會她。
佳羅:“…”
看著兩個男人都坐在椅子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佳羅認(rèn)命了,心想,她不能再惹小骨哥哥生氣了。
只好自己找了條濕抹布,墊在盤子周圍。
好半天,她才把盤子端上桌,優(yōu)雅地把手上的濕布疊了疊,刻意放在桌子中間。
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她笑道:
“我自己用布墊著,就能端上來呢。”
無人夸獎,亦無人應(yīng)答。
她坐在椅子上尬笑了一聲,看著白龍骨已經(jīng)吃完米飯,只?!u腿‘時,便隨口道:
“那我是先吃飯…還是先吃雞腿…”
“你可以一口雞腿一口飯,也可以吃完飯再吃雞腿,還可以吃完雞腿再吃飯。”
白龍骨一本正經(jīng)道。
雖然他不喜她,甚至已經(jīng)到厭惡的地步,但終歸是合歡宗的人,也不好一直不理睬她。
佳羅眨了眨眼睛,怎么小骨哥哥這話…好像什么都說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她拿起筷子,抱著想要偷師的心態(tài),吃了一口米飯,又吃了一口雞腿,忽地皺眉,眨了眨眼睛看向白龍骨:
“小骨哥哥,你有沒有覺得,這雞腿跟米飯是一個味道?”
白龍骨抬頭看她,仿佛是在看傻子那般,他幽幽道:
“我覺得,你眼神不太好。”
“嗯?”佳羅有些懵。
“無事,吃吧?!卑埞堑拖骂^繼續(xù)吃著,內(nèi)心想著,她這是真傻還是裝傻?這么明顯的米飯看不出來?
而佳羅又吃了幾口,瞥了瞥瑯新那道隨便,其內(nèi)心是,這么奇特的菜,這么特別的味道…
…果然有點(diǎn)厲害,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怪不得能抓住小骨哥哥的胃。
瑯新表面慢條斯理地嚼著,其口中的面團(tuán)卻還是第一口。
他已經(jīng)嚼了好半天了,再看看白龍骨,心想著,為什么白龍骨吃的那么香,而自己這份那么…黏牙?
氣氛靜謐,屋內(nèi)極為安靜。
一頓飯下來,三人各懷心思。
吃完飯,白龍骨自然是不想與佳羅多接觸,便找了借口讓她先回去。
灶房內(nèi),便是他與瑯新打掃著。
白龍骨掃著地,開口打破沉默:
“師尊的懲罰還真是手下留情,這頓雞腿飯,可比之前的味道好的太多了,還給我們加了料醬,對此我非常知足。”
他來之前還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沒想到師尊手藝倒是好了不少。
“懲罰?”瑯新洗碗的動作一頓。
“是啊,師尊說罰我吃她做的飯,只是沒想到小四你居然想吃,你是有多喜歡師尊做的飯啊,口味還挺奇特的?!?p> 瑯新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刷著殘留在盤子上,且有些難刷的黏面…
與此同時。
紅玫瑰浴池里,安格合眸輕倚石欄,忽地想到自己為他們準(zhǔn)備的杰作,唇角的笑扯的更開了。
洗去身上的油煙味后,安格穿上白袍,回房內(nèi)再施法固了固自己‘病弱’的妝容,又給自己重新?lián)Q了繃帶,無事可做了,便打起坐來。
這一坐,時間悄然流逝。
夜色靜彌。
她的房間被敲了敲,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肯定是搬到偏殿的瑯新,安格抬起眉睫,問:
“何事?”
“師尊沒去清殿?”他的聲音很低很淡。
“不想去?!彼氐?。
熱鬧的喧囂與她無關(guān),她只想快點(diǎn)遠(yuǎn)離這里。
“清墨子來了。”他頓了一瞬,又道:“師尊不在清殿,他便來找你了。”
安格打開房間門。
屋外光線不足,夜下的瑯新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墨發(fā)濕潤隨意披散,似乎是剛沐浴完。
隱約中安格聞到淡淡的清香,還挺好聞的。
瑯新揖禮準(zhǔn)備回偏殿。
她垂眸看了看他的衣服,僅著一件里衣,便道:
“夜冷,別穿太少了。”
“有師尊在,徒兒確實該注意一些。”
他低下頭,額下細(xì)碎的發(fā)絲堪堪遮住眉眼,低沉的聲音在雪夜中顯得異常陰冷。
安格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愣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
心里暗暗吐槽,不是吧,不是吧,她在他眼里有那么色嗎?明明就只是關(guān)切地提醒他不要著涼了。
什么叫做有她在確實就該注意?
安格很無奈,愉快的心情有一點(diǎn)點(diǎn)被破壞了,打了個哈欠,她整理好情緒,便慢吞吞地來到大殿。
藍(lán)白袍的男子立于殿中。
僅僅一個側(cè)臉,就讓安格多看了幾眼。
男子余光瞥見了她,掩下探究的眼神,轉(zhuǎn)身規(guī)規(guī)矩矩一揖:
“師尊?!?p> 聲音清冷出塵。
哦豁,離譜,又是一位高顏值角,這線條流暢的下巴,高挺的鼻,眼型狹長,眼角下方的淚痣恰到好處,無端在矜貴的臉上添了幾分邪魅。
哇哦~
安格收回心思,揚(yáng)起職業(yè)微笑,點(diǎn)點(diǎn)頭。
繞過佳羅送過來的幾個大箱子,走到茶座落了座,示意他也坐下。
她習(xí)慣性地施法點(diǎn)熱火珠后,亦習(xí)慣性地問起常規(guī)問題:
“你回來啦,近來如何?”
清墨子坐在椅上,迎上她的視線,惜字如金,只道:
“挺好的。”
大殿靜默了十秒。
安格還在等著他的開口,不是吧?就完了嗎,不是該報備點(diǎn)什么嗎?又是一個不愛說話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