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這，就叫專業(yè)
戴上那副遮住小半張臉的墨鏡，老瞎子苦笑連連：“從那以后，小老兒再也沒有上山打過獵。后來也是不忍心拖累家里人，在老父母去了之后，讓自己的媳婦帶著孩子改嫁了別人，孤身一人流落天涯，后來也是命不該絕，遇到了一位貴人學(xué)會了這一身看相算命的本事?！?p> 好好宣泄了心中的抑郁之情，老瞎子長出一口氣：“大伙見笑了，只是小老兒見這位夫人對花花的確是真情實(shí)意，忍不住悲從中來講述了自己的過去，還望大伙海涵。”
紛紛叫嚷著此乃人之常情，大伙也沒怎么不滿。
又拱拱手向眾人道謝，老瞎子這才回到正題：“剛才不是說小老兒瞎了嗎？但是沒了這對招子之后，小老兒的耳朵可就了不得了，百米開外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p> “所以，在剛才這位夫人提及和李二的沖突后，小老兒在人群中聽到了一道激烈的心臟跳動聲，以及變得有些粗重的呼吸?！?p> “想來想去，估計(jì)也只有這個李二才會如此失態(tài)，于是小老兒便將計(jì)就計(jì)，把他嚇了出來。也是這位壯士好身手，這才讓李二沒能傷人?！?p> 抬手微微一笑，壯漢沒有多說什么。
一直認(rèn)真聽老瞎子解說的公子哥似懂非懂，問出了自己最后一個問題：“那道長，這個李二要在回去的路上截殺，你又是怎么推測出來的?！?p> “害！”老瞎子一拍大腿，“我說這位公子，你這就不懂潑皮無賴的做事情的風(fēng)格了吧？眼瞅著自己做過的事情就要露餡了，那可不得殺人滅口嗎？”
“哦……”公子哥頓時恍然大悟，“慚愧慚愧，多虧道長指點(diǎn)?！?p> 說著，公子哥拍了拍常五的頭頂：“看看，人家這才叫專業(yè)。”
倒是常五聽到老瞎子的話，默默低下了頭。
……
等壯漢把那李二送去官府，周圍看熱鬧的人逐漸散去后，老瞎子送走了千恩萬謝的中年女人，收拾收拾攤子準(zhǔn)備離開。
剛起身，老瞎子就被公子哥喊住了：“誒，道長，還剩下一個我呢，不算完再收攤嗎？”
老瞎子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我說這位公子，都鬧了這么大陣仗，您還安心在這里找小老兒我算卦?。俊?p> “誒沒錯沒錯?！闭辛苏惺郑痈绾鋈挥浧饋磉@是個瞎子，一旁的常五眼疾手快，伸手拽住老瞎子的袖口勸道：“這位道長，我家公子都不在乎您又怕什么?。看蟛涣硕嗉狱c(diǎn)錢就是了?！?p> 實(shí)在拗不過這兩個人，再加上能被稱為公子的人都不是什么簡單的角兒，老瞎子只得苦笑著坐了下來：“行罷行罷，那小老兒我算完公子這一卦，今天再收攤?！?p> 公子哥看老瞎子并沒有掃了自己的面子，也是樂悠悠地坐在小破板凳上，把白皙修長的手放到擺著黃符的桌子上，剛準(zhǔn)備攤開卻被老瞎子擋了回來：“不必了，這位公子，剛才從您的談吐我就大致推測出來了您的命格，至于生辰八字這些東西，一個游方的老瞎子管一位富貴公子討要是不合適的。”
隨后，他在桌子上鋪開一張有著些許疙疙瘩瘩小突起的八卦圖，展平了四角后，又從隨身攜帶的小內(nèi)袋里面拿出幾枚古香古色的天圓地方銅錢。
見老瞎子并不打算詢問自己的生辰八字，又拿出來這么多一看就很專業(yè)的道教物件，也是暗自佩服。
一旁仍然用術(shù)式隱藏自身的瑟琳娜好奇地打量著二人，用嫩白的蔥指戳了戳一臉“智慧”的黑具：“吶，我說，你們陸地上這種叫做‘蒜明’的東西，看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樣子啊？”
被沒大沒小捅了一把腰間，黑具剛想嗷一嗓子叫一把，就被見勢不妙的瑟琳娜迅速捂住了嘴巴，直到他拍了拍瑟琳娜的手臂示意自己不會叫出來后，瑟琳娜這才一點(diǎn)都不放心地移開手掌。
咳嗽了一下，黑具用冷淡的聲音回答了瑟琳娜的問題：“這就跟你們海族祭祀尋求天啟的原理是一樣的?！?p>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可得好好看看。那個老頑固尋求天啟的過程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看到的。”沒多想什么，瑟琳娜就愉快地湊近了一些，仔細(xì)觀察起來老瞎子接下來的舉動。
只見老瞎子把手上古老的銅錢交給了公子哥，認(rèn)真囑咐道：“這位公子，小老兒這是從五個不同朝代積攢下來的銅錢，也叫‘五帝錢’，是算卦測命的最佳輔助。你一會兒扔完了之后，要原原本本的根據(jù)這八卦圖上的標(biāo)注，告訴小老兒銅錢落下的位置?！?p> “切記，一定要完完全全地告訴小老兒?！?p> 點(diǎn)了點(diǎn)頭，公子哥發(fā)現(xiàn)自己又忘了他是個瞎子，于是和聲說道：“道長放心，我識得問題輕重，一定會都告訴你的。”
信手一扔，公子哥盯著落下的銅錢，原封不動地告知了老瞎子各自的落點(diǎn)，就連是哪個朝代的銅錢落到了哪里都講得一清二楚。
等公子哥報(bào)完銅錢的結(jié)果，老瞎子捋著胡子笑意盎然地“看”了公子哥一眼：“恭喜恭喜，公子今天看來是要去辦一件大事，根據(jù)卦象，公子會得到一件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實(shí)在是可喜可賀啊。”
聽老瞎子這么一說，公子哥自然也是心喜不已，直接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拍在桌子上，但仔細(xì)想想又覺得不妥，估計(jì)是擔(dān)心老瞎子拿著銀票會被人糊弄，收了回去后放下滿滿一小袋的碎銀子：“那本公子就借道長吉言，先去處理自己的大事了?！?p> 隨后，公子哥站起身，對老瞎子舉手拱禮道：“道長，告辭！”
接著，公子哥帶著常五轉(zhuǎn)身離開，走出一段距離后，分開的仆從立馬就聚了上來，跟著公子哥向東而去。
看滿離的瑟琳娜也開心地踏上回樓船的路。
只有黑具回頭看了一眼，老瞎子那正反顛倒了的八卦圖。
……
心滿意足地收起八卦圖，老瞎子的臉色在摸到反面的紋路后卻微微一變。
什么也沒說，他只是繼續(xù)收起攤子，然后直接跑出了揚(yáng)州城。
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揚(yáng)州城，老瞎子拍拍胸口松了口氣：“太可怕了，老夫闖蕩江湖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如此奇特的卦象?！?p> “雖然反了，但是卦象卻是準(zhǔn)確的。”
“只是，什么才能叫夢寐以求，卻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