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任危機(jī)
方似錦和父母一同去利州，雖然水土不服但好歹衣食無憂，所以起初過得還算好。
但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方父方母在利州仍舊想保持在京城那般奢華，所以借據(jù)越來越多，利息越滾越大......
“后來，追債的人要拿我還債，娘說京城有親戚可以還錢，就獨自偷偷回京，后來果真還上了，可是我娘寫信回來說還要過陣子回利州?！?p> “這一等，就是大半年，陸陸續(xù)續(xù)往利州送錢，直到兩個月前徹底沒了消息，我擔(dān)心出事就跑回京城。”
“我問過所有親戚，他們一概說半年前見過一面，后來再沒見過，我便一直在京城尋找娘的蹤跡。”
林霧握緊她的手：“你......”
方似錦怕她不信，忙把隨身包袱打開：“這都是我娘那幾個月托人捎回來的，只有京城有，都是我喜歡的東西，你要信我，阿霧！”
“我信......”
方似錦淚眼朦朧，抓著她的手：“阿霧，只有你能幫我，我娘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她，但是如果我出面，官差不會聽我所言！”
見她作勢要跪下，林霧趕緊拉她起身：“阿錦，我?guī)湍??！?p> 在京城時兩人雖然表面上關(guān)系好，但也互相攀比，背地里也沒少說對方壞話。
實在是沒辦法方似錦才來找的林霧，沒想到她二話沒說就同意幫忙。
“阿霧，以后我當(dāng)牛做馬定要報答你大恩大德，我方似錦說到做到！”
林霧扶著腳步虛浮頭腦發(fā)暈的方似錦，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
“阿錦，方嬸可能......”
方似錦咬著牙：“我懂，我能挺得住?！?p> 讓方似錦換了身素凈衣服，林霧直接讓人驅(qū)車前往京兆府。
路上，方似錦似有所悟：“是河底沉尸案?！?p> 她陳述這句話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眼睛里含著淚，咬著牙沒掉下來。
林霧無法說出任何寬慰她的話，只能默默地握著她的手。
京兆府門前冷清，幾個官差圍在門口竊竊私語。
有人立馬認(rèn)出林霧，上前問：“林姑娘，你是聽說河底沉尸案來的吧，周緩和大人正在調(diào)查，此時京兆府一團(tuán)亂，不大干凈，姑娘還是待里頭收拾妥當(dāng)再來為好?！?p> 林霧搖頭，奉上一封信：“有事要與周緩說，比較緊急，勞煩小哥幫我交給他。”
那人立馬接過轉(zhuǎn)身去送信。
不一會，周緩親自出門，二話沒說，帶兩人入府。
路上有些許泥水痕跡，周緩特意帶她們繞著走，不時地去看林霧臉色是否還好。
“一共三十七具，味道可能不大好聞?！?p> 方似錦感謝道：“能讓我親自去見一見已經(jīng)是大恩，你放心，我不會挑三揀四給你們?nèi)锹闊?。?p> 周緩沒繼續(xù)說，這不是麻煩的問題，有時候控制不住。
還沒走到停尸處就聽到陣陣作嘔的聲音......
在場所有人已經(jīng)不單單是憐憫，更有對這場災(zāi)難制造者的憤恨。
周緩提醒道：“被泡在水里數(shù)月，有些......已經(jīng)不成樣子，只能從骸骨辨認(rèn)，方姑娘隨仵作一同進(jìn)去，有任何不妥立刻出來?！?p> 方似錦行禮：“多謝?！?p> 林霧從琉璃那聽聞的是臉爛了，如今一聽，怕是爛的什么都不剩了，那還怎么辨認(rèn)的出來。
目送方似錦進(jìn)去，半晌，林霧開口：“這次是不是很難調(diào)查？”
周緩一想到那些尸體，再冷靜自持也心懷憤怒。
“一定查到底?！?p> “周緩?！?p> 周緩轉(zhuǎn)身，恭敬道：“爹?！?p> 這種情況下見到周葉，林霧并無半點緊張，更多的是擔(dān)憂方似錦。
“大人。”
周葉看向林霧：“她是？”
“她就是林霧，她朋友來辨認(rèn)尸體，一同前來?！?p> 周葉這些天總聽底下人和周緩提起林霧，大抵是位好姑娘，今日一見，和周緩并肩而立著實相配。
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周葉嘆道：“三十七具......”
如鯁在喉，無法說出下文。
氣氛陷入凝固，停尸房門打開，仵作和方似錦走了出來。
方似錦卸下面布，快步走到周葉面前，撲通跪下。
“大人，求大人為我娘伸冤！”
林霧與其一同跪下：“求大人伸冤！”
周緩輕輕一帶，林霧被拉了起來。
來不及去去周緩的反應(yīng)，林霧接著說：“大人，方似錦是利州下屬安平縣縣令，方安之女?！?p> 周葉立刻下令：“來人，先帶方姑娘在客房休息?！?p> 方似錦被人帶走，攔住不讓林霧跟去。
周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林霧想去繼續(xù)打聽清楚周葉打算怎么辦，被周緩拉住手臂。
抬頭，周緩面無表情，徑直把她帶走。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處院落。這里好像是他住的地方。
“都下去?！?p> 下人都退出去，只留他們兩人。
林霧伸手搭在他手臂上：“舒徐，你怎么了？”
周緩雙手將她拎到椅子上坐下。
蹲下，抬頭，定定的看著她。
林霧被看的有點緊張：“舒徐。”
“你和我是要成親的?！?p> 林霧被他看的心砰砰直跳，她不懂到底說錯了什么：“是我做錯了嗎？”
小姑娘軟軟的一句話，直戳周緩心窩。
“不，你沒錯，你太謹(jǐn)慎了?！?p> 謹(jǐn)慎有什么不好嗎？林霧仍然不理解周緩到底在生什么氣。
周緩目光繾綣：“你大可在進(jìn)門后就與我說，不需要下跪，也不需要緊張，我定會為你安排好一切，哪怕再危險再困難，我都會幫你到底?！?p> 林霧怔住，他眼神沒有猶豫，沒有閃躲，有的是心疼和不確定。
這么好的人她竟然給他了不安，是害怕失去她。
“我沒有?！绷朱F低頭，聲音小小的，還帶著心虛。
“你想讓方似錦找出那是她娘證據(jù)之后，再與我們說，擔(dān)心我們直接扣押方似錦?！?p> 林霧別扭的伸手去夠周緩的手臂：“我沒想那么多。”
“還是不夠信任我?！?p> “我......”
周緩站起來，從桌上拿出一枚令牌：“見此令牌可隨意出入京兆府，你拿著?！?p> 林霧接過，抬頭，欲言又止。
周緩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