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客棧。
一群江湖人。
兩個落魄的少年。
馬啟跟項承玉在角落里吃著喝著,在這期間,馬啟卻是一直盯著角落里那群走鏢人,終于,他的關(guān)注得到了回報。
“臭小子,一直盯著我們看什么?想劫我們東西嗎?”
過來一個漢子,八尺身長,臉上有一道疤,手里拿著把鋼刀,直接“砰”的一聲把鋼刀放在二人面前。
“天易鏢局的?”
馬啟抬頭看著來者,問了一句,項承玉索性連頭都沒抬,自顧自的在吃,他知道這事兒得馬啟來處理。
客棧里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的照在馬啟臉上,映出他與平時極不相符的冷峻的神情,以及那充滿殺意的眼神。
這就是江湖,弱肉強(qiáng)食的江湖,不管你是個什么樣的人,在這江湖之中,你都得向人展現(xiàn)你強(qiáng)硬的一面,嗜血的一面,即使它是假的。
馬啟的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殺氣讓那漢子知道這人不太好惹,可同樣的,他也身在江湖,要想在這混下去,自然不可能露怯:
“知道我們是天易鏢局的,最好就消停點(diǎn)兒,我們,不是你這種小毛孩子惹得起的。”
好漢子說著一掌拍在桌子上,那鋼刀直接被震了起來,他抬手要取之時馬啟一掌將那鋼刀按下,再一腳踢到那人腳窩,那漢子全無防備,直接跪了下來,與此同時,馬啟抽出那漢子的刀,一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這一下,與那漢子一起的那桌全部刀劍出鞘看向這邊。
馬啟不慌不忙,露出自己破天槍的槍頭,這一下,那伙人全都知道他身份了。
“破天槍,這人是馬啟,怕是不好對付?!?p> 那邊一人輕聲說了一句。
“你看他對面那年輕人,馬啟都動上手了,他還當(dāng)無事發(fā)生,在那里吃,這小子,怕是比馬啟還要棘手?!?p> 項承玉永遠(yuǎn)也不會想到,他只是不想管這檔子事兒,在別人眼里,成了比馬啟還要棘手的人物。
“這位兄臺,我們天易鏢局有什么事情得罪了閣下,讓閣下如此惱怒啊。”
一看這邊不好對付,那頭有人說話了,這人的衣著比其他人要好一些,應(yīng)該是個把頭。
“你叫,鄧天遇吧?”
馬啟轉(zhuǎn)頭看了那人一眼,問道。
那人一聽,看了看周圍幾人,然后笑道:
“既然你聽過在下的名號,自然知道在下的手段,知趣的,放了他,這事兒,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p> “兩年前,你走了趟寅西的鏢,在北二十里鋪,遇到了一個十幾歲的姑娘,你把人支走,跟著那姑娘潛入了她家,侮辱了她不說,還殺了人一家三口,我沒說錯吧?”
馬啟的話像針一下扎進(jìn)了那鄧天遇的心里,他突然瞪大了雙眼,好似多年前的傷疤被人揭開一般,破口大罵:
“你他媽血口噴人,老子什么時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馬啟沒有言語,從腰間拿出一方玉,一運(yùn)氣,直接扔了過去,要說這鄧天遇也算有些本事,伸手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都變了。
“這玉是你的吧?我從那姑娘手上找到的,我著人多方打探,查到了你的頭上,我從大漠一路追蹤,你還著人弄死了我的馬偷走我的錢袋,怎么,今天就當(dāng)不認(rèn)得我了?還是我們進(jìn)來兩人,以為不是我?”
他是江湖人,一個真正的江湖人。
他看上去玩世不恭還帶著幾分的不著調(diào),卻也有著心里的一方天地,他不辭辛苦從西涼到大漠,然后又從大漠一路往中原而來,原來,就是為了追這鄧天遇。
他偷人馬,殺人取銀子,都是為了能追上這伙人,今天,他終于遇上了。
項承玉聽到馬啟所言,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抬手看向他,自此時起,馬啟在他心里,有了另一番形象,少馬游疆,也的的確確是一方大俠。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我鄧天遇是什么人,我的兄弟們都知道,我怎么可能干這種事呢?!?p> 鄧天遇依然嘴硬死不承認(rèn),馬啟話不多說,抬手一刀削了被制的漢子的一只耳朵,然后一腳將他踢翻,沖著鄧天遇說了一句:
“我在外面等你們!”
你們?馬啟話說的很明白,他根本不怕這群人一起上,他這一路過來只有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鄧天遇。
“鄧把頭,他說的這事兒……”
鄧天遇邊上有人想確定一下他的這事兒。
“想什么呢,他那就是放屁,是血口噴人,肯定是懷遠(yuǎn)鏢局派來敗壞咱們天易的名聲,走,一起把他殺了,讓他到處造謠!!”
鄧天遇說著拿起自己的劍,率先走了出去,后面的幾個鏢師因?yàn)椴恢@事兒真假,也只能先跟上。
這種事情,在江湖中時常看到,客棧里的其他的人倒沒怎么在意,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反而是老板娘,好像很感興趣,叫了個人看著店,自己上了客棧二樓。
項承玉也跟著走了出去,馬啟持槍而立。
皎潔的月光灑下,灑在眾人的頭頂,也灑在了破天槍的槍刃之上。
破天槍在皎月之下,發(fā)出駭人的寒光,仿佛昭示著,鄧天遇接下來的命運(yùn)。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樣重傷我,但我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怕你,我的劍,未必就敵不過你的槍??!”
話音落下,鄧天遇迎風(fēng)亮劍,剎那間殺意四起。
又是一柄好劍,項承玉已經(jīng)見過不止一柄好劍,可這世上所有的劍,都不及那一柄來得深刻,那柄血紅色劍鞘的劍,因?yàn)槟莿Φ闹魅?,叫烏夢之,他這輩子到現(xiàn)在為止,唯一的目標(biāo)。
馬啟沒有言語,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鄧天遇,為了殺他,他追了整整三個月,他西涼馬家之后,本可以在西涼過得逍遙快活,居然為了這個鄧天遇,愿意花這么長時間。
一向行為乖張的馬啟居然沒有任何言語,這讓對面的鄧天遇心里有些發(fā)虛,自己本就是心虛的一方,馬啟的表現(xiàn)更讓他心里沒底。
此時,一陣蕭瑟的秋風(fēng)吹過,吹倒了靠著客棧外墻的一個農(nóng)具,這一聲,在靜寂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趁著眾人被那聲音分神之際,鄧天遇,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