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探察南天門
南天門總是要打的，打之前，必須要去探路摸情況。
人越少越不容易暴露，因此龍文章決定兩個人前去偵查。
王飛說道：“我和團長去吧，煩啦，你留下來看家?！?p> “我是團長的傳令官，三米以內(nèi)，永不分離?！?p> “我已經(jīng)向虞師座下了軍令狀，必須去南天門鉆一鉆，把里面的構(gòu)造畫出來。我也必須得去?！?p> 王飛還惦記著系統(tǒng)交給他的任務(wù)呢，這次的獎勵很豐厚，有一萬個積分。
孟煩了寸步不讓：“團座需要一個體貼入微的觀察手，我孟小太爺當(dāng)仁不讓?！?p> 龍文章捂著額頭，喊道：“你倆別吵了，又不是去相親，爭什么爭？實在不行，我自己去?！?p> 于是，商量來商量去，到最后，三個人都想去，也只能一塊去。
三個人收拾了包裹，龍文章已經(jīng)把從師部討來得一輛三成新的吉普車給打著了火。
孟煩了拿上了一些便于繪圖的工具。
王飛準(zhǔn)備了足夠多的食物，以及三個急救包。
三人剛要準(zhǔn)備離開，這時麥克魯漢走過來，攔住了他們，皺著眉頭問道：“你們要去哪兒？”
龍文章笑道：“去禪達?！?p> 麥克魯漢看了看車上的物資，嚴(yán)肅警告道：“我現(xiàn)在是你們的訓(xùn)練官，包括團座大人，你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要嚴(yán)格遵守軍紀(jì)！”
在果軍，有一種非常普遍的現(xiàn)象，很多士兵甚至是軍官拿著一些軍用物資去兌換一些錢財什么的，這種事情屢見不鮮，而且只要不是什么重要的武器裝備，負責(zé)稽查的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麥克魯漢誤認為龍文章要拿著這些物資到禪達城里賣掉，他絕不允許發(fā)生這種事情。
王飛知道瞞不住，小聲說道：“我們不會違反軍紀(jì)，我們這是要去干一件大事?！?p> 麥克魯漢感覺王飛不像是說謊，說道：“告訴我，你們要去哪里？我是你們的聯(lián)絡(luò)官，你們的行動，我有權(quán)利知道?！?p> “南天門?！饼埼恼禄卮鸬睾芎唵?。
麥克魯漢有點兒反應(yīng)不過來，眨了眨眼睛道：“你們要去偵查？”
王飛道：“我們要去鉆馬蜂窩！”
“你們不該瞞我！”
龍文章沒有繼續(xù)啰嗦，一腳油門，吉普車快速地沖了出去。
麥克魯漢生氣地坐上了他的吉普車，立即追了上去。
兩輛吉普車快速離開了祭旗坡，沿著彎彎曲曲的土路直奔怒江。
他們到達了怒江的一處淺灣，這里是一個熟悉的地方，依稀還記得狗肉過江的情景。
麥克魯漢停下車，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三個人的一舉一動。
王飛輕車熟路從水里拽出一根松垮在水下的繩索，麥克魯漢的眼睛里變成了驚詫。
龍文章配合著把繩結(jié)松開，拽出一直泡在水里的另外一段，再重新打結(jié)，于是，怒江的江面上有了一條半浸泡在水里的牽引繩索。
麥克魯漢立即質(zhì)問道：“你們從來沒有說過你們有過江的辦法！你們這是在隱瞞軍情！”
龍文章解釋道：“如果肯費盡心機去打聽，光禪達人就能告訴你四五條這樣的路，馬幫道、走私道、土匪道……我發(fā)現(xiàn)的那個地方只能過小股部隊，大隊的人馬和裝備根本不可能悄悄過去。師里要是知道，一定會派一支敢死隊，趟過江跟日本人打一架，然后喊得滿天下都知道。最終這條道被日本人徹底封鎖，以后誰都不要在從這里過去?！?p> 龍文章說的是實話，這也正是他上一次渡江歸來，并沒有把這條道說出來的原因。
索橋已經(jīng)整好，龍文章向麥克魯漢做了一個先請的手勢。
麥克魯漢看了看翻滾的江面，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疑惑地問道：“你們真要去探南天門？”
龍文章道：“你說我們打不贏這場戰(zhàn)，我也想跟我的師長這樣說，讓他放棄進攻，天上還能少飄著幾個冤死鬼兒。可是，南天門是我們的土地，埋葬著一千座墳，我欠他們的，這個債我無論如何都要還回去?！?p> 麥克魯漢明白了過來，嘴里嚷嚷道：“瘋子，一群瘋子！你們要看清楚馬蜂窩的構(gòu)造，不用把腦袋伸進馬蜂窩！”
孟煩了說道：“誰愿意把頭扎進馬蜂窩啊，我很想用竹桿捅啊，你們的飛機就是竹竿，虞師的進攻計劃就是照著你們的航空偵察做的，可王飛說不行啊，一個反斜面，虞師全軍覆沒啦，所以我們只好把腦袋伸進馬蜂窩，一探究竟！”
麥克魯漢連連搖頭：“瘋子……你們絕對是一群瘋子！龍團長，你是一個指揮官，你為什么要親自做這種事情？你沒有斥候嗎？”
龍文章說：“有，當(dāng)然有。他們兩個，還有那幾個熟臉的……可我必須要親自去，因為我是指揮官，我必須要知道要從哪里進攻，要走那條道，要攜帶哪些武器，火力點、暗道、糧倉、下水道，我都必須一清二楚，我要帶著他們活著打上南天門，然后活著把他們帶回來！”
麥克魯漢難以置信，一個團長愿意身先士卒，這種情況在他們國家是永遠不會發(fā)生的?！澳闶且粋€盡職盡責(zé)的指揮官，我很欽佩，我也很想和你們一起去，但是，這不是我的工作，我還要繼續(xù)聯(lián)絡(luò)航空部隊?！?p> 龍文章說道：“我真眼紅那些長官，真想有一天也能像他們一樣，派飛機搞搞偵查就行了，下面死多少人都無所謂?？晌也恍校ü珊竺娓粠妥拥男值?，我是不忍心啊?！?p> 他已經(jīng)牽著繩子走向了水里，王飛和孟煩了都跟了上去。
麥克魯漢朝著他們喊道：“你們?nèi)ヌ讲槟咸扉T，相當(dāng)于自殺！”
王飛小聲說道：“麥師傅，您請回去吧。如果您愿意參加這次行動，兩天后，開著車，帶上急救的醫(yī)療裝備，尤其是要把郝獸醫(yī)叫來，到這里接應(yīng)我們?！?p> 麥克魯漢試圖阻止他們：“南天門上都是日軍，我勸你們不要做傻事！”
王飛笑道：“我不是一個瘋子，死啦死啦才是。他說的沒錯，要想打贏這場戰(zhàn)，就要鉆進馬蜂窩，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請記住我的話，一定要來接應(yīng)我們！”
水淹到了他的胸腹之處，被怒江的激流一下子沖倒，江水迅速沒了他的頭，他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盡力把頭掙扎出水面。
他們有時被江水沖得轉(zhuǎn)了向，有時被浪花打沉了底，幸虧他們腰上的繩子與牽引繩索相連，不至于讓怒濤把他們沖走。
過了怒江，爬上對岸，這里與南天門還要很遠的距離，他們繼續(xù)沿著淺灘前進。
越來越接近南天門的時候，他們穿上了王飛設(shè)計出來的吉利服，把自己打扮得像是江岸邊的枯草，臉上涂著從植物里擠出來的綠色汁液。
他們在岸上緩慢爬行，雖然看不見，但能清晰地聽到，在遮掩江岸的叢林里，有日軍清晰的號令聲。
他們在光禿禿的江岸上一覽無余，像三顆枯草一樣，用一種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爬進，先伸出一個肘子，停很久，再伸出另一個肘子，把自己挪出幾公分不到的距離。
這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了，一次比一次更接近南天門，也一次比一次艱難，他們?nèi)齻€，像是三只爬動的蝸牛。
通往南天門的路程是按厘米計算的，忘掉其他活物，忘掉生命，忘掉恐懼，忘掉世界，忘掉一切。
他們就是三塊石頭，三顆雜草，三塊枯樹腐，吉利服偽裝的超級逼真，怒江在他們的身后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