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怎么不回頭看看我呢
馬車?yán)?,安念懷抱著蘇豆豆,問她:“豆豆吃暖鍋的時候,在想什么呢?可是有什么難辦的事情?”
蘇豆豆轉(zhuǎn)著手爐:“你知不知道施無妄心悅的人是誰?”
“是誰?”豆豆怎么開始關(guān)心施無妄的感情了?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嗎?
想著,他又說:“豆豆知道施予花為什么會來嗎?”
她轉(zhuǎn)了個小臉過去:“為什么?”
“因為無妄來承啟國好久了?!?p> “???這跟施予花過來有什么關(guān)系嗎?”難不成...
安念懷雙手捧著她的臉,輕柔摩挲著:“無妄父親與施老師是知己好友,無妄八歲那年,朝廷內(nèi)亂,他父親被奸人拉下水,一家滅門,無妄與府中的一名家生子年歲身高相差不大,故用家生子迷惑官兵,他由老奴帶著出逃。
施老師念著知己情分,讓無妄改頭換面,做他義子,無妄二字是取自無妄之災(zāi)的意思。
這十二年來,施予花最是黏著無妄,你要說是兄妹之情也好,愛慕之情也好,總歸施予花在前年知曉施無妄的真實身份時,有一段時間沒黏過他?!?p> 聽罷,蘇豆豆嘴巴張的能塞個雞蛋過去,她忙問:“報仇了么?”
安念懷一愣,忽的笑了:“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施予花的事?!?p> “就是在前年報完仇了,他放棄科考上朝為官做我幕僚的原因,就是要幫他報仇?!?p> “原來是這樣?!碧K豆豆垂下了眼睫毛,濃密的睫毛撲閃著,挑動著安念懷的心。
他將蘇豆豆的臉捧到面前,親了下去。
一刻后,她扭著酸痛的脖子要下去,就被安念懷轉(zhuǎn)了個身,讓自己跨著與他面對面。
“......”
安念懷把她抱過來了點,直到她的腿放在他腰上,含著笑意看她白皙的臉抹上紅暈。
“施無妄好幾個月都沒南安國,施老師擔(dān)心,施予花就自顧奮勇過來了,來了也有三個月吧,至于有沒有夾帶私心,那我就不知了?!?p> 蘇豆豆感覺,施予花應(yīng)該是對施無妄有男女之情的,可如今施無妄喜歡上程媛媛,看樣子還不死心那種,那要怎么辦呢?
安念懷見她失神,便知她定是又想些有的沒的,捏了捏她的小臉:“他們的事他們會解決,你別亂插手?!?p> “那如果程姐姐有問題,我就幫忙好么?”
“好,我家豆豆怎么就這么熱心呢?!?p> 蘇豆豆白了他一眼。
——
因著施予花的到來,施無妄就被安念懷趕去了容華街的另一座府邸。
兩義兄妹住在諾大的府邸里,冷清得很。
剛下馬車,施予花就跑到了施無妄面前,本體瓜子依舊在她手心上。
“哥,噗,哥你不會是心悅?cè)思页坦媚锇??”施予花似是隨意說起,見他面色不太好,磕了個瓜子又道:“喜歡就上啊,若她也喜歡你,這不就皆大歡喜嗎?”
施無妄淡淡看了她一眼,雪花飄到他面前,落在他手心里,不一會兒就消了,只是他眼里悲傷,怎么也消不掉。
“她不會喜歡我?!?p> 衣決翩翩將雪花揚起,施予花看著施無妄的背影咬著下唇。
那你怎么不回頭看看我呢?
既然你不想去說,那我就幫幫你吧,總得讓你親耳聽見也好死了那顆心。
她腳剛伸出去,施無妄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不許出門?!?p> 切~
下雪天的夜晚,更冷也更黑。
一點小火光在后門墻上時亮?xí)r暗,施予花摩挲著手咬著火折子努力地爬上墻去。
白日她要是出門,施無妄定是知道,只能在這大晚上的偷溜出門了,她也太難了吧。
被雪黏住的墻又凍又滑,施予花屁股著地掉了好幾次才堪堪爬上墻,腳還沒貼穩(wěn),唰的一下整個人掉進(jìn)了雪堆里。
“呸呸呸。”施予花把頭給正過來,吐著嘴里塞了的雪,站起身來抖了抖。
好在這吃雪也不是白吃的,她可算是出來了。
把滅了的火折子再次吹燃,走了兩步之后,施予花整個人僵住了。
蒼天吶!她不知道程將軍府怎么走哇!
雪花啊飄飄~北風(fēng)蕭蕭~
在這滿是雪的黑夜里,施予花幾乎是拖著凍得發(fā)僵的身子將整個京都繞了一圈才找到程府。
程府門前的兩個燈籠微暗,隨著風(fēng)飄來飄去發(fā)出了咯吱的聲音。
侍衛(wèi)站得筆直,一動不動,仔細(xì)看下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在打著瞌睡。
施予花一站在程府面前,兩侍衛(wèi)猛地驚醒。
咔嚓咔嚓。
保持同一個動作太久僵住,突然間大力拉扯,骨頭間一碰,發(fā)出了不小的聲響。
施予花尷尬笑著,揮著凍得通紅的小手:“嗨~”
其中一個侍衛(wèi)僵硬回頭,嘗試著捋直舌頭,只是天太冷了,說話不自覺打著顫:“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我來找你們大小姐,有急事要與她說?!?p> “你,你說,我,我,我們傳~傳,傳話?!绷硪粋€一直沒有說話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活動好了僵硬的身子,走到說話仍捋不直的侍衛(wèi)面前,一通推拉揉搓。
伴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音,那侍衛(wèi)好多了。
“你說,我們給你傳話?!?p> 施予花昂著腦袋,眼睛往緊關(guān)著的大門上瞧了幾眼,最后只好妥協(xié)。
“那明日午時到沏香樓二樓雅間,就說我是施無妄的妹妹?!?p> 侍衛(wèi)應(yīng)了下來,施予花一步三回頭,拖著身子緩慢走回去。
嗚嗚嗚,哭了,要走多久啊?好冷?。“““?!
等她走回府邸后門墻那邊,已經(jīng)過了快一個時辰,她抱著火折子蹲了下去,給自己暖了會身子才站起來。
咔嚓一下,她體會到了凍僵的腳強行活動的滋味。
疼!啊啊??!
她無聲咆哮了一會,咬著牙沖到墻上,一氣呵成之后倒在了院內(nèi)的雪堆里。
“......”
等她拖著身子到了自己房時,剛跨了門檻,就撲通倒在了地板上。
這聲響把熟睡的丫鬟引了過來,看見她趴著,連忙扒拉著她,驚慌要喊之時,施予花用了最后的力氣道:“不,許,叫,人。”
咚~她昏迷過去。
她醒來之時,已是次日的巳時了。
丫鬟守在她床邊,見她醒來,哭喊著嗓子:“小姐,您昨夜去哪了?怎的把身子凍壞了?”
“我沒事,你沒有叫人吧,哥還不知道吧?”施予花慘白的小臉露出牽強的笑來。
“我可是說過的,咳咳?!?p> “奴婢沒有叫人,只天還沒亮?xí)r去偷偷找了大夫來,沒叫人瞧見,等一會奴婢就去煎藥。”
“不可?!笔┯杌?xì)如若柳的眉毛擰了擰:“等午時過后你再去煎?!?p> “可...”丫鬟還想說什么,被施予花打斷。
“沒有可是,我午時還得出趟門,這事萬不能讓我哥知道了?!?p> “記得快午時時叫我,我睡一會?!痹捖洌┯杌ㄓ殖脸了?。
丫鬟的淚不停落了下來,她胡亂擦著。
早時她出門看見雪地上隱約的一整條街鞋印就猜到是她家小姐的,聽施予花說午時有約,她就萬不能讓她家小姐昨夜白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