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未了的劇終
7月10日
這個夏天顯得格外的漫長,可我好像都沒怎么聽到過蟬鳴。
朱麗死的那天早晨,我上學(xué)路過案發(fā)現(xiàn)場時,見到我的物理老師,林老師。
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然和警察叔叔們一起在案發(fā)現(xiàn)場進行調(diào)查取證,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可那真的是我的林老師。
沒想到她還是一名警察!
我們?nèi)嗤瑢W(xué)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事。
看來這是天意,這是命中注定,這場盛宴或許具應(yīng)該由我親愛的林老師來結(jié)束!
在我眼里,她那么美,那么令人尊敬......
如果她知道她的學(xué)生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令她不齒,令她厭惡的學(xué)生呢?
對不起,林老師!
真相有時候就是這么殘酷,而我就是這真相的締造者。
我沒有去學(xué)校,給班長發(fā)了條請假短信,就直接掉頭回家了。
這個像囹圄牢籠一樣的家,我也已經(jīng)厭棄了。
我找出攢了好幾個月的安眠藥,把藥片放進我和雨墨都愛吃的巧克力中,黑黑白白的,像一盤圍棋一樣可愛。
這些家伙,平時沒有治好我的失眠,此時倒是派上用場了。
我還記得以前,我和雨墨經(jīng)常拿巧克力豆相互投喂,誰輸了就學(xué)小貓小狗叫,我好像一直比不過她,想想那段時光真的美好,真的短暫。
我寫下的這些文字,在我死后,林老師應(yīng)該也會看到吧...
如果林老師,看到這里的話,我想對您說一句。
林老師,謝謝您,您一直是我生命里的陽光!
愿您早日走出陰霾,擁有更美麗的余生!
浴缸里的水放得差不多了...
我也該走了!
講真的,巧克力和安眠藥一起吃,味道還不錯,去到那邊我一定把這個告訴雨墨。
還有,林老師常說女孩子即便離別之時,也要面帶微笑,揮手道別。
我記住了!
嘻嘻.....
嘻嘻.....
葉如雪,人生就此謝幕!
劇終。
林月微微閉上眼睛,滾燙的眼眶還在努力裹含著淚水。
她輕輕合上日記本,定定地看了片刻封面上的那個笑臉,沉默無語,之后,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林老師?”呂小布緊跟兩步,試圖想安慰林月幾句。
“讓她靜一靜!”單雅潔一把拉住呂小布,兩眼怔怔地看著林月的背影,“她必須自己面對這個真相!”
“是我讓她調(diào)查這起案件的,我對她要負責(zé)!”
“你幫不了她,我也幫不了她....”
呂小布聽單雅潔這般說辭,便不再強求了。
一旁的雁歸,一臉凝重地打開日記本,再次細細的研究起來。
剛才他隱約感覺到這日記本里面還隱藏著其他的秘密,林老師那邊好像已經(jīng)完全看透了。
呂小布頗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只好也湊過來和雁歸一起研究葉如雪的日記。
單雅潔不愿再去審視葉如雪那帶著血的經(jīng)歷,那簡直就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壓抑,無助,甚至絕望。
“我去做飯了!”
單雅潔故作輕松地進了廚房,只有暫時的忙碌才能緩和一下自己的心緒。
半個小時后,林月房間的門開了。
林月緩步走了出來,神色大約恢復(fù)如初,只是眼中的血絲還沒有完全褪去,她徑直走到餐桌旁,挨著雁歸坐下。
“月兒姐,吃飯啦!”單雅潔端著一盤咖喱飯,見到林月時,心里總算寬慰了一些。
“嗯,大家快吃,別涼了!”林月笑了笑,語氣很平和。
呂小布,雁歸皆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輕聲嗯了一下后,隨即狼吞虎咽起來。
吃過晚飯后,四人再次聚到辦公桌前探討案情。
“呂隊,你覺得葉如雪日記里說的是不是案件的真相?”
“林老師,這個......”呂小布有點犯難,不敢輕易下定論。
“你但說無妨?!绷衷露ǘǖ乜粗难劬?。
“林老師,我們已經(jīng)做過字跡比對了,那確實是葉如雪本人的筆跡,這日記也是她在沒有被人脅迫的情況下寫的,所以我感覺葉如雪說的應(yīng)該就是事件的真相?!?p> “很好,你呢,雁歸?”林月沒有反駁呂小布的看法,而是轉(zhuǎn)過臉問向雁歸。
雁歸沒有回避林月的目光,思忖片刻,開了口:“我覺得這日記本里應(yīng)該還有很多我們沒有破解的秘密,比如那被撕掉的一頁,我從頭到尾都沒再找到其他缺頁的情況,這是張雨墨送給她的,她很珍惜。
既然這樣,那葉如雪為什么要撕掉那一頁,或者說是有人在她死后替她撕掉了。那一頁到底寫了什么內(nèi)容,我們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p> “還有嗎?”林月聽了嘴角微微一笑,繼續(xù)追問。
呂小布聽得有些愕然,這個細節(jié)自己怎么就沒有往深了思考呢!
單雅潔見自家男友發(fā)了囧,輕輕搖了搖頭,不成器的家伙,還得自己給他挽回一點男人的面子。
“月兒姐,我認為這起案件應(yīng)該還有一個參與者,單憑葉如雪一個高中女生,是不可能完成這樣構(gòu)思奇特,計劃縝密的殺人案件的。那第二個人很有可能是一個成年男性,有沒有犯罪前科,和葉如雪的關(guān)系如何這個現(xiàn)在不好確定?!?p> 單雅潔雖然對這個案件了解的不多,但是看了葉如雪的日記后,她心里的困惑不減反增。
“你怎么推理出來的?”
“大家有沒有注意到,葉如雪寫日記有個特點,前面部分,她寫得很詳細,我認為那應(yīng)該是她親身經(jīng)歷的事件,相反涉及到殺人計劃的實施細節(jié),就寫得很是簡略。我想這地方應(yīng)該有她想隱藏的秘密,結(jié)合我前面的分析,她應(yīng)該是為了維護另一個案件的參與者?!?p> 林月溫柔地點了點頭,單雅潔的看法與自己不謀而合,這讓林月心里舒服不少,“對于那缺失的一頁,我推測應(yīng)該是葉如雪已經(jīng)寫完了,可是后來又發(fā)生了一些其他事,讓她心生顧慮,所以她就撕掉了那一頁,重新將那天的事進行了編排。”
“她為什么不直接承認人就是她殺的,干嘛非要通過日記寫下來?”呂小布還是有很多疑惑,不過,這些疑惑在其他三人看來都是很明晰的。
雁歸:“葉如雪是想引導(dǎo)我們?yōu)閺堄昴陌讣榍逭嫦?,她本來計劃通過自己的死來引起我們的注意,然后順藤摸瓜看到她的日記本,了解整個事件的真相。可中途出了意外,她并沒有死掉,于是她只好撕掉那寫好的一頁,重新記錄后面發(fā)生的三起案件?!?p> 呂小布這才恍然大悟,不禁感嘆,“這可憐的孩子,到底都經(jīng)歷了什么?”
林月輕嘆一聲,慢慢站起身,走到貼滿照片的白板前,“這人間的疾苦哀樂都被她嘗過了...”
其他三人聽了也是沉默無言,心疼這個小女生。
林月理解葉如雪的用心良苦,可這經(jīng)過精心編織的真相,并不是林月所探求追尋的,她要的是真實的案件真相。
“我們都忽視了一個細節(jié),”林月拿起白板筆在張達的斷臂上畫了個圈,“葉如雪在日記里并沒有記錄她砍下張達雙手得這個細節(jié)。”
說完,林月又圈了圈李天樂和朱麗器官缺失的照片,繼續(xù)補充道,“后兩名死者,同樣沒有記錄這一點,這就有點不符合葉如雪的記錄習(xí)慣。
“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要么是葉如雪不知道第二個參與者對死者進行了尸體破壞,要么就是葉如雪故意略去了這部分的細節(jié),或者說她不愿意寫下來。
“另外,你們警方在葉如雪家里也沒找到死者的器官,按照兇手的作案手法,他應(yīng)該會把摘除的器官冷凍起來,然后在下一起案件的時候使用,可是警方并沒有找到任何相關(guān)的證據(jù),那把兇器也一樣,警方現(xiàn)在依然沒有找到??傊勒咚篮笥直徽鞴俚男袨?,應(yīng)該不是葉如雪做的?!?p> 呂小布擰巴眉毛,一臉不解:“林老師,你不能因為這個就簡單地斷定不是葉如雪做的??!”
“因為葉如雪她暈血,”林月解釋道,“我剛接手他們班的那天,葉如雪的同桌恰好流了很多鼻血,最后她的同桌到?jīng)]啥事,相反,葉如雪卻出現(xiàn)了明顯的暈血病征,最后還是我?guī)サ男at(yī)院?!?p> 呂小布不再言語,靜靜地聽著林月講述。
“其實,我們通過葉如雪的日記應(yīng)該能了解她的性格脾氣,她非常珍視與閨蜜張雨墨的情誼,可是因為當時自己怯懦膽小,沒能及時地挽回張雨墨的生命,她背負了一年多的自責(zé)和內(nèi)疚。
“在走投無路,最絕望無助的時候,她選擇用水果刀自殺的方式來威脅孫遠等人,這說明她并沒有主觀殺人的強烈欲望,到了最后,她還是選擇用自己的死來為張雨墨打抱不平,讓我們來懲治兇手。
“你們覺得像葉如雪這樣的人,真的能做出這種連殺三人,還要摘取器官的行為嗎?”林月說著面不改色地環(huán)視了其他三人的神情。
“還有一點,葉如雪她的物理學(xué)得并不好,可以說很差,關(guān)于單擺的原理,她應(yīng)該一無所知,因為我是她的物理老師,兩個月前,單擺運動還是新課?!?p> “看來是真的有高人指點了......”呂小布不可思議地看著林月,心里只剩下滿滿的敬意。
“林老師,那個紅色的斯諾克球,日記里并沒有記錄,這個怎么理解?”
雁歸翻到最后一篇日記,突然想到當時葉如雪自殺的時候,嘴里確實是含著一顆斯諾克球的。
林月聽到斯諾克球這個詞的時候,臉色一下凝重起來,“這應(yīng)該是第二名嫌犯留下的,結(jié)合法醫(yī)的尸檢報告,當時斯諾克球并沒有深入死者咽喉部位,這說明死者溺水時沒有對斯諾克球有吞咽動作,所以這球應(yīng)該是第二名嫌犯在葉如雪死后塞入她口中的。另外,警方也沒有在葉如雪的家中找打其他的斯諾克球,這也從側(cè)面證實了第二名嫌犯的存在。”
“那斯諾克球上的那個數(shù)字0,又該怎么解釋呢?”
林月愣了一下,仿佛自己的心思被雁歸看穿一般,她注視著雁歸的雙眼,嘴角動了一下,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個字。
“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
有些不確定的所謂真相,還是讓它暫時地沉睡著,直到它自己醒來或者用力將它叫醒。
我有王炸不明牌
愛你們!(??3(???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