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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住的動作,錯愕的神色,沈媽媽眨了眨那雙也遺傳給了女兒的美麗大眼睛,水潤的雙眸中流轉(zhuǎn)著濃濃的困惑。
就在姜至好整以暇準備開始自己的表演時,沈媽媽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怒斥,“好你個姜至,虧得我們墨墨還在家里為了要跟你走尋死覓活的,你居然......居然始亂終棄!”
角度刁鉆得令姜至猝不及防,連忙擺手,“阿姨,我不是那個意思?!?p> “什么不是!我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你自己說的!”
沈媽媽柳眉倒豎,怒目相向,惹得周圍不少人都側(cè)目而視。
沈爸爸連忙拉了拉她的手,將她扯回座位上,冷冷看著姜至,“小姜啊,一個男人可以沒有才能,也可以少些前程,但卻不能少了人品?。 ?p> 氣氛稍稍緩和,姜至終于有了插話的機會,他面露苦笑,“叔叔阿姨,你們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p> 沈媽媽氣鼓鼓地看著姜至,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攪得叮當作響,卻也真沒再說話。
姜至看著眼前的沈家夫婦,深吸一口氣,神色誠懇地緩緩道:“叔叔阿姨,我是愛知墨的,但是我知道,愛并不一定代表著占有,如果跟著我不能有好的前途和發(fā)展,真正愛她的做法是讓她去過更好的生活。”
這句話一出,沈爸爸沈媽媽都再度詫異地愣住。
這是二十出頭的男生能說出來的話?
這個年紀的男生,能承認天王老子最大他第二都算是謙虛的了,能有這種自知之明?
在這種需要輸出的時候,姜至并沒有給對方打斷他節(jié)奏的機會,輕輕一嘆繼續(xù)道:“我去那邊工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會憑空增加無數(shù)的坎坷困難。我可以自我安慰說這或許是另一種機遇,不當鳳尾而當了雞頭。但即使命運以最理想的方式眷顧我,至少也是幾年的時光打磨,男人如酒越老越香,但知墨正是最青春飛揚的年紀,怎么能為了陪著我,就將一個女人一生最美的時光扔在那個偏遠的山溝里呢!”
為了符合眼下的年紀,他還特意使用了不少很書面的口語表達,聽起來有種年輕人特有的急于表現(xiàn)的青澀做作。
可這卻并不是表演,而是他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他何嘗不想跟那個陪伴她走過了人生最困頓時光的姑娘再續(xù)前緣,努力還她一生幸福,但成熟和理性讓他很難做出那么自私的決定。
她的幸福不一定非要與他一起。
聽了他的話,沈媽媽神色頓時和緩了不少,沈爸爸也微微頷首。
事情被拉回正常的軌道,姜至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幾分真摯的痛苦,“我很愛知墨,但是我知道,單靠愛情是支撐不了生活的,生活的多彩需要精神點綴,但底色一定是物質(zhì),我不想誤了她。所以,我才會說我與叔叔阿姨的想法不謀而合?!?p> 沈媽媽俏臉微紅,破天荒的在一個小孩子面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爸爸也嘆了口氣,小聲道:“其實,墨墨給我們說過,你的事說起來還是要怪......”
沈媽媽不動聲色地一腳踩在沈爸爸的腳背上,沈爸爸言語一頓,悻悻閉嘴。
他們以為這一切很隱秘,但卻不知道在曾經(jīng)見過極高處風光的姜至面前,早就無所遁形。
但姜至卻并未生氣,在后來發(fā)達的日子里,姜至的心胸和眼界也被緩緩打開,閱歷讓他對更多的事情多了幾分理解和包容。
他裝作沒看到,“叔叔阿姨,其實這件事情的癥結(jié)還在知墨的身上。為了她以后的幸福,我覺得我們需要做好這幾方面的事?!?p> “正好這些天你們收了她的手機不讓她與我聯(lián)系,我會趁機用比較決絕的態(tài)度跟她提出分手,你們也要多關(guān)注她的情緒,進行安慰,可以盡管說我的壞話.......”
“同時,多給她找一些她感興趣的事情做,分散她的注意力......”
“還可以從網(wǎng)上或者周邊的小縣城去找一些資料,讓她看看大城市之外的環(huán)境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美好,生活有多么不便和乏味?!?p> “最后,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點,你們要把她坐火車的證件都收繳了,身份證、戶口本之類的一概要保管起來,以防她偷偷跑了,你們也知道知墨的性子是外柔內(nèi)剛,萬一......”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曾經(jīng)的沈知墨就是這么決絕,悄悄就跟著姜至跑去了東江縣。
姜至吧啦吧啦說了一通,顯然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的,聽得沈爸爸和沈媽媽連連點頭。
當一場在不善中開始的談話在平靜中行將結(jié)束,沈媽媽起身借著上廁所的機會準備悄悄去買單,卻被服務(wù)員告知姜至已經(jīng)買過了,她疑惑地表示一直沒見姜至起身,服務(wù)員笑著說在剛到的時候就留了錢在前臺,多退少補。
沈媽媽聞言沉默片刻,輕輕嘆了口氣。
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迎面而來的熱浪立刻將三人的身上蒸出細密的汗珠。
站在路邊的樹蔭下,姜至替他們攔了輛出租車。
沈媽媽朝他點了點頭,“行了,小姜,你別送了,今天打擾你了?!?p> 沈爸爸主動伸出手,和姜至握了握,“你為墨墨想了那么多,有沒有想過自己?未來怎么打算?”
姜至淺淺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曠達的灑脫,“未來的事誰說得清,盡人事聽天命而已?!?p> 接著誠懇鄭重地看著沈爸爸,“不過我與叔叔阿姨都一樣,都由衷地希望知墨能夠過得更好?!?p> 沈爸爸嘆了口氣,關(guān)心道:“哪天走?”
“后天上午十點十五的火車?!?p> 嗚嗚嗚.....
出租車司機不耐煩地拍著喇叭,沈爸爸只好不再多說,“一路保重,再見?!?p> 姜至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再見?!?p> 車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一個燒胎起步,車子帶著姜至曾經(jīng)那段糾結(jié)而刻骨銘心的愛情,躥出老遠。
再見,便是再也不見。
回到咖啡廳,將錢結(jié)清,咖啡廳里的音響恰好響起了李圣杰溫柔的嗓音。
【我給你最好的疼愛是手放開......】
似在贊同,又似在無奈地自嘲。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再糾結(jié)了吧!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重活一回,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
姜至長長吐出心中憋悶,沉默地抿起嘴角,推門走出。
走過如今尚顯空曠的馬路,穿過烈日下只有小孩子在瘋玩的公園游樂場,路過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的校外補習班,在剛萌芽的內(nèi)卷中平靜地回家。
站在門口,習慣伸手去按密碼的他自嘲地摸了摸鼻子,從兜里掏出鑰匙。
進屋,換好拖鞋,姜至坐在沙發(fā)上歇了會兒汗,完全沒有一個二十出頭小伙子直接沖個涼水澡的剛猛。
等到差不多快五點,他才快速地沖進浴室,洗澡從手到腳,洗頭從大到小,五分鐘后,一個清爽干凈美少年就走了出來。
換上一身干凈衣服,身心都是一片輕快的姜至仰倒在床上。
有句話怎么說的,當你不該躺在床上時,床會比平時舒服十倍。
就在他迷迷糊糊地快要睡過去的時候,門鎖扭動的聲音將他驚醒。
“媽!你回來啦!”
姜至一個彈射起床,快步走到門邊,“咦,怎么買這么多菜?”
他一邊疑惑著一邊接過姜媽媽手中的大小塑料袋,伸脖子朝她身后張望,“我爸呢?”
兒肖母,姜媽媽身形高挑,和姜至身形外貌都頗有幾分相似,是個保養(yǎng)得當頗有風韻的中年婦女,聞言笑著道:“你一下問我這么多問題,我要怎么答?”
姜至嘿嘿一笑,將東西拎進廚房,“您想怎么答怎么答!”
姜媽媽笑著關(guān)上門,換著拖鞋,將手里的包往門口的臺子上一放,跟著走進廚房,熟練地洗手系上圍裙,“你爸去樓下買點涼菜,你們爺倆晚上好好喝點,媽多給你們做幾個菜?!?p> “啊?為啥?”
姜媽媽伸手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佯怒著道:“還不是因為有些小兔崽子不聽話,非要跑那么遠的地方去,我這心里......”
說著就要捂著胸口泫然欲泣,姜至哭笑不得,連忙勸道:“媽,你放心,現(xiàn)在社會這么發(fā)達,我們可以打電話,連QQ視頻嘛,常常都能見的,說不定用不了幾年,我們隨時隨地都可以用手機連視頻了!”
“你哄我的這些話你自己都不信!”姜媽媽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開始忙活。
姜至也找了個盆子,將菜拎到餐桌上幫忙擇菜。
家務(wù)活嘛,能幫點是點,沒道理在外面幫美女扛行李虎虎生風,在家?guī)屠蠇屚蟼€地就腰酸背痛歇好幾次。
悄悄看著姜至的舉動,背對著他的姜媽媽嘴角翹起一個幸福的弧度。
沒過多久,房門再次打開,一個中年男人哼著歌,拎著兩大袋香噴噴的各色涼菜走了進來。
和母子二人挺拔修長的身形不同,老姜個頭普通,光頭埕亮、肚子微凸,很標準的中年男子形象。
手上不空的姜至扭頭招呼了一聲,看著姜至主動幫忙分擔家務(wù),老姜眼中也露出一絲欣慰,笑著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兒子,爸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手撕雞和鹵牛肉,晚上咱們好好喝兩杯。”
姜至笑著道:“好啊。不過我不是后天才走嘛!今晚吃了明晚咋辦?”
老姜擺了擺手,“你那小酒量,我怕你第二天起不來,耽誤了行程,提前到今天,能好好緩一天。”
姜至一本正經(jīng)地搖頭道:“沒事兒啊,我這么年輕恢復(fù)得快,醉得再厲害睡一覺也就好了?!?p> 老姜臉色一僵,無語道:“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廚房里,姜媽媽笑得前仰后合。
知墨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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