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把那些魚肉晾在新搭的窩棚那邊。
因為我必須要讓可能登島搜索的海盜們感覺,我就在這里生活。
我走過去的時候,看見蘇珍妮一直呆立在海邊,眼睛望著大海不知想什么。
“蘇珍妮,跟我去干活?!蔽液傲怂痪?。
她才醒過神來,默默的轉(zhuǎn)身跟著我。
我把那些魚肉遞給她拿著,自己則用砍刀砍了一些樹枝搭了一個架子,然后讓她把魚肉都鋪到架子上,讓太陽烘干魚肉中的水分。
這里白天的溫度足有三十多度,海風也很猛烈。
相信用不了兩天,這些魚肉就會成為硬邦邦的魚干兒。
在蘇珍妮干活的時候,我一直注意觀察著她的神情,并且和她用本地語對話,
但我沒敢讓她教我新的詞匯,復習前兩天她教我的本地話。
這幾天的緊張,讓她的心理變動極大,我怕她產(chǎn)生逆反心理,破罐子破摔,直接教我?guī)拙洳恢叺谋镜卣Z言,那樣我就一下子暴漏了。
“蘇珍妮,該吃飯了。”晾完了魚肉,我看她還站在那里不走,喊她說。
“我不餓,我想在這里呆一會兒,可以嗎?”她怔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
“不行,你必須按時去吃飯?!蔽艺f。
“難道我真的連這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嗎?”蘇珍妮說著,豆大的淚珠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你沒有自由,我也沒有。如果我按照自己的性子去做,也許我們早都死了!”我嚴肅的看著她。
蘇珍妮愣愣的看著我,我也冷冷的盯著她。
片刻后,她垂下了頭。
我向她伸出手,她猶豫著把手遞給我,我抓過來看了一下,她手掌的肉里,還殘留著半根斷掉的魚刺,傷處已經(jīng)腫了。
“魚刺有毒,如果不把刺取出來,你的手會潰爛,你不想讓我把你的手整個切下去吧?”我嚴肅的問。
“不,不想。”蘇珍妮被我的話嚇壞了,連連搖頭。
“那就聽我的話,好好吃飯,一切按從前那樣做。我會幫你把刺取出來的?!蔽艺f。
蘇珍妮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含淚向我點了點頭。
當我?guī)貓A石那邊的時候,藤原紀香已經(jīng)煮好了魚。
幾大塊雪白的魚肉在鍋里,看起來很有食欲。
“紀香,你的手藝真的很棒?!蔽已鹧b貪婪的湊過去,捏過一塊魚肉放在嘴里品嘗,因為我看見林若彤的情緒還不是很高。
“真香,大家都多吃點。只有多吃,才有力氣。要是救我們的船來了,而我們卻全都餓得爬不動也喊不出來,那豈不笑話了嘛!”我一邊給她們分魚一邊鼓動她們說。
“嗯。是的呀,我要多吃才行呢?!碧僭o香說著,夾起魚肉吃了起來。
但林若彤卻顯得病懨懨毫無胃口。
我知道她是心病。
“林姐,你不是喜歡吃螃蟹嗎?這幾個螃蟹又肥又大,膏也滿,我給你剝一個?!蔽艺f著拿過一個巴掌大的螃蟹掀開,然后想給她剝好。
“你很累了,我自己來吧?!绷秩敉娢覍λ裢庖笄陉P照的樣子,勉強對我笑了笑。
她瘦了,原來白皙的臉被海風吹成了小麥色,眼窩也發(fā)黑并深陷了下去。原來瀑布般的長發(fā)被她在腦后梳了一個馬尾,T恤衫在她身上顯得更加肥大,領口處,露出一側鎖骨。
蘇珍妮識趣地端著分給她的食物,想拿到一邊去吃,卻因為手疼差點翻掉。
“你先放這兒,我給你處理下。”我說著拿過一個大號的魚鉤,放在炭火里燒紅,然后用斧頭敲直,做成了一根大號的鋼針。
“幫我捏住她的手?!蔽覍μ僭o香說。
然后用針試著挑開她手掌上的皮肉,好把那根毒刺撥出來。
毒刺扎得很深,蘇珍妮疼得扭頭直掉眼淚,就連藤原紀香也閉著眼睛不敢看,但我還是狠心把那根刺剜了出來。
“捏住,等血不流了再吃飯,今天給你放假一天,你可以不用干活?!蹦~骨粉還剩一些,我拿來按在她的傷處。
林若彤見我對蘇珍妮如此呵護,本來平復的心情一下子又激動起來。
“我沒有胃口?!彼寻雮€蟹子扔在飯盒里,起身向旁邊走去。
“林姐,.....”我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蘇珍妮也意識到林若彤對她深深的厭惡,無聲的低下了頭。
“一會兒我給林姐姐煮粥吧?!碧僭o香看出氣氛尷尬,瞪著圓而烏亮的眼睛看著我,那樣子就像個聽話的孩子,看到父母吵架,極力想用自己乖巧的表現(xiàn)來平復這場風暴。
這頓飯吃得很快,大家都沉默著不怎么說話。
也許已經(jīng)吃了幾天的海鮮,雖然藤原紀香放了姜,但我聞著那些魚肉就是覺得腥。
如果有人拿一個饅頭來換,我肯定把整鍋的大螃蟹和魚肉全給他。
但想想常年出海的漁民,為了節(jié)省生活成本,基本上天天在船上以魚肉為生,我們這點苦真的不算什么。
吃過飯,藤原紀香還想照之前一樣,將殘渣和魚骨收拾干凈并扔到海里去。卻被我制止住。
“不用,從今天起,我要把島搞成有人住過的樣子?!蔽艺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