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躺在床上的瀛洲忽然睜開了眼睛,他不是夢中驚醒,他只是一直沒睡著。從傍晚回來他就有些精神恍惚,讓若兒擔(dān)心不已,直到睡覺前還惴惴不安。他想通了一些事情,最重要的便是不解石很重要,比他之前想的還重要。
今天何若希的行為讓瀛洲很困惑,因為怎么看何若希都不應(yīng)該那么冒險,但是如果是因為不解石,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解釋。
瀛洲現(xiàn)在能夠確定,不解石并非無人所知,相反,肯定有很多人知道,但是他們緘口不言,或許因為利益,或許因為秘密,或許因為禁忌。
他現(xiàn)在覺得他的父親他的師祖其實都知道,只是因為不解石涉及到某些不能讓他所知道的事情,所以不能告訴他。
但是,這又有另一個問題讓他想不通:既然不解石很重要又被他們所知道,那么為什么還把不解石留在他這里?
這塊石頭現(xiàn)在看來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他父親和師祖也不會害他,所以這很讓他不解。
何若希的戒指被放在了龜甲中,瀛洲確定里面有和不解石有關(guān)的東西,想要了解更多不解石的秘密就一定要看到那東西是什么,只是以他目前的修為無法打開禁制。
瀛洲想通了一些事情,但更多的事情他還是想不通。比如何若希冒險潛入昆侖山,目的應(yīng)該也是為了不解石,但是何若希的修為顯然不匹配,何若希也沒有什么倚仗,不然也不會死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瀛洲都想不明白。他睡不著不只是因為這些事情,還是因為他殺人了。
雖然何若希九成九是白若仙殺的,但是他最后確實是死在了瀛洲手中。
這是他的人生第一次,一方面他感到難受忐忑害怕,另一方面他又感到興奮刺激。于是就這樣,他帶著矛盾的心理,輾轉(zhuǎn)反側(cè),直到天明。
如往常一樣,又平凡地過了兩天,終于到了出發(fā)的日子。
白若仙帶隊,一共十六名弟子,來自天墟城七峰,算上天墟峰一共八峰。他們在天墟峰集結(jié)后便出發(fā)了。沒有什么儀式什么訓(xùn)話,這等小事根本不需要,元幽簡單吩咐了幾句就結(jié)束了。
讓瀛洲感到驚奇的是這個隊伍里的弟子修為都不高,除了白若仙似乎都是清溦境的,當然,也比他高。
昆侖山弟子外出降妖除魔都是穿著道袍的,每個峰的道袍都一模一樣,只是會在道袍上銹上各峰的標志。雖然入隊時大家都簡單介紹了自己,但是,瀛洲一個也不認得一個也沒有記住,只是憑借著看標志來區(qū)分眾人。
這支隊伍是由白若仙帶隊的,于是所以大家就在氣氛沉悶中行進著。這支隊伍里大都是劍修,或者修劍,所以自然也就是御劍而行,只是因為帶著瀛洲他這個拖油瓶,讓隊伍速度不是很快。
隊伍出發(fā)前大家都有了解目的,但是白若仙又向大家補充了一些細節(jié)。瀛洲這才了解事情全貌。
這次妖獸侵犯人間不是小規(guī)模,已經(jīng)成為獸潮,驚動了幾大仙門,于是以昆侖為主各大仙門都派出了弟子前去降服妖獸。
昆侖的承淵谷精銳弟子已經(jīng)去了,但是妖獸潮波及范圍太大,一些邊緣地帶的零落妖獸便無暇顧及,他們這些弟子便是前去處理邊緣地帶的妖獸。
白若仙還強調(diào)了,因為這樣的機會不多,都是各家的師長為他們爭取來的,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們這些在邊緣地帶狩獵的弟子,無論是捕殺妖獸或者是降服妖獸,一切戰(zhàn)利品都不用上交宗門。
瀛洲內(nèi)心苦笑,他們的修為弱到師長都看不下去了嗎?不知是因為白若仙還是因為白若仙的話,這些弟子都十分激動,躍躍欲試。于是乎,就有人開始抱怨隊伍的速度太慢了。其實也不慢了,只半個時辰他們就飛出了百里。
瀛洲無奈,他也不想的,但是他的修為真跟不上,無論是在御劍術(shù)上的熟練度還是靈力的充沛度,都遠不如這支隊伍的平均水平。
白若仙看向瀛洲也有些無奈,這個隊伍里天墟峰的弟子只有三人,她出發(fā)前還被元幽囑咐道要照看一下瀛洲,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也不好為瀛洲說話。
瀛洲似乎是感覺到了白若仙的為難,主動開口道:“師姐,我修為淺薄,拖累了大家,不如大家先行前去,我隨后就到。”
白若仙一口回絕道:“不行,我昆侖豈有拋棄弟子之理。”
瀛洲又道:“師姐,拋棄一說無從談起,我是主動提出來的。大家是要前去降服妖獸的,若是因為我而慢下來,讓百姓遭受侵害,那我真是枉為昆侖弟子。還望師姐感念百姓疾苦,成全瀛洲不情之請?!?p> 白若仙皺了皺眉,又想拒絕道,但是這時一名弟子忽然開口道:“白師姐,我也想留下來慢行一步。我修為也不高,跟著隊伍已經(jīng)很勉強了,再下去只怕也會拖累大家,就讓我和瀛師弟一起吧,也有個照應(yīng)?!?p> 白若仙面色不改,環(huán)顧所有人道:“還有人想留下來嗎?”
大家相顧無言,白若仙見狀便想拒絕瀛洲,但是忽然一名女弟子也開口道:“白師姐,我也快跟不上了,就讓我也留下來吧?!?p> 白若仙又問了兩遍,還是只有瀛洲三個人留下,于是便道:“好吧,你們?nèi)肆粝?,但是一定要盡快趕來。”說著后就給了瀛洲一張符箓,并道:“這是定位符,要是迷路了就燒掉它?!比缓蟀兹粝删蛶е溆嗳擞鶆Χァ?p> 瀛洲看著遠去的一道道劍光,心中無限感慨,白若仙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瀛洲看向那兩名弟子,行禮道:“瀛洲謝過二位師兄師姐?!?p> 男弟子還禮道:“瀛師弟客氣。我是星月樓元一真人座下七弟子,李若聲?!?p> 女弟子聽到瀛洲的話笑了下,面色微紅,柔聲道:“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喊我?guī)熃?。我是軫水峰元琪真人小弟子,趙若柔?!?p> 瀛洲又行禮道:“李師兄,趙師姐?!?p> “瀛師弟別這樣,我們都是昆侖弟子,不必如此拘禮,大家?guī)熜謳煹芊Q呼更好?!崩钊袈暤?。
趙若柔也附和的點了點頭。
李若聲看向趙若柔,道:“我應(yīng)該稱呼師妹吧?”
趙若柔面色更紅,道:“我是前年拜入軫水峰元琪師尊門下的?!?p> “哦。”李若聲道:“那看來這里還是我最大了,我已經(jīng)拜入星月樓五年了。”說完后他好像意識到了什么,臉色有些尷尬。
瀛洲和趙若柔沒有看出什么,于是三人便在一股輕松的氛圍中趕往目的地,一路上三人的感情又親近不少。
瀛洲也看出來了,李若聲真的是修為淺薄,他是清溦上境的修為,但是趙若柔也是。可是李若聲是星月樓的弟子呀,星月樓可是昆侖五城十二樓之一呀,而且已經(jīng)入門五年了。兩相對比,只能說要么李若聲不務(wù)正業(yè),要么根骨不行。當然,在修為這方面瀛洲是沒有資格評價李若聲的。
李若聲性格外向,好像八百年沒有開過口一樣,滔滔不絕。而趙若柔則是性格內(nèi)向害羞,十分靦腆,一路上也沒有開口過幾次。
二人對瀛洲也是很感興趣的,先是對瀛洲表示了安慰,然后因為瀛洲并沒有太過在乎,所以便開始問東問西,當然,瀛洲一點也不討厭這樣。
“師弟啊,瀛寰師叔何等驚艷的人物,怎么你的修為這么……”李若聲一點也不避諱。
瀛洲苦笑,道:“是師弟不夠努力了,辱沒家父威名。”
李若聲不由得連連心痛搖頭,似乎恨鐵不成鋼,趙若柔也是投來了同情的眼神,讓瀛洲更是無奈。
瀛洲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于是開口道:“師兄修為不弱,為何要留下來呢?”
李若聲嘆了一口氣,看向瀛洲幽怨地道:“還不是因為師弟你!”
“我?”瀛洲不解。
李若聲解釋道:“我的師尊天天口中都在夸兩個人,一個是白若仙師姐,一個是瀛寰師叔。白若仙師姐整個昆侖山,不,整個世界誰不知道?我還算了解。但是瀛寰師叔我還真沒見過,又聽聞瀛洲島噩耗,所以想看看瀛寰師叔的兒子是什么樣子的?!?p> 瀛洲聽得云里霧里,這算什么理由?
李若聲又道:“說起來,瀛洲島的噩耗當時還是我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在想起來還跟做夢一樣?!崩钊袈曊Z氣有些悲哀沉痛,但是看見瀛洲就變成了氣憤“你怎么這么差!”
瀛洲不理睬李若聲,看向趙若柔道:“師姐不會也是因為我吧?”
趙若柔面色一紅,低頭道:“不是,是,白師姐。”
瀛洲和李若聲都來了興趣,問道:“那你為什么留下來?”
趙若柔微聲道:“白師姐太兇了,我怕她……”
瀛洲無語,回想了一下白若仙,兇嗎?似乎不是吧!白若仙只是面色冰冷,不善言辭,語氣凌厲罷了,還是很熱心的,哪里兇了?
李若聲沒有開口,白若仙是如仙子一般的人物,仙子超凡出塵冷艷一點不是很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