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夜色太深,燈火太亮,瀛洲并沒有仔細看過小婁關(guān)。這時來看,發(fā)現(xiàn)這小婁關(guān)和漁陽城有些像,只是沒有漁陽城那么繁華,也沒有那種海邊的風(fēng)格,在這里的房屋帶有明顯的山野氣息。
小婁關(guān)不大,在妖獸潮爆發(fā)后就沒有了居民,還在這里的都是軍隊。他也第一次見到了那些所謂的小宗門。這些宗門沒有什么顯著的特征,只能從服飾上才能看出分別。
“感覺妖獸的氣息越來越狂暴了,大家謹慎一些?!卑兹粝蛇€是一如既往,說話冷冰冰的。
瀛洲知道白若仙這么囑咐的緣故。昨夜他并沒有睡好,當(dāng)然不是因為林若瑤,而是因為昨夜又發(fā)生了幾起妖獸傷人事件。
夜幕之下,是隱蝠和墨鸮的主場。在平時這些妖獸根本不會和人類打交道,更不會來人類的聚集地,而在妖獸潮爆發(fā)后這一切都變了。
瀛洲在書里看到的關(guān)于妖獸潮的記載根本只是大概,連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一筆帶過,更不要說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了。
在昨夜之前,他一直都認為妖獸潮是妖獸都聚集在一起像蝗災(zāi)一樣的過境沖擊,畢竟他親歷了案山關(guān)的妖獸潮,但是如今看來他的認識太淺薄了。
隱蝠和墨鸮這兩種平時不與人類接觸的妖獸,竟然開始主動襲擊人類,這顯然是不正常的。瀛洲之前對于妖獸潮的認知顯然不準確,他的固有印象開始破碎,而新的形象正在構(gòu)建,只是他能獲取的信息還是太少了,對于很多事情的認識都是模糊的。
濃重的夜色之下,蠢蠢欲動的妖獸當(dāng)然不只是隱蝠和墨鸮這兩種,大多數(shù)開了靈智的妖獸都知道這里的修士不是好惹的,并沒有主動出來送死。但是也有一些未開靈智的妖獸想趁著夜色沖關(guān)。這些妖獸全憑本能在戰(zhàn)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比那些開了靈智的妖獸更麻煩。
瀛洲昨夜還認為這西邊沒有多少妖獸,但是看著遠方山林中不時聳動的身影,他覺得自己還是該了解之后再開口。
在瀛洲跟隨白若仙來到城樓上的這一段時間,他已經(jīng)看到了好幾波妖獸的沖擊。
城樓之上已經(jīng)來了很多宗門的弟子,這些人對于昆侖顯然是很敬畏的,主動為白若仙等人讓出了道路。
“葛師兄,情況怎么樣?”白若仙來到城樓上便向一名修士問道。
葛彌開回之一禮,道:“霜月仙子可見,這妖獸潮的情況不容樂觀。雖說現(xiàn)在這些妖獸的實力不強,但是似乎越來越多了?!?p> 霜月仙子?瀛洲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稱呼白若仙。霜和月都冷冽清寒,和白若仙的氣質(zhì)倒是相得益彰。
葛彌開是長青門的長老,實力在涅槃上境,算是這邊小宗門里實力最強之人。他帶領(lǐng)長青門的弟子在妖獸潮爆發(fā)不久之后便來到了小婁關(guān),對于這里的情況很是了解。
白若仙思索了一下,問道:“不知葛師兄可知曉那日天虞山的白光是何緣故?”
葛彌開面色一變,似是想起了些什么,頓時心驚肉跳,依舊驚悸有余。在整理了一下自己情緒后才緩緩開口道:“我不知道,但是那日天虞山的白光能讓妖獸應(yīng)激,那夜妖獸都像是瘋了一樣,那場景真是毀天滅地,我們這些小宗門的人根本守不住。要不是蜀山的靈霄長老,怕是這小婁關(guān)都被夷成平地了?!?p> 瀛洲注意到當(dāng)葛彌開提到白光二字時,旁邊那些小宗門的弟子也是心有余悸。
葛彌開接著道:“后來妖獸潮就平靜了下來,我們也能應(yīng)付得了,靈霄長老便趕往了天虞山,也可能在那之后就走了。反正我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那白光了。”
沒有從葛彌開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白若仙有些失望,但也沒有猶豫開始帶領(lǐng)昆侖眾人與妖獸展開了廝殺。
瀛洲等人跟在白若仙身后,硬生生的殺出了一大片空間,看得那些小宗門敬佩不已。瀛洲也得了機會,斬殺了兩頭妖獸,因為行進速度太快他甚至都沒有看清這兩頭妖獸的模樣。
如果說白若仙的劍法宛若羚羊掛角渾然天成,有一種凜冽的美感,那么瀛洲的劍法就是亂七八糟毫無章法粗糙不堪。
在短暫而激烈的戰(zhàn)斗后,這一波的妖獸也算是被鎮(zhèn)壓了下來。遠方還有許多妖獸在蠢蠢欲動,但是它們也能感受到這邊的殺戮氣息,并沒有悍然冒動。
瀛洲看向戰(zhàn)場,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滿是血污。而地面上更是一片血紅,血肉模糊,有些剛被斬殺的妖獸尸體血塊還在冒著熱氣。
這一幕讓平素?zé)釔鄹蓛舻腻薏铧c吐出來,但是看著連趙若柔這般柔弱的女子都沒有什么異樣,他也只能強忍著。
旁邊那些小宗門的弟子這兩日已經(jīng)見識過了昆侖弟子的實力,但是再一次見到滿地的妖獸尸體還是會感慨驚訝。
葛彌開看著屹立在人群之中的白若仙不禁心驚。以他的實力當(dāng)然知道這一地的妖獸,十之八九都是為白若仙所斬殺。白若仙的修為比他還低上一境,但是他感覺若是二人相爭,他多半不是對手。
白若仙天才之名在各大宗門之中不說人盡皆知,也差不了多少了。葛彌開以前對此還沒有什么認知,但是今日一見便知此言不虛。
殺伐之后便是打掃戰(zhàn)場了,李若聲對此是樂此不疲的。妖獸的角、妖獸的核、妖獸的骨骼……在李若聲眼里都是好東西,能換不少修煉資源。這也是那些小宗門不畏生死來此的主要目的。
白若仙根本看不上這些低階妖獸,所以那些東西讓所有人分了,包括那些小宗門。
于是,霜月仙子的名聲在美麗與實力之外又多了一條慷慨。
接下來的這一日里又陸續(xù)發(fā)生了幾起妖獸潮,只是規(guī)模并不大,以至于白若仙都沒有出手,讓那些想一睹仙子風(fēng)采的修士失望不已。
瀛洲的修為也在這幾波的戰(zhàn)斗中精進不少,當(dāng)然,這是他的自我感覺。不過他對于白溦劍的使用倒是越來越順手了,劍法也更加熟練了一些。
回到城中的瀛洲看著一身污漬,向林若瑤他們問道:“師姐,你們這兩日便是如此過來的嗎?”
“倒也不是,前兩日沒有這么多的妖獸?!绷秩衄幐锌?,“好久沒有這么累了,要不是突破了我感覺我靈力都要干了?!?p> “你還說呢,我才是一滴靈力都沒有了。”齊若璃在一旁疲憊地說道,轉(zhuǎn)而又是一笑,“不過,我感覺我快要突破了?!?p>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了一片祝賀,讓齊若璃心花怒放。
“我只是感覺,不像你們天墟峰的那兩名師兄,我估計他們已經(jīng)能突破了,只是故意壓著?!饼R若璃對瀛洲說道。
瀛洲知道她是說那兩名跟在白若仙身邊的劍修,由于他們?nèi)潭己湍绢^一樣,所以沒有給瀛洲留下什么特別印象。唯一一點印象還是今天他看到這兩名劍修斬殺妖獸時的干凈利落、游刃有余,讓他羨慕不已。
至于趙若柔,她依舊很文靜,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這一天她都在提心吊膽,她不太相信瀛洲的話,瀛洲的傷勢之重是她親眼所見,在她看來不可能痊愈得這么快。但是現(xiàn)在看來瀛洲似乎沒有逞強,確實是沒有什么大礙。
“這次回去怕是咱們都能突破了,哎,真是想念張月峰啊?!饼R若璃道。
“怕是想念張月釀吧!”林若瑤接話道,“話說,你那張月釀還有多少?”
“你少打我的注意,不給!”
“看看嘛?!?p> ……
隨后,眾人又互相交流了一下便各自回去了。
瀛洲與李若聲住得相近,便走在了一起。當(dāng)所有人都在祝賀齊若璃的時候,只有瀛洲注意到了李若聲的失落,按李若聲的性子他肯定早就口若懸河了,但是沒有,他除了那一句祝賀外全程都沉默著。
“師弟,你可是來安慰我的?”李若聲苦笑道。
瀛洲沒有想到李若聲先開口了,回道:“不是,我是來找?guī)熜趾染频??!?p> 李若聲鄭重道:“現(xiàn)在不行,這里妖獸潮未平,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有什么意外,還是改日再飲——放心,我沒事的。”
瀛洲看了看李若聲,思索了一番便點了點頭,道:“師兄說的是,我魯莽了。”
回到自己房間的瀛洲立即就盤坐了下來,他今日的體會很深,還得再感悟一番才好。
他的修煉功法是《太上無極道》,是九天十界最普通的功法,他的御劍術(shù)和劍法也同樣如此,但是他沒有覺得這有哪里不足。他的父親和師祖都說《太上無極道》是這天地間至上功法,只要能參悟便于這世間無匹。瀛洲堅信這一點,他不打算更換功法,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就要一直使用最普通的御劍術(shù)和劍法。
他的龜甲之中有著縹緲宮藏書樓中所有的書籍,里面不乏一些頂級的御劍術(shù)和其他各種功法。之前他也看過不少,只是囿于修為和修煉見識的淺薄,要么學(xué)不了要么看不懂。
如今,他也算是正式邁入了修煉的大門,有資格去接觸并嘗試這些更高深的功法。
瀛洲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從龜甲之中取出了一本散發(fā)著古老氣息的功法——《玉衡劍稿》。據(jù)瀛洲自己推斷這是一部仙家典籍,來自仙古天庭玉衡宮,他現(xiàn)在還能從其中感受到那種悠久古樸的道韻。
之所以選擇這部,是因為瀛洲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一套更好的劍法。他目前所學(xué)的劍法都是最基礎(chǔ)的招式,而這最基礎(chǔ)的入門級劍法并沒有教他怎么把靈力運用到劍上,這使得他的實力受到一定的限制。
瀛洲知道不可能靠著這一部劍法一步登天,也明白這部劍法短時間內(nèi)很難讓他有長足的進步。他需要的是這部劍法能讓他有一些出其不意的能力或者說自保手段,讓他再面對同何若希對峙一樣的場面時不至于太過于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