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禁軍的把守比白日里加重了許多,祝云換上了一身夜行衣,一頭鴉青的長發(fā)高高挽起,別上一支檀木發(fā)簪,為行動方便,她只帶了一把小匕首,是寧允川日前送他的那一把。
祝云雖然功夫比不上許多高手,但是自小愛飛檐走壁,一身輕功倒是十分不錯。
夜里,祝云攀上江淮院的屋頂,她親手親腳地行走在屋脊上,剛走到院門外,值守的禁軍便出現(xiàn)了,祝云趕緊躲到遠門口種了睡蓮的花缸后面,等禁軍巡查完之后,她才從躲避之處探出身來。
另一邊,祝令懷已經(jīng)上了御覽院——燕王趙延辰的屋頂,他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屋頂上一片青瓦,注釋著屋內:趙延辰并不知道有人在注視著他的所作所為,此時,他正同近身侍衛(wèi)王夙低聲談論著什么事情,聲音太小,祝令懷什么也聽不清。
不過這不重要,他只需要求證這個侍衛(wèi)是否左手持刃,是不是一個左撇子。而祝云,她知道御覽院的防衛(wèi)是最緊的,不過關山院是男子所居,防衛(wèi)卻是最松散的,她決定從關山院入,自屋頂潛入御覽院。
寧允川坐在院里正同伍冉擦拭著明日要用的弓箭,眼見月色之下,閃過一抹身影,他仔細地發(fā)現(xiàn),那人飛上了屋頂,面朝御覽院內,身影如此熟悉,他當下便發(fā)現(xiàn)這是祝云,立刻謹慎起來,查看起四周的禁軍人數(shù)。
伍冉發(fā)現(xiàn)了寧允川的端倪,問道“:大爺,怎么了?”
寧允川心里盤算了一下禁軍的人數(shù),,反問伍冉“:禁軍在御覽院里有多少人?”
伍冉回道“:約莫也有近一百之數(shù),禁軍的防衛(wèi)倒算是很嚴了,不過那些皇子們的近衛(wèi)才算是高手,一只蒼蠅都靠不近他們的主子!”
寧允川感覺到不對勁,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回屋,讓伍冉找了一身黑衣便服,拿上一把普普通通的佩劍,他擔心拿常用的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
祝令懷發(fā)現(xiàn),這個叫王夙的近衛(wèi),他用右手拿茶杯,而且他的佩劍佩戴在左側,這是右手持劍才會有的習慣,而且此人左手干凈,右手才是如同習武之人一般,滿手老繭。他趕緊撤回自己房中。
殊不知此時祝云找不到路,埋伏在了齊王趙延訣的屋頂之上,也就是正好在趙延訣的屋子對面。過了好一會兒,聽到進來送茶的侍女喚“齊王殿下”,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找錯了地兒,一番尋找之下到了趙延辰的地盤,她悄聲掀開瓦片,聽到趙延訣在同侍衛(wèi)王夙講話。
“他這次被派出去,不知道是不是父皇懷疑了,算他走運!”是趙延辰的聲音。
王夙又說道“:殿下,來日方長——”
祝云聽出來了,他們也許想趁此次春獵,暗殺太子爺,可這次還好東宮外派,沒讓他們得逞。她開始觀察王夙的用手習慣,祝云匍匐在屋頂上,不遠處的暗處,有兩個人站在那,將祝云的行動盡收眼底,只是那人尚且還猜不出祝云的身份。
那人對身旁的人低語了幾句,身旁的人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伸手一彈,祝云身旁的屋瓦被打掉一片,她極快的去接下那一片瓦,誰知“哐當”一聲,另有一片青瓦掉到了趙延辰的房內。
“抓刺客!抓刺客!”祝云反應過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眼見自御覽院騰空而起一侍衛(wèi),這人身手極快,三招不到,祝云便已經(jīng)招架不住了,屋頂之下又有二三十個禁軍。
寧允川到時,祝云正拿著一把短匕首與人長劍搏斗,那人武功內力深厚,且持有長刃,祝云一身功夫,若是對付尋常人,自是占上風,只是高手當前,手中兵器不得勢,怎么都贏不了,她想著要趕緊逃離,可對面這人,招招置她死地。
寧允川提著劍飛上屋頂,這時她已經(jīng)不勝對方,那人一劍直中她要害,她拼了命的躲開,劍還是劃傷了她的腰腹。祝云一下子沒了力氣,更加無法使用輕功,寧允川到底是久經(jīng)沙場的武將,一番刀光劍影,將那人擊下屋頂,他立刻抱著祝云,飛奔出御覽院。
一眾侍衛(wèi)追出來時,只見兩道身影往房山獵場外跑去,這是伍冉和祝令懷。剛才祝令懷剛回屋里,便聽到打斗聲和“刺客”聲音,急忙跑出來,剛好遇到寧允川的副將,二人一見情況不對,便想引開注意力,讓寧允川和祝云逃出去。
寧允川帶著祝云往東面的樹叢去了,見身后安全,他放下她,找來一些干草,墊在她身下。祝云自小最怕疼,這時候已經(jīng)疼得嘴唇發(fā)白了,額頭上冒虛汗。
“小白花——得罪了!”他顧不得禮數(shù),脫掉了她的外衣,那傷口其實不算深,未傷及要害,寧允川看情勢還好,放下了心舒了一口氣。
他從身上撕下一塊布,倒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輕輕拍拍她的頭,輕聲說“:有些疼——你忍住。”他聲音十分溫軟柔和,生怕把她弄疼了,祝云慢慢的放寬了心,由著他給自己包扎。
藥粉撒上,祝云咬著的嘴唇咬的發(fā)青,寧允川連忙給她包扎好傷口,又給她小心地穿上外衣,系好衣帶,他拿出汗巾給她擦去頭上細密的汗珠。
“川哥,我不會要死了吧,怎么這樣疼?”祝云靠著他的肩膀,揪著他的胳膊,像一只受傷又倔強的小貓似的。
他拍怕她肩膀,輕聲寬慰她“:沒事,傷得不深?!彪m然傷得不深,但他眼里難掩擔憂之色。
祝云點點頭,又解釋今天的行為“:我今日是——”她在想要怎么瞞住這件事。
他打斷她“:我不問,你也別說,只管好好休息,明早之前我送你回房里。”
祝云還是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他緩緩一笑,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道“:沒事,他們應該不知道是個娘子爬人家屋頂,你放心,就算查房查到你屋子里,阿鳶會擋過去的。”
她慢慢有些體力不支,眼皮子越來越沉,她靠著他寬厚的肩膀,氣息不穩(wěn),她嘟囔“:川哥,我撐不住了——“
“睡吧,有我看著,你安心?!?p> “嗯——”
————
祝云再醒過來已經(jīng)是在江淮院的房間里,迷迷糊糊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萃玉欣喜的面容。
“水,萃——玉,水!”她虛弱的張了張嘴,寧叢鳶急忙倒上一碗茶水,跑到床榻前喂給她喝。
祝云一覺醒來,傷口已經(jīng)沒那么疼了,喝完水精神也好了許多,她與萃玉扶著她起身,用早飯,寧叢鳶忙前忙后的給她添粥布菜。
“阿云,多喝點粥!”
“阿云,來,這個蛋是春雨剛煎好的,你快吃?!?p> “哦!對,還有一個,”她說著從外面端了一盅湯進來,笑嘻嘻地給祝云添上一碗“:我大哥快天亮的時候把你送回來,之后又去林子里打了兩只野鴿子,找了點補氣血的草藥,熬了這盅湯!你快喝了,這兒也不敢隨便熬藥,怕惹人起疑?!?p> 祝云扶著碗拿起湯勺,心里的笑意濃得浮出眼眶了,她舀了一勺喝下。
寧叢鳶兩手放在桌前,歪著頭猜問道“:怎么樣,香不香?”
祝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說“:有點腥!哈哈哈哈哈哈!”
倆人笑得前仆后仰的,笑著笑著,祝云笑得扯著傷口,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寧叢鳶扶著她,嗔怪道“:別那么大動靜,走,換衣服去,今兒你還要去獵場,大哥說大家都知道你會功夫,若是不去加上昨晚的事會有些麻煩?!?p> 寧叢鳶找了一身寬松些的朱砂色騎射服,一是怕壓著傷口,而是紅色若是染血看不出來,又在她傷口處包扎好的地方加了一層軟軟的棉墊子,給她慢慢穿上衣服。
“哎呀,我又不是個廢人,我自己來我自己來!”祝云理了理衣裳。
寧叢鳶拍開她的手“:今兒你去獵場動靜小點,祝二哥哥一早來說今天你跟著他,別到處亂跑,我說是,你別好勝心那么強,他們干不過你的!”
“我——我二哥知道了?”祝云心下一驚,有些后怕。
“那么大動靜,你二哥那么聰明能不知道?”
祝云咽了咽口水“:得,待會兒可等著他說教我了?!?p> “昨晚還好有尚娘子在,才沒漏了餡?!睂巺缠S同她說起昨晚查房的事。
“哪個尚娘子?”
“尚國公的第九女,尚盈啊,禁軍要進江淮院,當時那些姐妹們都驚慌失措的,你說這都是住的閨閣女兒,怎么能隨便讓他們進來查,”她開始會議昨晚的場景“:她當時攔住那些禁軍,她說“:你們若是進來,擾了這些世家娘子的清譽,可擔待不起,且他們的父母兄長還要將你們參上一本,若是你們身后的人有這個能耐保下你們,大可以與諸家娘子對抗對抗!”當時那個禁軍頭領便不敢造次了?!?p> 寧叢鳶轉而又給她挽起了頭發(fā),三下兩下挽了個墜馬髻,又系上一條紅色的發(fā)帶,她看祝云面色有些憔悴,給她略略施了妝粉。
氣色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兩人和丫鬟剛出江淮院,就看到祝令懷一身玄色騎射裝等在外面。
寧叢鳶行了行禮識趣地帶著春雨趕緊開“:我在行帳等你回來?!?p> 祝云一見祝令懷就慫,忐忑不安地道了聲“:二哥哥早?!庇仲u乖地笑。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祝令懷走上去,沉聲問道“:傷還疼嗎?昨夜你怎么也去了?”
祝云拉起祝令懷的衣服袖子,湊到他身邊,低聲轉移話題“:也不知是不是,昨夜傷我那個人是左手持刃,我當時有些迷糊了,也許記錯了?!?p> 祝云想起左右那人,他站在她對面?zhèn)乃?,她傷的是右邊的腰,是那人左手拿劍自左向右揮的劍,一定是了。本來還以為是日日跟在趙延辰身邊的那個王夙,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
祝令懷帶著她往獵場走“:那人是衛(wèi)寬,燕王的內侍?!?p> “是個太監(jiān)?”祝云有些詫異,難怪沒有從過軍,原來是出自宮中大內的太監(jiān)。
“可太監(jiān)怎么功夫如此深厚?”她又覺得不解“:大內太監(jiān)中雖有年長入宮者,可皇子近侍往往是幼年在宮中教養(yǎng)?!?p> 祝令懷拍拍她的頭,一臉嚴肅,他說“:殿前大總管明大人行伍出身,也是功夫了得之人。今日你就跟著我,別到處跑,也別太發(fā)力去騎射,我們好好會會這人,查驗個究竟!”
祝云理了理發(fā)髻,怯生生應了句“好”。
迷迷糊糊到了獵場,祝云的眼睛忍不住的開始尋找趙延辰的侍衛(wèi),眼睛巡看了半響,只是看到了趙延辰和他的近衛(wèi)王夙在馬上,并不見衛(wèi)寬。
寧允川和伍冉上了馬,二人相見,互相微微頷首。在場眾人,今上太子不在,地位最尊崇的就是燕王趙延辰,祝云聽完他說完那些尋常春獵慣說的那些說辭,就跟著祝令懷進入林中了。
祝令懷騎馬起得慢,故意讓祝云慢慢的走,兩兄妹一路跟著燕王府的人,卻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衛(wèi)寬此人。
而另一邊,寧允川剛入林子,他便發(fā)現(xiàn)了衛(wèi)寬,衛(wèi)寬似乎并沒有跟著燕王府的隊伍,而是和幾個侍衛(wèi)一同巡視著林中的情況,保護各個世家家眷。他突然不想狩獵了,招呼伍冉上前來,低聲同他說了幾句話,伍冉便消失在樹林之中了。
寧允川騎著馬慢悠悠地走在樹林里,不多時,伍冉便回來了。
“大爺,前面右轉直走有一處林子,沒人,還長滿了荊棘叢?!蔽槿叫Φ?。
寧允川嘴角微微上揚,盯著不遠處的衛(wèi)寬,很快又正色道“:去把咱們帶來的人叫來,記得蒙上面?!?p> 伍冉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恍然大悟“:明白了大爺!”說完調轉馬頭去找人。
衛(wèi)寬原本和幾個侍衛(wèi)正巡視著林中環(huán)境,突然感覺有幾個身影從身后快速閃過,他謹慎起來,小心的騎著馬查看四周,身后突然又感覺有些異動,他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問道“:有人?”
下屬回道“:沒有啊,大人?!?p> 他繼續(xù)前行,感覺還是有點不對勁,余光所見又是一道身影閃過,他覺得定是有人在周圍,便對幾個侍衛(wèi)說道“:你們繼續(xù)巡視,我去查看查看,你們可別中了賊人的調虎離山!”
“是!大人。”
衛(wèi)寬耳力俱佳,他察覺出身影的方向,跟著身影小心謹慎的往荊棘叢那邊走去,走著走著,他才發(fā)現(xiàn)四周竟然全是荊棘,突然明白中了計!連忙要往荊棘外面跑——
寧允川騎著馬,在暗處,同伍冉幾個人搭好了弓箭,寧允川低聲說道“:專往他腰腹射!別要了他命,讓他出不了門就行了?!彼f完,幾個人開始圍在荊棘叢四周,往里面射箭。
衛(wèi)寬的武功算是宮中大內上等的層次,但是也架不住幾支同時射向他的暗箭,他拿起長劍“哐——哐——哐”的擋箭。寧允川一行人每射一支箭便變換位置,將衛(wèi)寬死死的圍在了荊棘叢里面。不到一刻鐘,衛(wèi)寬腰腹以身中數(shù)箭,肩上還中了一箭,雖都不傷及要害,但卻足夠讓他疼上一陣了。
衛(wèi)寬墜下了馬,寧允川帶著人遠離此處,他悠哉游哉地問“:剛才他肩上是誰干的!”
“是屬下——”伍冉上前回道。
寧允川拿起弓拍拍他肩頭,故意嘲笑道“:好小子,回京一月多,箭術便這般不穩(wěn)了?”
伍冉撓撓頭,寧允川在衛(wèi)寬身上發(fā)泄完了,心情格外的好,揚聲說道“:回去之后,請諸位弟兄們匯香樓連吃七日好酒好菜!”
“好!好!好!”幾個弟兄稱手叫好。
————
祝云和祝令懷一路上都沒有發(fā)現(xiàn)衛(wèi)寬的蹤跡,但是心里卻已經(jīng)十分清楚了。
祝令懷在林中隨手打了些獵物,給了祝云一些,兩人回到聚集的營帳前時,趙延辰正和一眾公子爺們在靶場比箭術。
祝令懷護送著祝云要回江淮院,卻突然被趙延辰叫住。
“祝二公子!來比比吧?”
祝令懷讓祝云先回去,卻又被叫住“:本王聽聞你家妹妹箭術了得,祝四娘子,來讓我們好好瞧瞧!”
祝云與二哥相互對視,她在林中騎馬已經(jīng)耗費了太多力氣了,現(xiàn)在這趙延辰非要叫過去射箭,祝云有些難受,祝令懷看祝云的狀態(tài)想開口拒絕,祝云反而攔下,低聲說道“:沒事,哥哥信我,不會讓他們看出端倪來!”
祝令懷點點頭,轉頭向趙延辰拱手行禮“:微臣妹妹的箭術恐怕要讓殿下笑話了?!彼Z氣平淡,拿著自己和祝云的弓走向靶場。
祝云朝燕王行了禮,拿起一支箭搭上弓,閉上一只眼,瞄準靶心,她故意將弓箭下移,將弓拉開,箭直入靶心之下幾寸,卻扯著了腰上的劍傷,疼得她臉色發(fā)白,她強忍著傷痛。她可不想射中靶心再贏得眾人一番稱贊,耗費自己體力,她現(xiàn)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會兒。
“好!”趙延辰拍手稱贊“:女兒家箭術這樣已經(jīng)十分了得了?!?p> 祝云淺淺一笑,又欠了欠身,打算趕緊回江淮院休息,可趙延辰并未打算放她回去“:祝四娘子今日獵了哪些獵物,可能讓本王瞧瞧?”
瞧了箭術又要瞧獵物,瞧你祖宗!祝云心中暗自腹誹,可臉上還是維持著得體的笑,萃玉拎著竹筐上前給他看,祝云謙遜有禮地說道“:托了二哥的福,臣女獵的不過是些小玩意兒?!?p> 一番你來我往,祝云身子真的快撐不住了,祝令懷一只手搭在她身后,撐住她,向趙延辰說道“:微臣先告退了——”
得了趙延辰同意,兩兄妹才算脫了身,祝令懷和萃玉扶著祝云往江淮院走。走到院門口,祝云突然覺得剛才趙延辰的舉動有些異常。
她有點擔心“:燕王不會懷疑我們了吧?”
“我們并沒有露出什么破綻,沒事,阿云——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我們明日回去再說?!弊A顟雅呐乃念^,微笑道。
她又回憶起前一晚上的探訪,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總覺昨晚除了燕王和我們,還有其他人在場?!?p> 見祝令懷一臉疑慮,祝云接著說道“:昨晚我在房頂上,突然就有兩片瓦掉了下去,當時我記得我并沒有動作。”
“先好好休息,其他事我來查——”
祝云點點頭同意了,由著萃玉扶著進了屋子。
御覽院內——
趙延辰看著床上身中數(shù)箭的衛(wèi)寬,手上的青瓷茶盞重重地砸在地上“嘩啦”一陣響,他勃然大怒,問道王夙“:查清楚是誰干的了嗎?”
王夙半跪在地上“:林子里人太多,除了皇家的箭是紅色,每個府上的令箭顏色都是白色,實在查不出來——”
“廢物!”趙延辰瞪著眼睛怒道“:繼續(xù)查,查個底朝天都給本王查出來!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我的人,好哇!本王倒是要看看是誰!”
“殿下恕罪,屬下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