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180、認(rèn)養(yǎng)儀式與航海圖
蘇瀾看了心兒一眼，見她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當(dāng)然明白她的心事。于是問起舒郡王的事情。
原來這舒郡王名叫杜桓，今年四十五、六歲，其父乃是先帝一母同胞，封為舒親王。杜桓乃是當(dāng)今圣上的堂兄。他愛好音律繪畫，是個詩酒風(fēng)流的清貴王爺。
杜桓本來襲爵舒親王，可是十多年前，不知道這位舒親王發(fā)了什么瘋病，突然性情大改，在朝堂上扇了永昌侯爺一耳光，永昌侯爺也回敬了他一耳光?；噬洗笈?，先動手的杜桓降爵為舒郡王，后動手的蘇庭不過是罰俸兩年。至此，兩家結(jié)下了仇怨。
蘇瀾問道：“你們可知道舒郡王的家事，比如有幾個子女？”
李宏道：“王妃出身京城大族田家，舒郡王和王妃有兩個嫡子，長子杜汶，次子杜平。杜汶被封為郡王世子，大概二十七、八，已經(jīng)娶妻，世子妃是翰林院大學(xué)士于凡大人嫡長孫女，如今已有一兒一女；次子杜平不到二十，還未定親。許多達官貴人都想把自家嫡女嫁給他，他倒好，只顧游山玩水，逍遙自在。連皇上都看不過眼，偏偏舒郡王夫妻和兄長都毫不在意，寵著他一味地瘋玩！也算是京城第一紈绔！”
蘇瀾見心兒眼淚長流，不由嘆息道，如果心兒是舒郡王的女兒，那么，杜汶就是她的親哥哥，杜平就是她的親弟弟。杜平所謂的“游山玩水，逍遙自在”，只怕是在各地尋找姐姐的下落！
她想了想道：“各位，我現(xiàn)在必須進城一趟。你們愿走就走，不愿走的，晚上留在這里吃飯?！?p> 李宏和朱彌今天惹了禍，正惴惴不安呢，就道：“我們還是走吧。反正我們在殿州還要呆幾天，過幾日再來正式拜訪?！?p> 何盾也道：“我們馬上就走，不過，我想麻煩小姐一件事情。”
蘇瀾道：“說罷。只要辦得到，沒有麻煩這一說?！?p> 何盾道：“是這樣，我看小姐的畫畫得真好！我平日也畫了一些海圖，可是我實在是畫技糟糕……”
“好吧，我答應(yīng)你！”嗨，不就是想要一張世界航海地圖么？
何盾愣了一愣道：“那我明天把我畫的海圖給你準(zhǔn)備好……”
蘇瀾笑笑，沒有說話。倒是對李宏和朱彌道：“如果小姐真的像舒郡王妃，你們就立了大功！”
李宏和朱彌一愣，立了大功？這是什么情況？
蘇瀾回頭看見月季和茉莉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于是笑道：“你們兩個冒失鬼，起來吧！以后再不可犯今天這樣的錯誤了！不過，如果今天的事情是真的，小姐我要給你們兩個每人一個大紅封！”
回家的路上，何盾一直忐忑不安。將軍小姐這是答應(yīng)了，還是沒有答應(yīng)?。炕蛘呤?，根本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何湘也沒有說話。事發(fā)突然，小姐答應(yīng)的花草墻紙她還沒有拿到呢，不免有些郁悶。
客人走后，蘇瀾對心兒道：“殿州如今還有一個人認(rèn)識舒郡王妃。你且在家安心等候，我去找他求證！”說著，拿著舒郡王妃的畫像，帶著甘甜去了府城。覃龍、覃虎和夏松、夏柏兄弟緊跟其后。
到了回鳳樓，和鳳恒打過招呼，蘇瀾就去了卞旻的書房。如今卞旻一家還住在這里呢。
很快，蘇瀾離開了回鳳樓，到了悅客來客棧。半個時辰后，一只信鴿騰空而起，向京城的方向飛去！
蘇瀾一行回到家，罕巖思夫妻和葉恭夫妻已經(jīng)走了。林氏和蘇怡很高興，道：“這才是天作之合，花好月圓的好姻緣！”
看見蘇瀾，林氏高興地道：“瀾兒，我把你的意思說了，他們都很感激你呢?！?p> 蘇瀾道：“婚期定了沒有？”
林氏道：“只定了一個大致日期。他們兩家都說，一定得等將軍回來，再之后的三五日都成?！?p> 蘇怡也頻頻點頭：“大家都說，瀾兒這步棋下得太好了！只是有些擔(dān)心，你一下子能拿出這么多錢？”
蘇瀾想了想，道：“姨母、姑姑，我確實沒有這么多錢，不過，等下姨父回來，我跟你們講一件重要事情，你們就明白了?！?p> 正說著，心兒聽說她從府城回來，急忙趕來。蘇瀾握著她的手道：“卞大人也認(rèn)出那是舒郡王妃。我已經(jīng)往京城送信去了，過不了幾日就會有消息傳來?！?p> 看姨母和姑姑迷惘困惑的樣子，蘇瀾簡單說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兩人聽了都吃了一驚，又異常歡喜，紛紛恭賀心兒。反倒是蘇瀾潑冷水道：“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咱們擺正心態(tài)吧！”
晚上，劉?；貋?，派人把蘇瀾叫到前廳書房，道：“今天孔將軍來說，陶蜢兒那個老乞婆已經(jīng)餓了兩天。孔將軍又讓衛(wèi)兵給緊了緊皮！聽說已經(jīng)受不了了，愿意招供。瀾兒你看，明日要不要去軍營瞧瞧？”
蘇瀾道：“后天吧。后天我跟心兒姐姐一起去。明日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闭f罷，讓金紅果去把姨母和姑姑都請來。
林氏和蘇怡正在讓施嬤嬤給后院的姑娘們擺飯，聽說有請，囑咐小姐們先吃飯，然后立刻趕來前院正廳。
蘇瀾囑咐甘甜和覃龍覃虎、夏松夏柏兄弟看好門戶，不讓任何人靠攏。
大家看蘇瀾如此鄭重其事，都有些緊張。當(dāng)蘇瀾說了事情原委后，幾個人都目瞪口呆，緊張得半晌不能言語。
好半天，劉希才遲疑地道：“你父親不在家，這么大的事情……”
一陣沉默后，蘇怡道：“可是，姐姐、姐夫，這件事情顯然等不到哥哥回來。吉老爺子身子不好；全園那邊的人五湖四海、四面八方地，也等不了幾個月。再說，萬一那褚望真的向永昌侯府和四皇子納投名狀，出賣利益，那我們可就要任人宰割了！”
林氏忍不住哭了。她拉著蘇瀾的手道：“可憐的瀾兒，小小年紀(jì)，就要承擔(dān)如此重任！”
林氏一哭，大家也都開始抹眼淚。
蘇瀾笑道：“姨父、姨母、姑姑，你們不要哭。我想，即便父親在家，這種情況，他也會同意的。還有，我知道你們擔(dān)心我的安全，可老爺子比你們更擔(dān)心呢，已經(jīng)派了好幾個明衛(wèi)，你們也都看到了。還有，我剛才也說了，這件事情，不到萬不得已，老爺子不會公布。再說，我一個女孩子，年齡小，不引人注目，沒事的。倒是怎么跟小源說？還有府衙里沈偉和涂云甲兩個書吏？”
劉希沉吟道：“老爺子考慮得很周全。這些產(chǎn)業(yè)必須是在那對賭協(xié)議簽訂之前就要過戶到你的身上，之前那些莊園登記的時間又在這之后，改動起來比較麻煩。但是不改又不行。”
蘇瀾道：“干脆把我原來的契紙檔案作廢了，重新謄寫，按照時間順序，先全園產(chǎn)業(yè)，再莊園的產(chǎn)業(yè)?！?p> 劉希道：“也只能這樣。”他擔(dān)心地道，“這個事情一旦披露出去，瀾兒就成了箭靶子！所以必須絕對保密，萬無一失?！?p> 蘇瀾道：“關(guān)于這點，老爺子說了，幾個法子一起上，一是給沈偉和涂云甲一筆錢，但是這筆錢不會一次給，免得扎眼；二是，給他們的子侄好的前途，把大家的利益和命運捆綁在一起；三是派人盯梢，老爺子來安排；再不行，就把人送到軍營里去，就像兩個師爺一般。如果還是不行，老爺子說了……”說著，咕噥了幾句。
劉希等人聽了，也冷峻著臉默認(rèn)了。確實，沈偉和涂云甲算是劉希的心腹，但是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泄密。比如褚望綁架珊姑的孫子，逼迫珊姑下毒，這就是前車之鑒！老爺子思慮周全，把什么都想到前面，這也是被逼的。正所謂可以沒有虎狼之心，萬萬得有防狼之意！
蘇瀾又說了心兒的事情。劉希也吃了一驚。他沒有像林氏和蘇怡那般高興，反倒說：“那些大家貴族，最忌諱這樣的事情，女兒走失這么多年，恐怕失貞失節(jié)，丟了家族臉面。之前我就遇到過這樣的案子。本來闔家團圓的喜劇最后變成了女兒傷心自殺，母親也自殺身亡的慘劇收場！而且，我們從未收到舒郡王的女兒失蹤的文書，可見他們也不想鬧得天下皆知！所以，即便這件事情是真的，咱們也要慎重。萬一王府不認(rèn)怎么辦？那可真是要了心小姐的小命！”
蘇瀾現(xiàn)代穿越女的身份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這點，更遑論去認(rèn)同。前世一些家庭散盡家財、耗盡心血、終其一生、不離不棄尋找丟失的子女，哪有唯恐失貞失節(jié)就不相認(rèn)兒女的事情？可是，這個時代就是如此，無法改變。蘇瀾嘆息道：“姨母和姑姑也不妨給心兒姐姐說道說道，安慰勸解，萬一如此，也不要傷心欲絕。左不過就在殿州成家立業(yè)，憑心兒姐姐的能力，也可以好好過一生！”
林氏和蘇怡含淚道：“終究是人生一大憾事?！?p> 劉希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小源怎么跟他說，你父親不在家，這唯一的兄弟，那是非得知道不可！”
蘇瀾嘆口氣道：“我來說吧?！闭f著，開門讓甘甜去請?zhí)K源過來。
蘇源很快過來道：“姨父、姨母、姑姑、姐姐，你們還沒吃飯呢，今天有土豆燉雞喔。”
劉希溫和地道：“好吃嗎？小源乖，你姐姐有話跟你說。你仔細(xì)聽著，很重要的事情?！?p> 蘇源抬頭望著蘇瀾，一雙眼睛純凈而又明亮：“姐姐說，我聽著呢！”
蘇瀾想了想怎么措辭，道：“小源，本來這事情應(yīng)該是由爹爹主持，來跟你講?？涩F(xiàn)在爹爹不在家，就由姐姐親自來說?！彼D了一下道：“石寨港全園的老爺子你還記得嗎？”
“記得。”蘇源笑道，“我昨天晚上做夢還夢到他，他成了我的爺爺！”
蘇瀾一愣，趕緊抱著弟弟道，“是嗎？那可真好！是這樣的，吉老爺子現(xiàn)在遇到一個小小的麻煩，需要姐姐幫忙。而且這個麻煩也牽扯到我們家，姨父姨母家，姑姑家。你說我該不該幫忙？”
蘇源馬上道：“當(dāng)然要幫！不過，不該姐姐去幫，讓我?guī)兔秃?！姐姐是個女孩子，我要保護好姐姐！”
大家聽了大為感動。蘇瀾笑了一下，哽著嗓子道：“小源，這個事情就是有點小麻煩，不是什么大事難事，就由姐姐出面去辦。以后遇到大事難事了，那時小源也長大了，再讓小源來辦，讓小源保護姐姐，好嗎？”
蘇源聽了，想了一下，笑著點點頭，道：“好想快快長大！長大就可以保護姐姐了！”
劉希、林氏和蘇怡聽了都感動得落下眼淚。
蘇瀾抱著弟弟道：“是這樣的。要解決這個麻煩，需要姐姐以吉老爺子的女兒的身份才能做。所以，我們需要簽一個文書，小源作為證明人，也要在上面簽字……”
蘇源怔了一下，猛地抱緊蘇瀾道：“姐姐，你做了老爺子的女兒，那還是我的姐姐嗎？”
“當(dāng)然還是你的姐姐！”蘇瀾摟著弟弟，望著他的眼睛，道：“我向你發(fā)誓，我們一輩子都做姐弟。那個不過是個文書而已。而且，小源一定要記住，這件事情，除了我們今日在場的姨父、姨母、姑姑和姐姐，以后還可以告訴爹爹，其他的人，誰也不能說！這是我們姐弟之間的秘密約定，好嗎？”
蘇源乖乖地道：“我知道，我誰也不說，也是保護姐姐！”他又拍拍胸口道，“還好，姐姐一輩子都是我的姐姐！”
蘇瀾再也忍不住，抱住弟弟默默流淚。
吃過飯，大家又商量了一下明日的事情。
回到房間，蘇瀾關(guān)了房門，進到空間，先是給何湘準(zhǔn)備了墻紙。兩種花樣，玫瑰花和貝殼、海螺、熱帶魚，都很漂亮。每樣蘇瀾都準(zhǔn)備得很多，足夠好幾間房子用。
蘇瀾又準(zhǔn)備了一些土豆、玉米、紅薯、辣椒和西紅柿等。
蘇瀾又準(zhǔn)備一些防風(fēng)打火機，這是準(zhǔn)備送給那些給她見面禮的船長、掌柜、莊頭等。
最后，她在電腦里調(diào)出了之前自己存的世界地圖，進行了脫色、素描、毛筆等功能處理，又在不緊要的地方做了修改，還擦掉或修改了文字，比如改成繁體啦，地名改成現(xiàn)在地名等。好在何盾要得是航海圖，所以內(nèi)陸的好多地方都干脆隱去了地名。
望著成品，蘇瀾情不自禁勾起嘴角。這修改的效果真不錯，看著就是妥妥的一張古代航海圖！
蘇瀾把這航海圖復(fù)印了N份。她知道，這個東西在大成一定是價值連城！
第二天一大早，蘇瀾照舊和大家一起去早跑、做操、練武。幾個小家伙邊跑邊念九九乘法表；吉春兒則在旁邊念念有詞，背誦醫(yī)術(shù)毒理。
完后，每個人拿著牙刷、牙膏刷牙，刷的滿嘴都是泡沫，就連丫鬟、小廝都要刷牙。
居珮老先生第一次刷牙鬧了一個大笑話，居然把……吞了。后來他才知道，所有人都鬧過同樣的笑話。
早餐后，劉希騎著馬進城了。
一會兒，鈴聲響了，孩子們?nèi)ド险n。今天上午居珮老先生講解《詩經(jīng)》。蘇源打扮好了，先去上課，等姨父回來，就可以直接走了。
因為今天的情況特殊，蘇瀾著了女裝。她今日梳了雙環(huán)髻，綁著鵝黃色綢帶；兩個環(huán)髻之間插著那支老爺子給的青玉簪，身上是一件鵝黃色繡海棠花的長裙。遠遠看去，仿佛湖邊一枝新柳，鮮活可愛，俏皮靈動，富有朝氣。
大約辰正時刻，劉希坐著一輛馬車回來，車上還坐著沈偉和涂云甲。趕車的是劉希的一個長隨。他們剛到上李厝與官道的路口，等在這里的夏松、夏柏兄弟就看見了。夏柏立刻回蚵殼屋請人。
不一會兒，甘甜趕著馬車出來，林氏、蘇怡、蘇瀾和蘇源坐在上面。覃龍、覃虎和夏松、夏柏騎馬護衛(wèi)，往全園而來。
何大嬸和何盾等在牌樓這里。
昨晚何盾一夜沒睡，把自己之前畫的海圖都整理出來，盼著蘇瀾能用這些畫出他希望得到的東西。
作為殿州出生的少年船長，向海而歌，向海而生，既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理想。從小他就跟著爺爺、父親和叔叔們遨游四海，周游世界，到過滿是黑人的地面，也去過燃燒的紅海，去過沙漠雕刻的阿拉伯，也去過黑潮暗涌的倭國。后來又常住身毒，管理一方事務(wù)。他喜歡記錄船上的點點滴滴，記錄世界各地的風(fēng)土人情，更喜歡用海圖去丈量自己走過的海洋。
十來年里，他寫下了很多航海日志，也畫過無數(shù)張海圖?？上В约簺]有能力把它們拼接成航海全圖。
昨晚他冥思苦想，終于明白，一方面是自己的畫技不行，而更大的問題是，他對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未知的領(lǐng)域。比如，過了倭國，往東往東再往東，不僅可以到達美洲，而且還可以回到出發(fā)的原點！
這些由將軍小姐帶給他的沖擊性的全新的世界觀，完全顛覆了自己以往的認(rèn)知！
他很想知道自己認(rèn)知以外的東西，所以對將軍小姐的海圖心向往之。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預(yù)感，將軍小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絕對能夠給他打開另外一道窗戶！絕對是彪炳千古的絕世杰作！
一行人跟著何大嬸母子直接到了養(yǎng)園蚵殼屋。這個地方之前劉希他們沒有來過，因而對全園這個豪宅之內(nèi)居然還有個蚵殼屋覺得很是詫異，另一方面也覺得格外親切。
人員到齊。全家這邊是吉迪老爺子、全美娘、小公子全有、何家六兄弟、何盾、吉森、申玉等；蘇家這邊是蘇瀾、蘇源、劉希、林氏、蘇怡。還有二人就是知府兩位書吏涂云甲和沈偉。
很快，香案、果品、香燭、美酒、三牲都被鄭重地擺了上來。還有一個兩尺多高的非常奇怪的紫檀木塑像。只見他人面猙獰，身體象魚，但是又有人的手足，乘坐著雙頭龍，耳朵上兩條青蛇盤曲，可驚又可怪！
劉希見蘇瀾不解，悄悄告訴她，這是殿州航海人家供奉的海神禺疆。據(jù)說，禺疆是黃帝后裔，是中國古代海洋神話中最重要的海神之一。蘇瀾沒想到，在大成這個朝代，人們信仰的是禺疆海神。
前世宋代時起，人們漸漸開始信仰媽祖海神。
看來，大成這個偏離了歷史軌道的王朝跟前世還是有著很大的區(qū)別。
吉迪老爺子和劉希點點頭，認(rèn)養(yǎng)儀式正式開始。
先是何震念了認(rèn)養(yǎng)文書，然后是吉迪老爺子、全美娘和蘇瀾認(rèn)了父女和姐妹關(guān)系，然后就是認(rèn)養(yǎng)人、被人養(yǎng)人、親屬、證明人等簽名、按印。全有小公子的簽名由美娘代理，印則是他自己的右手拇指手印。
認(rèn)養(yǎng)文書一式三份，吉迪老爺子一份，蘇瀾一份，府衙存檔一份。
認(rèn)養(yǎng)儀式很快就結(jié)束了。大家以茶代酒，敬了老爺子一杯，還紛紛道喜。
之后就是析產(chǎn)、交割、登記，辦理交易契約和收稅契據(jù)。光契稅就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沈偉和涂云甲把之前蘇瀾的契書檔案全部作廢了，按照時間順訊，把蘇瀾名下財產(chǎn)全部重新進行了登記。
蘇瀾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時候官府的人口管理已經(jīng)實行了以家庭為單位的活頁制。比如女子出嫁，她的檔案可以從娘家拆下來歸到婆家去。而且上面的嫁妝記載得清清楚楚。大成王朝的嫁妝制度跟前世宋代一樣，屬于女子個人所有，婆家不得侵占。如果女子自愿相贈那又另當(dāng)別論。
認(rèn)養(yǎng)儀式結(jié)束后，老爺子、劉希和涂云甲、沈偉到一間密室談話去了。其他的人則喝茶聊天。
蘇瀾則把卷在畫筒里的航海圖交給何盾道：“這是你要的東西。時間太倉促了。如果你能夠在殿州多呆幾天，我就做個地球儀給你?！?p> 何盾點點頭。他已經(jīng)認(rèn)定蘇瀾給他的東西一定是稀世珍寶，所以拿著畫筒，迫不及待地找地方和父親欣賞去了。
蘇瀾出了蚵殼屋，看到何大嬸正在小廚房里安排丫鬟把煮好的玉米、紅薯、煎好的土豆餅、爆好的爆米花、涼拌的蔗糖西紅柿和虎皮青椒用托盤拿著，送到蚵殼屋去，讓大家嘗鮮。
蘇瀾則跟何大嬸道：“何大嬸……”
何大嬸趕緊道：“小姐，不敢這樣稱呼……”
蘇瀾一笑，小聲道：“咱們不是要保密嘛，這樣才更好！”
何大嬸會意，道：“小姐委屈了！”
蘇瀾搖搖頭，笑道：“昨日，各位船老大、管事、莊頭送了我好些禮物，都很貴重；我給大家也送一些禮物聊表心意，是防風(fēng)打火機。麻煩何大嬸分送一下?！闭f著，讓甘甜把裝著打火機的匣子遞給她。
何大嬸歡喜道：“哎呀呀，這個東西可真好，昨日孩子他爹和幾個叔叔都用過了，新奇得很，說是在船上很得用！還有，我家那小子昨日找那些海圖，用你給的那什么手電筒，一按，照出去十里路。”
蘇瀾道：“車?yán)镞€有些墻紙給何湘……”
這時，覃龍匆匆過來道：“小姐，何盾少爺有急事找您！”
蘇瀾知道肯定跟海圖有關(guān)。帶著甘甜來到之前審訊段琪的那個“沁園”正中的大瓦房。只見何順和何盾正趴在條案上，聚精會神地看著那張世界航海圖。
聽見動靜，父子倆抬頭，神色凝重、異口同聲地道：“小姐，您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