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眾多的人都睡不著覺。
一下子發(fā)生了太多事,有條件的侍衛(wèi)們湊一個小酒局聊一聊,沒條件的丫鬟們躺在大通鋪上聊一聊。
主子管的住她們干活,可管不住她們聊天。
消息傳的很快。
樸蘿昨夜回來收拾停當(dāng)之后,就喊來了秋雨。
果然沒讓人失望,秋雨什么都知道,還仔細(xì)的幫樸蘿辨別了真實的消息和謠傳的消息。
“只是關(guān)于老爺和夫人的密談卻沒人知曉,都被攔在外頭呢。不過,據(jù)說老爺生氣舅老爺挑撥,就把清老太爺和清舅爺都趕出去了?!鼻镉晷跣醯纴?。
“聽翠茹姐姐說,夫人不想見任何人,想自己靜一靜,里三層外三層都設(shè)了護衛(wèi),誰也不見呢?!币姌闾}穿了外袍要去倚云閣,秋雨忙道。
樸蘿執(zhí)意要去,一行三人果然被攔在了外頭。
來軟的,被仆婦們好言勸著,來硬的,被侍衛(wèi)們攔著。
只能干瞪眼,竟然束手無策。
“我父親呢?我見父親總行了吧?”樸蘿只得說。
“小姐,侯爺點卯去了,皇都戒嚴(yán)呢,據(jù)說出了個窮兇極惡的匪徒,侯爺叮囑你最近幾日千萬不要出門?!?p> 大考過后的三日,原本就是賦閑在家的。
現(xiàn)在倒好了,不能出府,也不能見母親,父親在外頭忙著,又不必溫習(xí)功課。
樸蘿一下子從一個大忙人變成了個閑人,閑的她每日都發(fā)慌。
“又不是我有了外室了,母親干嘛不見我??!”樸蘿煩悶的不行。
可母親似乎是打定主意如此,不管是樸蘿撒潑也好,偷偷鉆狗洞也好,竟都被攔在了外頭。
第四日,可以去學(xué)堂了,父親倒是沒拘著自己在家,只是多派了一隊的侍衛(wèi)跟著。
樸蘿迫不及待的乘著馬車出門。
在切糕鋪子那里磨蹭了好一會兒。
那個高大的少年卻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到了學(xué)堂,樸蘿神思不屬。
就連試卷發(fā)下來了,瞅著鮮紅的卷面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她這次考得格外好,幾乎全對。
再一凝神細(xì)聽,同學(xué)竟都紛紛議論,“樸蘿考了第二。”第一當(dāng)然是大才女藺憶雪了。
樸蘿覺著又開心又有些失望。
開心當(dāng)然是她活這么久還沒考過第二呢!失望就是這比人家多活的三年,都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重活了一次還考不過人家。
不過好在和前頭的成績平均一下,做公主伴讀終于夠格了。
讓原本烏糟的心情好了一些。
學(xué)堂里頭,原本就嘰嘰喳喳的女同窗們今日更不得安寧了,除了討論下新出爐的成績,還有些新鮮事兒。
近日皇都可不太平,吾魯海在巷子里被殺了。雖然上頭極力掩蓋這個消息,可是還是人盡皆知了。
不日這個消息就會傳到北方。
這對努力想和北蠻和談的夏朝來說,可平添了許多變故。
大理寺卿的次女說:“兇手還沒找到,全城還在戒嚴(yán)排查?!?p>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畢竟全城都在戒嚴(yán),沒有正當(dāng)理由不能到處亂竄。
而鐵將軍和白乞兒全都渺無音訊了。
樸蘿只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干著急。
接連幾日都是如此。
其間,玉烏龜?shù)故怯中蚜艘淮?,催促她距離她承諾的一個月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讓樸蘿猛然驚醒,如果玉烏龜不說話,都快要把它忘記了,就當(dāng)一塊普通的配飾了。
倒是把自己這重生的際遇想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了。卻忘記了,一切是有代價的,是有自己應(yīng)盡的責(zé)任。
·
好消息沒等來,卻等來了壞消息!
“樸蘿,你外祖父把你父親給告了!”武思煙幸災(zāi)樂禍的在班里頭宣揚著。
“什么?”樸蘿又吃驚又心悸。
同學(xué)的議論和笑聲都不進耳朵了,她只關(guān)心母親的事。
“為,為何?”樸蘿追著武思煙問。
“狀詞據(jù)說是因為你父親害了你母親什么的,哦,前幾日,你父親給你找了個小娘,還給你生了哥哥妹妹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吧?”武思煙擠眉弄眼的說。
全班的哄笑聲更大了些。
“你母親想要和離,你父親就把你母親不知是暗害了還是禁足了,反正是不讓見岳父的面,你外祖父當(dāng)然生氣嘍?!蔽渌紵煹馈?p> 又一女說:“怨不得清爺爺生氣,哪有不叫娘家見女兒的道理!”
“南武侯嘛,我父親說了,他打小父母親走的早,寡廉少恥也不稀奇!”武思煙不過腦子的說道。
說完立馬后悔了,她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警惕的看著樸蘿。生怕樸蘿像上次一樣暴起揍她。
樸蘿卻只呆呆的沒有動作。
似乎是聽到了,又似乎沒聽見。
“然后呢?”樸蘿愣了半晌,問道。
“哦,然后,然后你外祖父就去告義絕了?!蔽渌紵熞姌闾}沒有動手的跡象,嘴又欠起來了,點評起樸蘿的外祖父,“老爺子也是糊涂了,這年頭有個三妻四妾的不是正常,哎呀,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而已,把庶子庶女放在家里頭養(yǎng)著唄,又費不了幾個錢?!?p> 旁邊一女搭腔:“就是,不過是納妾也不能忍?這侯夫人之位,沒了可就沒了?!?p> 又一女說:“樸蘿,你外祖父告了你父親義絕,這兩家可就結(jié)了仇了。到時候你跟誰過呀?”
“這還用問!哪有跟母親的,除非父親不要了!”旁邊有人接話。
“依我看,樸蘿的娘親說不定根本就不想和離,這下好了,被逼的義絕?!?p> “就是就是,這外祖父老糊涂,為著他那個家中祖?zhèn)鞯摹患{妾’的祖訓(xùn)死教條,一點兒都不顧兒女的體面?!?p>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了開來。
“樸蘿,”武思煙見樸蘿久久沒說話,跟她搭腔道:“你呢?你也覺著你外祖父糊涂吧?讓你娘親義絕?干嘛?給那個外室騰地方呀!哈哈,笑死了?!?p> “我寧愿做布衣,也不愿跟父親過!”樸蘿突然大吼一聲,跑了出去。
她要回府!
母親不見自己就有些奇怪了,怎么會連外祖父也不見?
原來母親極有可能是被父親關(guān)了起來了?!
怨不得她怎么想都不正常。父親?父親真是瘋了。
不,他不是自己的父親。
“嚇!一驚一乍的做什么!嚇了我一跳?!蔽渌紵煋崃藫嵝乜凇?p> “哎呀,思煙,你別管她了,她們清家人都不正常,天天標(biāo)榜自己有什么意思,全世界就她家出淤泥而不染行了吧?別人家都是三妻四妾的烏糟行了吧?真是……裝清高給誰看呢!”
一眾女孩兒又聊起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