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聞言,瞳孔微縮,表情僵住,但隨即恢復過來,展顏一笑道:
“公子真會說笑,哪來的什么妖氣?!?p> 陸云淡淡一笑,輕揮袖袍,古琴自行飛來,穩(wěn)穩(wěn)落于他的身前。
“聽聞蝶衣姑娘琴詩雙絕,不知可否彈奏一曲?”
說完,陸云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看著蝶衣,似是等待她的回復。
蝶衣輕輕垂下眼簾,神色有些陰晴不定,定了定心神,她接過那把古琴,笑語嫣然的說道:
“那,奴家就獻丑了?!?p> 蝶衣輕移蓮步,坐于玉榻之上,素手輕揚,纖指劃過古琴。
琴聲婉轉(zhuǎn),時而高聳如云,時而低沉如呢語。
一曲清韻悠然而來,令人如飲仙釀,醉人芳華。
……
陸云抿了一口茶水,評價道:“蝶衣姑娘的琴藝確實一絕?!?p> 蝶衣欠身行了一禮,開口道:“公子謬贊了?!?p> 說完,她貝齒緊咬著紅唇,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陸云,說道:
“公子可愿聽奴家講一段故事,故事講完,要如何處置奴家,悉聽尊便?!?p> 陸云眸光微動,點了點頭,道:“洗耳恭聽?!?p> 蝶衣略微整理衣衫,收拾好心緒,她那悠揚婉轉(zhuǎn)的聲音在這閣樓雅舍中響起。
“十幾年前,有一位叫做辛十四的小姑娘,她原本生活在一處好似桃花源的地方。
那里沒有紛爭,只有和平恬靜,人人自得其樂,那里的族人們對她非常寵愛,她也是無憂無慮,以為這樣的生活會長久持續(xù)下去。
可是,突然有一天,漫天的陰云籠罩在了她生活的那片家園,無數(shù)的陰兵鬼卒涌出,對她的族人們進行屠戮。
她被族中長老帶著,逃到了祖祠內(nèi),族中長老說,她是族群里的天命之女,只要她還活著,族群就會長久的延續(xù)下去。
她被長老送到一處傳送陣中,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族人們被屠戮,只能聽著外面族人們那悲戚的慘叫,她卻什么也做不了。
她只記得一束光幕過后,她離開了那處家園,可是家園里那些親人們,可能永遠也無法離開了。
她的那位族中長老最后囑咐她,族中有預言,她會在金華遇到她命中的貴人,讓她一定要尋到那位貴人,那是族群的唯一希望。
少女流落在外,幾經(jīng)波折,來到了天香閣,隱姓埋名,做了一個清倌兒,每日都小心隱藏自己的氣息,茍且度日,只為尋到那預言中的貴人。
這些年來,少女也逐漸了解到當年的真相,找到了屠戮她族群的元兇,但她卻無能為力。
以她的微薄力量,只能偏居在這一隅之地,她懊惱痛苦,卻只能努力修煉,為來日的復仇做好準備?!?p> 言罷,幾行清淚灑過,蝶衣淚眼婆娑的看著陸云,惹人憐惜。
陸云靜靜聽著,有些沉默。
他原本不過是見到此地有妖氣,便來探查一番,之后見到蝶衣,也就是辛十四,觀她氣息輕靈,是個正經(jīng)修煉的,也就沒甚在意,正常參與了詩會。
結(jié)果,后來只是略一試探,竟又是個苦命的,此時看著蝶衣那梨花帶雨的模樣,陸云也是頗感無奈,當下開口道:
“抱歉,是我唐突了。”
蝶衣擦拭了一下淚痕,略微苦澀的說道:
“公子何須道歉,我只恨自己不能親自殺了那楚江王,如今只是茍活于此?!?p> 陸云聞言,輕挑眉梢,開口道:
“楚江王?這倒巧了,我正打算滅了他!”
蝶衣面色微變,有些擔憂的說道:
“公子可能不知,楚江王實力高強,自從占據(jù)金華以南地帶以來,不少正道人士想要出手除妖,卻都鎩羽而歸,死傷慘重,我也正是因此,默默修煉,以待來日可以復仇?!?p> 陸云眸光微動,如此說來,這楚江王倒是有些棘手了,但這樣不是更有意思。
“無妨,蝶衣姑娘靜待佳音便是?!?p> 陸云淡淡答道。
蝶衣見陸云神色平靜,加之他不經(jīng)意間顯露出的氣息,都讓她感到有些恐怖。
當下,也是信服了幾分,心中更是不由有些期待起來。
蝶衣福了一禮,神色誠懇道:“若公子果真能滅了那楚江王,蝶衣愿此生侍奉公子左右?!?p> 陸云擺了擺手,淡笑著開口道:“塵埃落定之時,再說這也不遲?!?p> 蝶衣聞言,對陸云的評價又高了幾分,不論這位公子能否誅滅那楚江王,單從這份氣度和才華,都是世間少有的人。
這位公子,會是她那命中的貴人嗎?
一時間,蝶衣的內(nèi)心不禁有些蕩漾,一雙眸子似含秋水的注視著陸云。
陸云被看的有些敗下陣來,輕咳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道:
“不知蝶衣姑娘是如何隱藏氣息的?”
蝶衣聞言,有些遲疑,但隨即還是輕揮袖袍,一個玉如意模樣的靈寶便出現(xiàn)在她手中。
“這是我族中傳承下來的一件靈寶,有著隱匿氣息的功效?!?p> 蝶衣緩緩開口,并將玉如意遞給了陸云。
陸云接過后,略微用神識感應(yīng)了一番后,便還給了她。
這玉如意竟是件中品后天靈寶,有著諸多神奇功效,算是件輔助類的至寶。
不過陸云也沒動念,他本就不缺這樣的寶貝,加之又是別人的傳承之物,他更不會指染了。
蝶衣收回玉如意后,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陸云,她本以為陸云見到此寶,定然會動心,已經(jīng)做好了失去傳承之物的準備。
不曾想,陸云竟只是略一打量靈寶,便還給了她,這如何不讓她驚訝。
公子當真是氣度不凡。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后,蝶衣見陸云有些出神,似是在思慮著什么。
她抬頭望了眼天色,咬了咬嬌艷豐滿的唇瓣,有些羞澀的開口道:
“陸公子,長夜漫漫,難道要和奴家坐一整晚嗎?”
她雖說是清倌兒,只是依著琴詩雙絕為生,但耳濡目染之下,一些巫山云雨之事自是知曉的。
今日一波又三折,遇到了這樣一位絕世無雙的白衣公子,她的一顆芳心早已暗許,加之此情此景,自是待君采擷。
陸云本在思慮如何應(yīng)對那楚江王,不曾想,乍一聽到蝶衣姑娘的話,也是不由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