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車內(nèi)一陣打鬧,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長嬴街潘家的糧鋪。這是潘紜紜穿越過來之后第一次見到潘家的產(chǎn)業(yè),她原本以為這間糧鋪就是個普通規(guī)格的鋪子,不成想她一下馬車就被這間鋪子的規(guī)格驚呆了!
什么叫做首富?這就叫做首富!
這家糧鋪的占地面積少說也有尋常店鋪的三倍多,鋪子里用超大的倉囤積的了各式各樣的米類:有大米、小米、黑米、糯米......還有各種的米制品:面粉、米酒、年糕......店里的伙計忙進忙出,門外還停著四五輛拉貨物的驢車,生意看起來十分紅火。
這哪里是一家糧鋪???這分明就是一家超市!
震撼歸震撼,她們來這是有要緊的事要找潘峰商量,要是潘峰不在這家鋪子那她們可不敢耽擱,得立刻前往下一家鋪子。只見小蠻墊著腳尖四處張望,潘紜紜的眼神也穿梭在人群中。
“在哪呢!”小蠻眼尖,不一會兒便發(fā)現(xiàn)了帶著四五個伙計正巡視米倉的潘峰。
潘紜紜得到消息立刻帶著小蠻上前,直到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潘峰身旁還跟著一個個頭不點大的小男孩——潘子巖。
伯侄二人正聽著身邊的伙計匯報近日的收支情況,潘峰時不時還對潘子巖提點一二,而十歲的潘子巖似懂非懂的點著頭,表情認真又嚴肅。
看到潘紜紜出現(xiàn)在眼前,潘峰先是一愣,轉而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眼神里充滿了慈愛:“你怎么想起來這了?”
潘子巖也緊隨其后發(fā)現(xiàn)了潘紜紜的到來。這么多日以來,他還在為了堂姐回門那日中自己父親母親的所作所為感到尷尬,眼下再次見到潘紜紜,他的神情頗有些不自然,不懂得該以何種樣子面對堂姐。
“大姐姐。”糾結了半天,潘子巖硬著頭皮上前打了個招呼,緊接著便低著頭緊閉雙眼,等待堂姐發(fā)泄脾氣。
他雖然才十歲,但從小見多了堂姐與他親姐的爭吵,每回兩人不是爭個魚死網(wǎng)破,就是堂姐將姐姐欺負的大哭一場,所以在潘子巖幼小的心靈里,這位堂姐可是堪比妖魔鬼怪的存在。
誰知他預想的狂風暴雨沒有如約而至,潘紜紜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那個脾氣暴躁的潘家大姑娘了,而且她也沒有心眼小到會將大人的鍋強加到小孩的身上。潘紜紜看見了他只笑了笑:“不知道子巖也在這里,姐姐今日來的匆忙沒有給你帶什么好東西,改日再補上?!?p> 聽到這話,潘子巖猛然張大了雙眼,他恨不得拿手揉揉眼睛,自己不會是出現(xiàn)幻覺了吧?這還是他那一言不合就打罵人的堂姐嗎?潘子巖不敢置信,天哪!難道出嫁后的女子都會轉性子?
他的目瞪口呆全被潘紜紜看在眼里,不用想都知道他在吃驚什么,潘紜紜沒工夫和他多做解釋,反正只是一個不怎么走動的堂弟,潘紜紜任由他百思不得其解,連忙拉著潘峰來到安靜的后堂商量對策。
一壺茶水沏過,潘紜紜已將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結果無一保留的告訴了潘峰,接著,她頗有些焦急的問到:“您看這事應該如何解決?”
潘紜紜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再者說面前的人是她最親的人,所以心中焦慮面上不自覺的表露了出來。和潘紜紜的焦急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悠哉悠哉品著盞里茶水的潘峰,只見他輕輕吹開浮在水面上的茶沫,抿了一口,齒頰留香。
“您要是喜歡喝茶回頭我送您?!迸思嫾嬕娝麤]跟上自己的情緒,忍不住說道:“現(xiàn)在不是品茗的時候,這種雅事留到下回吧,我真的很著急呀!”
見她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潘峰總算舍得放下手里的茶盞了。只見他看著潘紜紜著急的模樣嘴角不禁勾出了一抹微笑:“急有什么用?難道你著急這事就能解決啦?遇到嚴重的情況還能不急不躁才是能干大事的人?!?p> 說完,他轉頭看見潘紜紜眨著眼睛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反問道:“那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
終于說到正題了!潘紜紜暫時將潘峰方才說的話放在心底,開始闡述她對此事的態(tài)度:“……總之,我認為此事缺乏證據(jù),不足以支撐東籬酒樓故意縱火的罪名,所以我們暫且不能輕舉妄動?!?p> 說完,潘紜紜向潘峰投去了試探的目光,潘峰認真聽完她的分析,點了點頭:“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決定,何必要來問我呢?”
“那是因為我擔心自己的決定是錯誤的,我怕一步錯,步步錯?!迸思嫾嬕汇?,問道:“您的意思是我的這個決定可行?”
她原本心里還在為輕易放過東籬酒樓而感到不甘心,憑什么他們做了惡心事不用負責任?憑什么要她潘紜紜來收拾爛攤子?所以她特意出府一趟前來尋潘峰拿主意,卻不曾想到連他也勸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潘峰看著潘紜紜的眼睛,這是他從小呵護到大的寶貝閨女,他心里當然是想潘紜紜能夠在自己的庇護下無憂無慮沒有煩惱的過一輩子。但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閨女有一天會嫁人,會成為別人的妻子、別人的母親,不可能一輩子依附在他的羽翼之下,是時候學著自己做主、自己承擔起責任了。
“方才我聽你的分析有條有理,每一個細節(jié)都抓的很清楚,既然你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迸朔逭f道:“只是有一點,我們現(xiàn)在不找東籬酒樓算賬不是要你咽下這口氣,而是要講這口氣藏在心底化為力量,待日后局勢明朗了再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聽完潘峰的一番話,潘紜紜心里的不甘心頓時煙消云散。對呀,眼下溫家元氣大傷,若此時強撐著與東籬酒樓作對,只怕后果會很嚴重。既然撫銀的事已經(jīng)解決了,那么目前最要緊的事是及時止損,趕快恢復溫府的收支平衡。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潘峰見潘紜紜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明白她已經(jīng)被自己點撥清醒了,心中不免放松了下來。
潘紜紜一番思忖后,說道:“梧桐街的鋪子是溫府主要的收入來源,現(xiàn)在被大火燒的損失慘重,若不及時調整光靠西恒山腳下的那幾個莊子也支撐不了一大家子的支出,可現(xiàn)在也沒有多余的銀子能夠將一整條街道都重建起來,我想目前要做的是好好經(jīng)營那幾家幸存的鋪子,若生意不錯賺了銀子再拿來投入?!?p> 看著眼前分析的頭頭是道的閨女,潘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愧是我的閨女,聰明!隨我!
潘峰對潘紜紜的想法表示支持,這也加深了她的信心,潘紜紜此時心中一片熱血,恨不得立刻前往梧桐街視察。
“對了,你的那個丫鬟......叫小蝶的那個?!迸朔搴攘丝诓瑁鋈幌肫鹨皇?,他拍著腦袋回憶道。
“是蝶兒啊?!迸思嫾嬏嵝训馈?p> “對對,就是那個蝶兒!她在這件事上可是立了大功的。有錯之人得罰,有功之人自然得獎,要不然以后下人們都不愿意替你做事了?!?p> 經(jīng)潘峰的這么一提醒,潘紜紜這才注意到蝶兒。說來說去此事還好有蝶兒替她留意府里的一舉一動,要不然她還真沒發(fā)現(xiàn)飛燕的異常,到時候將她往官府一交不是羊入虎口嗎?如此想來,潘紜紜對蝶兒這個小丫鬟上了心思,對方替她辦事不是一回兩回了,每回都辦得十分妥帖,她身邊正好缺一個消息靈通的丫頭,不如便提拔提拔蝶兒吧。
事情已經(jīng)敲定了,潘紜紜又與潘峰聊了會兒家常,便坐上馬車打算前往梧桐街視察一下三先生發(fā)放撫銀的情況。
馬車途徑一家熱鬧的酒樓時,坐在三樓雅座上的一個青衣男子注視著樓下行駛的馬車,他輕輕搖了搖手中的玉骨折扇,細微的風吹起他散在耳邊的碎發(fā),某人的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