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е匠G榫w的面孔,他們說我沉默寡言,毫不性格,我?guī)е鴾仨樀降椎拿婵?,他們說我軟弱又無能,難成大器,我?guī)е淠疅o關的面容,他們說我不好相處,孤絕到底。
羊到底是群居動物啊,終究還是有一頭個性的“領頭羊”。我扯下這些紙皮似的偽裝,將人臉重新縫合在上面,他們便呆滯一秒。四處奔逃,咩咩嚷叫,亦步亦趨向崖谷跳去,影子背我散去,茫茫天地,獨留一個我碎在山河螢火。”——題記
我做了一個夢,這個夢顯然是光陸奇離的。如果硬說這是一個夢的話,那么,應該是噩夢。
我或許睜開了眼睛,但我分不清晝與夜。因為這里顯然沒有時間這個概念。所以也不會有人告訴我是幾點了。
耳邊一聲蓋過一聲,像是許多人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發(fā)出來。很沉重,很緩慢。
我立刻就醒了。
我被人群擁簇著上前。似乎身處于一個遷徒路上的龐大種族。
不過,我很快看到了很恐怖的一幕。都是羊?人呢?!一個隨行的羊頭人身正注視著我。似乎在說你為什么不是羊?我才不是怪物,和這些羊頭人身的怪物不同。
我盡力逃脫這個羊群。羊群把我瞬間淹沒。此刻我不知道是醒的還是睡著的。不由自主跟著他們緩緩向前。甚至成為了一種意識。我只能跟著他們,跟著這些羊頭人身的怪物。
曙光就在前面,但我依稀發(fā)現,前面好像不是光!我一把抓住身旁的怪物,我大聲問道:“你們究竟去哪?”他沉默的抬頭。無神的雙眼。如羔羊般溫順,他的面容被毛發(fā)所覆蓋。頭支棱著碩大的羊角。
我奮力往前去看。目光將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前面領路的人,同樣是羊頭人身的怪物。與我旁邊的這個怪物無疑。
道路的盡頭是懸崖,深不見底的懸崖。
我走在一群羊頭人身的怪物之中。向懸崖行進,當第一個怪物跳下去的時候。其他的也接連跳下。在那后面一個接一個。跳往被濃郁黑暗所覆蓋的懸崖的底下。沒有任何聲響。我聽見深淵在魘足的笑。
這里是他們崇尚的天堂。這里又是人為所制造的地獄。
我開始害怕,不再往前??伤麄兊能|殼就像囚籠一樣,把我所困住。有人在我耳邊竊竊私語。說讓我留下嘛,這里溫暖安全。有人則不耐煩的對我叨叨,開始誘惑我跳下。
就在這之中,甚至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我的頭在羊頭和人頭之間相互切換著,恐懼瞬間籠罩著我。我徹底害怕了。我的身體逐漸開始發(fā)生變異。似乎有什么東西破開我的頭皮而出。我不住大喊,思緒無比混亂。
我大叫道:“我是人!不是羊群里的羊。不是怪物。”
最終我耳邊喧囂的聲音停止了。只剩下腳下嘶吼的風聲。
我的臉最終定格在人類的面孔上。
轉過身,我開始瘋狂逃離懸崖,心里只想離這懸崖遠些。人群就像海水般涌來。直到荒野再找不到我的身影…………
最后,我在本子上寫道:“你既可以是獨一無二的猛獸,也可以是狼群和羊群中的一員。忍受孤獨與嘲諷,要么選擇安逸和穩(wěn)定。你的人生該由你自己做決定?!?p> 在這個世界上。人類是數量最龐大的群居動物,當群居動物確定遷移,即使方向是錯的,也極少個體逆流而行,他們甚至不敢去思考,去理解。
是繼續(xù)順從種族步入深淵?還是拒絕順從抗爭它。
其實我們的生活也是一樣。學習,工作,結婚,生子,養(yǎng)子,老去。這種族時鐘時時刻刻在提醒著我們。都在催促著我們往前走。
步子邁的很重,很慢。
人潮洶涌擁擠,卻很少能往后走。即使個別偶爾出現。也會被種族當為異類所排斥??赡茉谶@個世界選擇與他人不同,在人們看來是很你離經叛道的事。這樣做一直都是對的嗎?沒人想知道答案。但總得有人掙脫世俗的牢籠去改變現狀。改變這個以同類血統(tǒng)為慫恿向前的群居動物。
歷史上有過一個實驗,被稱之為“阿希從眾實驗”。在人群面前,順從不代表幸福,隨波逐流,不代表喪失信仰。從眾是一種自我保護。在自己沒有足夠強大之前,有時候你不得不服眾,因為你有自己所在乎的人和物,站在風口浪尖,考不上榮耀,但也不能像《烏合之眾》里面所描述的那樣,喪失理性的盲目從眾。
獨一無二與隨波逐流,不是一道單選題,無可置否人真的是群居動物,沒有誰不希望自己的觀點得到認同,想法得到認可,因此有人獨立就一定有人依靠。所以說來說去還是一句話,你可以彎腰,但不能倒下,當然你不要把一次鶴立雞群建立在能永久的人生崩塌之上,像各種暴力一樣,肆意摧殘自己同類的生命。
從眾,不視為是一種低風險選擇。沉默也是,但要遵從你自己的內心。你若發(fā)光,長夜無陽,螢火滿堂。
短詩:迷失
人群洶涌挾著我向前涌動。
沒有目的,
沒有方向,
毫無感情。
由線段的一端走向另一端。
最后向世界說再見。
我不是我。
無聊。厭煩。沉默。抑郁。絕望。毀滅。死亡。
我不知道。
無知。未解。冷漠。空白??謶?。無邊。再見。
把你的爪子給我,
我想讓你拉著你。
我想讓你拉著我。
我希望我們,
不要在這世界里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