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分辨不出模樣,林寶熙也知道那是蕭榮軒。因為除非想造反,否則除皇帝和太子外無人能夠擁有穿此種顏色衣服的權(quán)利。
那人穿過長廊,拐彎走上小徑。
果然是蕭榮軒。
終于來了。
林寶熙立馬調(diào)整好儀態(tài),纖纖玉手扶著秋千,雙腳輕輕前踢,晃動生風,方才百無聊賴的狀態(tài)全無。
頭上的步搖隨風而動,泠泠作響。輕紗般的衣袂和她的長發(fā)一同迎風飄揚。
花濃人美,人比花嬌。
花好人更好。
太子果然不禁引誘,相隔甚遠便被林寶熙吸引住了。
只見蕭榮軒腳步不自覺地加快,目光一直緊隨林寶熙,甚至都不顧得低頭看腳下的路,還被小石子輕輕拌了下。
蕭榮軒一步一步走近,林寶熙故意假裝害羞,眉眼含笑,偏頭躲過他癡戀的目光,倚花低嗅。
只低頭的那一瞬,笑靨如花。
太子此刻恰好走到了秋千旁的小徑上,這一幕清晰的入了他的眼。
林寶熙低頭嗅花的一瞬間,蕭榮軒感覺心中某一塊地方。突然被什么東西突然擊中了,如山之崩塌,避無可避。
與此同時,斜對面不遠處的長廊。
身穿玄服的男子領(lǐng)著一個小奶團子也向小徑拐彎處走去,但仍還有一段距離。
男子身姿挺拔,腰細腿長,走起路來巍峨如泰山之將崩,氣度不凡。
男子那只手完全能夠一掌包裹幾個團子的小拳頭。因此團子只能用小手握著他的幾根修長手指。
走到一個紅柱子前,奶團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嗷嗷的急躁起來。
“哥哥,那個壞人,秋千?!蹦毯艉舻男F子踮起腳尖,一邊焦急的搖晃自己攥著的手指,一邊伸出另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指著遠方的灌木叢。由于太過著急口中的話都有些吭哧吭哧的,不太連貫。
剛剛她就是趴在這個紅柱子旁邊,透過灌木的縫隙看到秋千上的壞人在偷摘她的小花兒。
哼,那可是無念小師兄精心打理的!這么好看怎么能說摘就摘了!
主要還是前幾天花兒開了,她也想要??墒菬o念師兄還是像去年一樣,把那花看的跟寶貝似的,根本不讓動。然鵝秋千上的那個壞人竟然把她也想要的花摘了!
這委屈,不能忍。
她真想直接沖上去像無念師兄前幾天數(shù)落教育她那番好好和那個摘花的壞人過幾招,讓那人嘗嘗滋味。小師兄的緊箍咒可厲害了!每次念起來都沒完沒了。
可無念那家伙從小就教導她,外面的世界很危險。讓她少和外界接觸,這樣才會靜心凈身,無雜無念,修得更高境界。
看著那個壞人豪橫的對待花朵的方式,她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壞人拎著自己脖子像采花一樣把自己掐斷,后背一陣涼風,那步子粘了膠,怎么也邁不出去。
然后她委屈巴巴的一溜煙兒的跑了。本想去外面找小師兄教訓這個壞人,沒想到小師兄又不知道去哪偷懶了,居然不在寺外掃地。恰好碰上了旁邊這個帥氣的大哥哥,她就把大哥哥拉來了。
真不是她慫,是小師兄太慫了。
于是乎從小作天作地的她居然也在小師兄的耳濡目染下,慫了。小師兄害人,下回一定讓方丈好好罰他抄經(jīng)。
男子很高,奶團子只到他的膝蓋,所以他的視野完全沒有盲區(qū)。他順著小手指的方向看去,恰好看見了秋千旁的兩個人和林寶熙低頭的那一幕。
“哥哥,她…”
奶團子剛想張口繼續(xù)喊,男子的一只手立刻輕輕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迅速蹲下單膝跪地比了個“噓”的手勢。
小奶團子:“???”
大哥哥不是來幫我的嗎?果然外面的世界很危險。
奶團子委屈巴巴,淚眼汪汪的。
這么好看的哥哥居然也是壞人。
她豆大的眼淚當場就簌簌的掉了下來,像珠子般一串接一串。
“哥哥是騙子,說好幫我抓壞人的,你和他們一伙的,嗚嗚嗚…”因為嘴被捂住,字吐出來烏烏拉烏拉的,聽不清說的是啥。
滾燙的眼淚落到男子冰涼的手上,男子倒是鎮(zhèn)定,在小團子的耳邊輕聲哄道:“丫頭乖,壞人一會兒再抓。你看他們倆個人,都那么大頭,我們兩個不能直接上,需要觀察一下,看看這倆人的計劃是什么。直接魯莽的沖過去,萬一我們倆被打的鼻青臉腫怎么辦?你覺得呢?”
男子臉上的表情、說話的語調(diào)一本正經(jīng)。
跟真的似的。
嗯…好像是這么個道理,無念小師兄也說過,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可這大哥哥看著玉樹臨風,十分干練,明明好像很能打的樣子啊。
小團子停止了抽泣,問道:“大哥哥你也打不過他們嗎?你看起來這么厲害?!?p> 男子搖了搖頭:“以一敵二,大哥哥也沒有勝算?!?p> 于是小團子可憐巴巴的點了點頭,一臉堅定的學著玄衣男子小聲道:“那、那就先觀察一下,讓那個壞人多囂張一會兒會兒。”
“識…識時務的人是…是俊美的?!?p> 怪不得大哥哥長的這般俊朗。
玄衣男子被奶團子的小表情逗笑了,把捂住她嘴的手松開,給她擦了擦眼淚,輕聲道:“寶貝真乖?!?p> 于是二人一起趴在紅柱子旁邊透過灌木叢的縫隙暗中觀察。
美名其曰,勘探敵情。
秋千那邊,蕭榮軒愣在原地,屏息欣賞著眼前這如夢般的場景。
秋千上的女子簡直是他的夢中情人。完美的宛若仙袛。
蕭榮軒眼里,這一剎那仿佛周圍的世界正在崩塌,逐漸化為烏有,直至不復存在。
只有他們二人獨立于世間。
蕭榮軒在林寶熙重新抬起頭的那一刻,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再次回神,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秋千旁。此刻秋千晃的很慢,似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專門為他而停。
蒼天也在幫他,果真天賜良緣。
“姑娘一個人?”蕭榮軒聲音非常溫柔謙和,小心翼翼的打探著,生怕嚇著秋千上的女子。仿佛只要他稍一大聲,她就會像受驚的兔子般消失不見。久經(jīng)大場合的他突然變得局促起來,心臟怦怦的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