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牢

　　軍法處監(jiān)獄被大家稱為黑獄，設在了帝都某個郊外的地下，目的是為了不影響軍部各位大人每日上班的心情––畢竟軍法處的審訊往往和暴力，酷刑，尖叫，大小便失禁幾個不雅的關鍵詞是息息相關的。

　　原寧幾個人坐上了開往帝都郊外的馬車，每個人手腕上都多了一副亮閃閃的金剛手銬。

　　原寧心里倒是很坦然，唯一覺得有點對不起巴山。巴山人家根本不是鷹揚軍的人，卻踏進了這片渾水。

　　老巴山和沒事人似的，兩眼一閉，斜靠在車廂上，仿佛自己不是去監(jiān)獄而是去度假一樣。

　　“原大人啊，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巴山閉著眼睛說道。

　　“巴參領請講?！?p>　　“老巴我今年馬上六十歲了，混了一輩子才當上個守備軍參領。能耐沒有多大，干飯咸鹽倒是吃了不少。整件事我琢磨來琢磨去，你們這位林都統(tǒng)，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p>　　見巴山誹謗自己的長官，木大林坐不住了:“老巴你這話什么意思？林都統(tǒng)都說了，只要把誤會說清楚就沒事了?！?p>　　原寧沉默片刻，堅定地說:“林都統(tǒng)是我最尊敬的長官，我相信他?！?p>　　巴山無奈地搖了搖頭。

　　軍法處的黑獄分為天，地，人三個級別。本來天字號審訊室只“招待”帝國重臣或者一方諸侯，但是鑒于此次叛國案的嚴重性，原寧被安排在了天字號審訊區(qū)。而齊成，木大林，巴山也破格享受了地字號待遇。

　　考慮到原寧武藝高強，軍法處的同志們還貼心地為原寧準備了一套號稱“要你命3000”的枷鎖。這套枷鎖由花崗巖制成，設計精巧，光重量就有三百斤。套上之后除非閻球處長親自用鑰匙打開，否則就是大象也無法獨自掙脫枷鎖。

　　閻球處長因為受到了驚嚇，特地到帝都的風月場所找失足少女聊天壓驚去了，原寧的審訊由副處長孟翔主持。

　　在孟翔的組織下，軍法處幾名資深審訊專家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原寧一走進審訊室，馬上對原寧進行了發(fā)難。

　　誰知道原寧底氣十足，慷慨陳詞，滔滔不絕將審訊專家所有語言陷阱一一化解，并反戈一擊。

　　經(jīng)驗豐富的審訊專家見正面審訊達不到效果，又打算通過精神肉體折磨曲線迂回。軍法處不讓原寧吃飯，睡覺開始了24小時不間斷攻勢。

　　兩天過去了，原寧仍然神采奕奕，越戰(zhàn)越勇。

　　看著一會唱京劇，一會練起了什么囚徒健身的原寧，兩眼發(fā)黑的專家們氣的一頭栽倒在審判桌前。

　　壓驚歸來的閻球處長看著原寧的供詞勃然大怒:“合著你們審了好幾天，不僅沒拿到原寧的罪證，反而審出個道德模范來？”

　　頭發(fā)已經(jīng)掉了好幾把的孟翔表示軍法處全體同仁態(tài)度是認真的，工作是努力的，奈何原寧小賊十分狡猾，所以才沒拿到有用的口供。

　　末了孟翔還向閻處長建議發(fā)揮軍法處不講證據(jù)，隨便亂扣大帽子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直接給原寧定罪算了。

　　“蠢豬，真是一群蠢豬。”閻球心想:“你當我不想直接給原寧定罪嗎？這個案子是敖大將軍欽點的，最后的案件詳情敖大將軍甚至大宰執(zhí)楊和楓都會親自過目。隨隨便便結案各級上司能滿意嗎？”

　　閻球又仔細看了遍原寧和其部下的供詞，陷入了沉思。

　　和原寧等人的證詞相比，澤迪交給自己的那封所謂的證據(jù)卷宗簡直是漏洞百出，邏輯不通。聯(lián)系之前大將軍讓自己把這個案子辦成鐵案，閻球已經(jīng)對所有情況了然于胸。

　　原寧叛國根本子虛烏有，他只不過是給林鋒背鍋的！

　　“想不到道貌岸然的林鋒竟然比老子還卑鄙！”閻球臉上露出了一絲奸笑。

　　閻處長可沒有替原寧沉冤昭雪的想法。相反，按著大將軍的指示，把案子辦結才是最著急的。

　　軍法處重新制訂了審訊計劃，閻處長決定親自上陣。

　　老實講，閻球審訊的水平還是很高的。鑒于原大副都統(tǒng)針插不進，水潑不透，閻球決定從他的部下入手，而部下中唯有巴山跟隨原寧時間最短。

　　閻球提審了巴山。

　　巴山拖著手銬腳鐐走進審訊室，閻球一看馬上假裝痛心疾首道:“巴參領，難為你了?！?p>　　說完又對左右手下怒斥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巴參領是本案的重要證人，又不是犯人，趕緊把手銬腳鐐拿掉?！?p>　　巴山身上的刑具都被取下了，一下子舒坦了不少。他深深地伸了個懶腰，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椅子上。

　　閻球笑容滿滿，和藹可親:“巴參領受苦了。老哥你本來就不屬于鷹揚軍序列，沒必要替他們扛罪，好好配合我們，早點和家人團聚多好?！?p>　　巴山點點頭:“那對，那對。閻處長想問什么快問吧，調(diào)查完了我也好早點回湯城?！?p>　　“巴參領對原寧副都統(tǒng)怎么看？”

　　巴山很認真地說:“這小子我早看他不爽了！”

　　閻球見巴山十分配合，大喜過望:“巴參領可否仔細講講？”

　　巴山一點也不著急:“大人能不能給整點吃的啊，兩天沒怎么吃飯了，說話都沒勁了?！?p>　　閻球揮揮手，讓部下準備飯菜。

　　“最好來只雞，對了，還有酒，不喝酒我嗓子疼，說不出話?！卑蜕?jīng)_著閻球的部下高喊著。

　　巴山一口燒雞，一口酒，吃得狼吞虎咽。

　　閻球耐著性子看巴山大快朵頤。過了一會，閻球終于忍不住了:“巴參領可以邊吃邊聊?！?p>　　巴山舔了舔手指上的油:“剛才講到哪里了？對了，原寧這小子我早就看不慣了。”

　　“原寧這小子啊，人長得帥氣，武功又好，還會帶兵打仗，不過咋就腦子這么不好使，明擺著這次是林鋒陷害他，他還往火坑里跳，真讓人看著不爽?！?p>　　閻球聽明白巴山是在耍他，變了臉色。

　　“老東西，連我也敢耍。來人，讓這個老頭子吃多少給我吐出來多少?！?p>　　幾個打手沖著巴山的胃一頓拳打腳踢，巴山一邊挨打一邊笑著說:“夠本了，夠本了?！?p>　　打手將巴山牢牢地綁在十字樁上。

　　閻球手持一把燒紅的鐵鉤，在巴山面前晃了晃，說:“老頭子，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只要在這份原寧叛國投敵的供詞上簽字，你就馬上回湯城繼續(xù)當你的參領。否則……”

　　燒紅的鐵鉤離巴山的臉越來越近，巴山已經(jīng)隱約能聞到肉皮燒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