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嗎,加入我們,從此以后,你再也做不回普通人了”
“我已經(jīng)沒什么好失去的了,來吧”
“恭喜你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以后你的代號是一一七”
朋來小區(qū)門衛(wèi)室里,保安隊長鄭少秋,鄭重的將一頂保安帽扣在一名年輕保安的頭上。
當(dāng)這頂高仿警帽的保安帽系在周阿生頭上時,
意味著他再也不是那個即將從頂級名校清北大學(xué)畢業(yè)的天之驕子,
而是朋來小區(qū)物業(yè)服務(wù)中心的一名正式保安,代號一一七。
至于周阿生為什么會放棄清北大學(xué)學(xué)歷,成為一名小保安。
這里面的故事實在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嘆為觀止,拍案驚奇。
故事還要從一周前說起。
那天夜里,明月高懸,萬里無云,空氣溫度是適宜人體的二十四度。
清北大學(xué)名媛湖畔的草叢里,周阿生正在和他的第二十四個準女友秋月,暗送秋波。
當(dāng)時現(xiàn)場情況是,周阿生已經(jīng)吟誦出了唐代大渣男元稹那句“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而秋月也正不出意外的雙頰微紅,雙目水波流轉(zhuǎn)。
從周阿生多年的“情場經(jīng)驗”來看,只待他說出那句“我就抱抱,不動”,
周阿生就會打破零到一的歷史記錄,在即將畢業(yè)的前夕,成功上壘。
這對于他重新奪回就快要徹底喪失的、作為人類高質(zhì)量男性的尊嚴,有著重要意義。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十一,周阿生的愛情之路,注定坎坷。
就在周阿生二人欲拒還迎之際,一口濃郁的川普(四川普通話)從草叢一旁的湖邊響起:
“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聽到有人靠近,秋月猶如受驚的小兔,雙手掩面而逃。那種矜持別有一番少女情緣。
只可惜那一刻的周阿生,早已無心欣賞那波濤,此刻的他,哀莫大于心死。
他此刻的內(nèi)心獨白,就是一句“累了,趕緊的,毀滅吧?!?p> 可是,緊接著,周阿生又從生無可戀中生出了想要殺人的沖動。
因為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你還是來了”周阿生從草叢里站了起來,
默默的從腰間抽出皮帶。
原本為了上壘,這條皮帶已經(jīng)松了扣,此刻輕輕一拉,便抽了出來。
“沒錯,我又來了,看來我沒有遲到”濃重的川普從湖畔悠悠飄來。
“第二十四次了,整整二十四次!這四年來,我每談一個女朋友,
到了這關(guān)鍵時刻,你就會出現(xiàn)。
本來我以為,這兒馬上就要畢業(yè)了,你會良心發(fā)現(xiàn),放我一馬。
可是沒想到啊——你這個畜生!”
周阿生轉(zhuǎn)過身來,揮舞著皮帶,朝著飄忽在岸邊的身影憤怒的沖了過去,
“姓鄭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沒錯,這口濃重的川普口音就是學(xué)校保安老鄭。
四年來,他攔截了周阿生每一次導(dǎo)彈發(fā)射,成功讓他大學(xué)四年來守身如玉。
老鄭似乎有一種特異功能。他總能夠在關(guān)鍵時刻,找到周阿生。
無論是教學(xué)樓天臺、草叢、操場、甚至是女廁所,老鄭可能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
好幾次,受驚過度的周阿生心灰意冷,甚至一度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某種能力。
對自己作為人類高質(zhì)量男性的自信,也幾乎蕩然無存。
還好他靠著足夠頑強的意志,才讓自己堅持下來,沒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只能以獨自傷腎的方式,慰藉自己。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小周你還年輕,有些錯一旦犯了,就追悔莫及,我這是在度你”
黑夜里,老鄭悠悠說道。語氣里滿是語重心長,
而正是這該死的真心實意、語重心長,徹底氣的周阿生失去了理智。
“度我?老子今天要把你超度了!”
那一刻的周阿生,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平日里溫文爾雅的青年才俊,
更不是師妹們眼中的翩翩少年,而是一只來自北方草原的狼,
還是一只被奪了口糧的狼。
“哦豁”伴隨老鄭充滿抱歉的一聲嘆息,周阿生落水了。
“大意了,這老小子居然站在船上?!?p> 猛沖過去的周阿生,腳下一空,自然而然的落水了。
“這個保安,好狠?!?p> 沒等周阿生腦海里有過多念頭,腥臭的湖水,便灌入了他的口中。
沒錯,他不會游泳。
寒窗二十載,除了讀書和身體,他再沒有其他什么特長。
緊接著,死亡的恐懼瞬間包圍了周阿生,他上下?lián)潋v,卻只是讓自己嗆了更多的湖水。
慌亂之中,周阿生感覺似乎有東西纏住了他的腿。
一股力量正在將他朝湖底拽去。求生的本能刺激著腎上腺素大量分泌。
周阿生手腳亂抓,慌亂中他似乎瞥見一只手正緊緊抓住自己的褲腿。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手指纖細修長,指甲精致透著粉色。
周阿生拼命的想要掙脫這只手,可這只手的力量卻并不像看起來那樣纖細柔弱,
竟然如一把巨大的鉗子穩(wěn)穩(wěn)抓住周阿生的腳踝。
縱使這周阿生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
腎上腺素的瘋狂上涌,順帶也讓他原本就稀薄的氧氣徹底耗盡。
就在周阿生因為缺氧而快要昏厥的時候,突然,一道溫暖的黃光照亮了周阿生四周。
那道黃光徑直穿透湖水,照亮了整片區(qū)域,將周阿生籠罩其中。
那只女人的手,似乎懼怕這股力量,如同被灼燒一般,松開了周阿生的褲管。
消失在了湖底。
緊接著,周阿生昏迷了過去。
當(dāng)周阿生再度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老舊的折疊床上。
正對著自己面前不足一臂距離,一個小太陽正對著自己散發(fā)出溫暖的紅光。
小太陽發(fā)出的溫度讓周阿生想要再睡會兒,可當(dāng)他定睛一看,便再也睡不著了。
這小太陽上,分明烘烤著一條熟悉的綠色平角褲,和一雙更加熟悉的花襪子。
周阿生瞬間清醒了過來,只覺大事不妙。
他默默的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如今的他被人扒了精光。
“我應(yīng)該在湖底,不應(yīng)該在這里”
周阿生瞬間便推斷出了事情來龍去脈。
自己不幸落水后昏迷,保安老鄭把他撈了起來,帶回了保安隊。
而回來之后,這挨千刀的老鄭,竟然趁周阿生昏迷,把他給扒了個精光。
“這絕對是一種羞辱和挑釁!”周阿生思忖道,對這個仇人,毫無感激之情。
一想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把他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扒個精光,
周阿生不由得虎軀一震。本想立刻離開此地,最好不要撞見姓鄭的。
可一旁的小太陽旁的衣服似乎還沒烤干,這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難上加難的尷尬局面。
“你醒啦”又是熟悉的川普。
“嗯,那個,雖然你救了我,但是我還是會干你的!”
周阿生說話時顯得有些尷尬,但是一想到被老鄭第二十四次壞了自己好事,
一股怒氣便再次涌上心頭,于是又一次放出狠話。
不過當(dāng)他說完這狠話,又總覺得哪里不對。
“哈哈哈,年輕人火氣不要那么大,話說,你倒是真會選時間。
今天晚上那個時間干那種事情,也只有你小子行?!?p> 老鄭似乎并不在意周阿生關(guān)于要干自己的狠話。
“你這話什么意思?”周阿生聽到老鄭這番話,頓時記起了水里抓住自己褲腿的那只手。
一瞬間,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昨天晚上的事情可能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看來,剛才你看到了什么?”老鄭的話里透著一絲耐人尋味。
而他盯著周阿生看的樣子,讓周阿生感覺自己如同被獵人盯上了一般。
“你先告訴我,你說今晚那個時間有什么不同”周阿生問道。
他不確定自己剛才在湖里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他想要從老鄭那里得到確切的回答。
老鄭凝視著周阿生好一陣,最后默默的點燃一支煙。
老鄭猛吸一口,隨即吐出一口悠長的煙圈,
然后才慢慢吐出一句話。
一句讓周阿生后背直冒冷汗的話來。
“你在那兒想要犯錯誤的時候,剛好是陰年陰月陰時,而你選的地方曾有人跳過湖,是塊陰地?!?p> “陰年陰月陰時陰地”周阿生不寒而栗。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開鬼門,你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撞上不該撞見的東西了?!崩相嵉恼f道,
“要不是我用手電給你照了條路,恐怕——”老鄭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