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哥哥,快點?!被茏咴谇懊?,異常興奮。也是,她睡了一下午,現(xiàn)在精神特別好。
正與看著四周,夜已經(jīng)來臨,但是因為太多白色的霧,具體看不清遠處,仿佛身處一片白色的蠶繭殼中,他有點分不清方向了。
“卉,別亂跑,我快看不見你了?!闭c喊道,此刻的他感到一絲絲饑餓。
“好好玩呀,與哥哥,你看這花好好看,開的五顏六色。”卉跑去摘路邊的花。
街上行人很少,或者說有人,可能也注意不到。天氣變化異常,白茫?;颐擅傻奶焐蠒r不時滴落一兩顆雨水,落在肩上,毫不防備。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走了多久了。
“這怎么也沒一家亮燈的地方。”正與嘀咕著。
“與哥哥,你快來,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地方!”卉在前面不遠處喊著正與。
正與走過去,路過身邊一條坑坑洼洼的小路,不經(jīng)意瞟一眼,小路深不見底,寂靜無人,朝著遠處鋪散開來。他繼續(xù)往前走,很快他看到卉站在街角,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前方隱隱綽綽有亮光,那是一家還開著的店鋪!
“真是難找,我們?nèi)タ纯?!”正與和卉跑進了店鋪。
“哎呀,終于跑到了?!被艽鴼庹f,抬起頭,卻被這家店深深的驚到了。
卉緩緩的看著墻上的一切,“哇,與哥哥,這家店好奇特啊?!?p> 它是路旁的一家復古另類裝飾店,散發(fā)著溫柔的復古懷舊黃色光芒,只見店里墻上掛著各類琥珀、銅鏡、五彩的琉璃瑪瑙、貝殼、骨片、小木人、千奇百怪的面具、大小不一形狀萬千的玻璃器皿、白玉飾物以及各種不同類型的但有著透明心的娃娃等,非常的怪異。正與不禁開始仔細觀察這家小店,琥珀有很多種,沒想到這家店里還有非常罕見的翳珀、骨珀,再看竟然還有著透明血珀、香味濃郁的香珀、帶著大理石花紋的石珀、細碎泡花的花珀、中空內(nèi)含水滴的水珀以及含有各種生物遺骸的靈珀等等。除此,還能看見擺放的動物骨錐、獸骨、獸角、羚羊頭骨,以及用骨針或者木針連綴的骨珠手鏈、弄干了的動物皮、孔雀斑斕的羽毛、護身符等。懸掛在木質(zhì)頂板上的半面人面具,有男子、女子、老人、孩子的,形色各異,精巧炫彩,面貌不同樣,也有商人、大夫、舞女、歌伎、王者的等等。這里都好像物有所屬一般,搭配好后就掛在墻上相應的位置,甚至地上也堆了一些莫名的玩意兒,透露著最粗獷、野性的美。再往里走,正與感覺燈光似乎有點暗了,好像屋子也深不著底。
“令!”一聲猶如天籟般空靈的聲音從最深處傳來,細柔有力。一扭頭,卻發(fā)現(xiàn)是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走出來。大約有140公分高,身形消瘦,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皮膚顯得偏黃,眼睛倒是圓圓的顯得很機靈,看著正與和卉,也不說話。正與看著他,這個小男孩不禁靦腆羞澀起來。
“不好意思,我們深夜打擾,有點迷路,想問問這附近有沒有可以住的地方?!闭c問道。
“哦,我也不太知道?!毙∧泻⒃挷欢?,聲音非常稚嫩。
“與哥哥,我想買手鏈,都好漂亮,不知道選哪一個?”卉的面前有個粗麻編織成的盒子,她在一堆手鏈中翻找著,看著最下面的一個手鏈入了神。
“我們這里的東西姐姐吩咐了,是不賣的?!毙∧泻㈧o靜的站在黑暗角落的邊緣上,回答道。
“都好漂亮,我真的想要買呢,你可以和你的姐姐說一下嗎?”卉撒嬌著,看看小男孩,又看看正與。
“姐姐說過了,都不賣的?!毙∧泻⒄驹陉幱疤?,不動聲色的說道。
“卉,我們明天有空了再來看看,我們也不能強迫別人啊,對不對?”正與安慰說道。
“可是你說你給我買的,別的我都不喜歡,我就喜歡這個。”卉舉起手里的琥珀手鏈,在燈下它閃耀著玫金色的光,確實非常奪目。
小男孩顯得很為難,看到卉閃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我只想要它,我不能走,我不想走?!被芫拖裰四б粯樱舸舻目粗晴晔宙?,透過光看著里面的影像,入了神,執(zhí)拗的完全聽不進去正與的話。
她出生那天夜里,天空滿是繁星。卉的父親在門口等的著急,走來走去,無意間瞥見天空難得繁星點點,尤為高興,當時立刻給孩子取名為“柳星”。但轉念一想,其字同“流星”一詞,便覺得孩子將來會像流星隕落,寓意不好。正煩悶時,孩子出生了,是個漂亮的女孩兒,眼睛又大又圓,臉色好像庭外盛開的花朵嬌艷欲滴。她沖他一笑,眼睛彎彎的,好似天上的繁星一樣明亮透徹。柳爸爸當機立斷:“就叫柳卉吧,不加“星”字,更加吉利也更加適合女孩的了?!倍?,也人如其名,臉色如花人如柳,活潑愛笑,一笑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星星一般。
卉非常想念父親,她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她常?;孟敫赣H逗她玩的場面,這么多年過去,她真的好想父親,做夢都想,沒想到在琥珀里可以看到父親的身影。
“弟弟,你的姐姐在家里嗎?”正與問道。正與并不是強迫他們出售這個手鏈,他只是覺察到這里有點怪異,想問好路,趕緊帶著卉離開。
還沒等小男孩說話,昏暗而又有格調(diào)的墻壁上掛著兩盞獸頭鐘,只見那個小的閃了一下,然后大的緊跟閃了一下,指向數(shù)字9,發(fā)出輕輕的嘆息聲。
“快整點了?!毙∧泻⒕o張的看了一眼掛鐘。
“它在我身邊我感覺很有安全感,與哥哥......”卉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正與。
“卉,我在你身邊,你還沒有安全感嗎?我們一定會找到比這還要好看的......”正與說道。
還沒說完,里屋咳嗽了一聲,小男孩低下頭,催促道:“你們走吧,這里的東西不賣的,不是屬于我們的,除非......除非只能拿東西來交換。”小男孩聲音壓低了。
“我愿意!”卉立馬把手鏈戴到自己手上,“你看我戴上真的很合適很好看,母親送我的那條琉璃手鏈是父親送給她的定情物,我戴著就老想起他,心里難過?,F(xiàn)在這個手鏈你看父親的身影在里面......”
獸頭鐘突然散發(fā)出了從未有過的紅色警告。
正與沒想到卉會這么執(zhí)著,小男孩也驚到了,他還沒把交換什么說出來呢!他沒想到卉居然把手鏈戴上了,她可能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正與的目光落在琥珀手鏈時,突然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琥珀中,正與驚了一下,“卉!”想去拉她,轉身一看,卻發(fā)現(xiàn)卉已經(jīng)定格在那里,正與沖上去叫著“卉”,卻發(fā)現(xiàn)她完全聽不見,更是沒有反應,然后面前的一切瞬間扭曲,模糊,消失,他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到門口,狠狠的摔在地上。
里屋深處走出一個女孩,她的臉微微緋紅,一雙貓一樣的大眼睛了一眼正與,明顯吃了一驚。她一身白裙,柔順的黑色長發(fā)稍凌亂的披下來,近看,全濕了。白皙的腳踝上也沾滿了泥,她的神情冷峻而又慍怒,“真的是毫無禮數(shù)可言!”
正與痛的說不出來話,只見那女孩她看了看墻上的表,正是整9點,她看了看卉,說道,“既然你同意,那么一切就由不得你后悔了?!?p> 接著她走到正與跟前,蹲下冷漠的掃視著他。這是個氣宇軒昂的男孩,胸脯橫闊,身量挺拔有力。臉型偏方,菱角分明,鼻梁高挺,他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勇敢的氣息,像極了她等了很多年的人。此刻正與因為痛苦沒看林隱,林隱卻感到心一顫,掀起海浪,但表面還是維持的風平浪靜。
她想說什么,但還是忍住了,站起身,“令,把這段記憶刪除,還有關于卉的片段,然后他,先留在夢域國吧?!绷⒖瘫阆蚶镂萆钐幾呷チ恕?p> 正與只看到那白色飄逸的一點慢慢消失,吞沒在黑暗中。而他也轉而昏了過去,那是一片高過他身高的花叢,他扒開花叢,一腳一腳的往前走著,沒有盡頭。遠處傳來一陣歌聲,溫柔婉轉,他這才走出花叢,看見一個柔美可親的少女溫柔的笑著,越走越遠。
不知道正與昏迷了多久,等他清醒過來,頭疼欲裂,想要努力記起什么,卻感覺記憶七零八碎,如同消失了一般,什么都想不起來卻又朦朦朧朧的只記得:他獨身一人剛來到這里,來尋找治病良藥。他站起來,看了看周邊的一切,四周充滿薄霧,一場雨剛過,街燈亮起了三四盞,路面滑膩而散發(fā)著一種說不上來的窒息氣息。面前是一面空空的墻面,什么都沒有,墻面顯出一副風吹雨淋、好久未修的頹敗感,五顏六色斑駁不堪的磚裸露在外邊,似乎有人用五彩的燈光照射著一般。四周靜悄悄的,一條說寬不寬的路,延伸出去。
黑夜里,一只吸血蝙蝠,從樹林里穿行,它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感受著周圍,警覺的快速飛過這塊區(qū)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