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情況怎么樣?”顏枝昏迷后逸遙便馬不停蹄的將他送到了醫(yī)院,面對一名覺醒者,醫(yī)生們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因為不知道病因,便安排了一次徹底的檢查,以確保不會有任何紕漏。
“放心吧,我們已經(jīng)進(jìn)行了全面的檢查,結(jié)果顯示顏枝先生沒有任何問題,但因為情況特殊,我們這邊建議還是先入院觀察一下,等到顏枝先生醒過來之后再做進(jìn)一步的治療或者出院?!贬t(yī)生安撫著不安的逸遙,作為一名行醫(yī)多年的老手,覺醒者的檢查他也做了不少,可像顏枝這樣的身體素質(zhì)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要不是逸遙的表述太過離奇又異常堅定,自己可能會覺得是連著幾天嗨過頭睡過去了。
“好的,謝謝醫(yī)生?!甭牭结t(yī)生也說沒事,逸遙才放下心來。
“對了,這種情況最好是有人陪床,你可以聯(lián)系幾個他身邊的人輪流照看,避免發(fā)生什么意外?!贬t(yī)生囑咐道,因為這個年代,他也知道顏枝父母還在世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只能用身邊的人代替。
“好?!?p> 醫(yī)院這兩天是真的忙,每天都有新的傷員,什么斗毆傷殘和執(zhí)行任務(wù)的執(zhí)行者還是少數(shù),更多的是一些五六十歲的癮老君們,已經(jīng)幾近退休年齡的他們再過個一年兩年的就可以回家陪陪老伴孩子,看著孫子輩在自己膝下嬉鬧,好好的享受天倫之樂,可偏偏就是在這個年齡段的人群,他們卻成了毒品最大的消費者,或許是厭倦了這牢籠一般的生活,或許是知曉了自己在末世中的天命,所以想到另一個世界中再年輕一回。這樣的一幕,讓誰看了不心生觸動。
當(dāng)然,所有人的觸動都是不一樣的,有人對這樣的人深惡痛絕,覺得不應(yīng)該再把寶貴的醫(yī)療資源浪費在這些人身上,也有人對他們還有一絲憐憫,覺得應(yīng)該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畢竟他們?yōu)榛刎暙I(xiàn)了一生,應(yīng)該有個好一點的結(jié)局……
逸遙穿過喧鬧的人群,將一些水果和食物放在顏枝的床頭柜上,他這樣的人看了這樣的一幕自然不會沒有感觸,現(xiàn)在他的內(nèi)心滿是同情。
不過并不是對人的那種同情,而是那種小孩子看著家里的老黃牛因為沒有力氣干活要被拉出去賣掉時,心中那一絲純真激起的同情。
不過這樣的同情并沒有什么作用,因為小孩子在這件事是根本沒有發(fā)言權(quán),小孩子的保護(hù)也會在大人承諾的糖果中被瓦解,而大人們已經(jīng)做了太多次這樣的事情,或許他們會在賣掉老黃牛之前和它說上幾句,總會是并不是真的想要賣你,只是我們沒有辦法,這時候老黃牛發(fā)出幾聲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哼哼,大人們卻認(rèn)為是老黃牛的原諒,隨后抱著老黃牛掉幾滴眼淚,最后把它賣掉。
顏枝的就這么睡在病床上,自己就坐在椅子上看著他,電腦上顯示著他一直平穩(wěn)的心率,可他的臉色卻有些蒼白,像是正在做一個噩夢,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幾年前的那個時候,不過那個時候躺在床上的是逸遙自己,他也確實在一遍一遍的做著同一個噩夢,而還沒有多么熟悉的顏枝在一旁忙里忙外,因為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家人。
或許這次是老天給了自己一個和他扯平的機會,該換自己照顧他了,可他不能,這對他而言確實是一個機會,卻不是用來和顏枝扯平這么一件無聊的小事。
確保自己沒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之后,逸遙撥通了牟瀟楠的電話。
“喂?想要從我這里泡妞沒門?!蹦矠t楠這人本來就自來熟,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人了,所以之間偶爾也會開個玩笑。
“天地良心,我這次可是給你制造機會,老牟,你要老公不要?”
“?。俊?p> 仿佛睡了很久,顏枝感覺自己非常的疲憊,好像是走了很長時間的路,從很遠(yuǎn)的地方走到這里,無力的感覺充斥著全身,連支撐著眼皮的力氣也沒有了。
管自己現(xiàn)在在哪,哪怕這鬼地方連個床都沒有,只要能讓人躺下,不,只要把眼睛閉上,他就可以立刻再次入睡,雖然從始至終他都始終沒有睜開自己的眼睛。意識逐漸下沉,慢慢的再次沉入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不對,自己剛才還剛剛碰到之前那個黑衣人,逸遙還在旁邊!
顏枝猛然睜開雙眼,卻發(fā)覺黑衣人和逸遙早都不見了身影,只留下自己一個人,或者說,自己又到了另一個地方。
又來?上次自己被困是因為自己第一次經(jīng)歷,更何況上次的那個世界還有著讓自己留戀的人和事,可這次的這個世界什么都沒有啊,放眼望去,四周是無際的遼闊,目光所及之處沒有邊界,甚至都沒有一個凸起,自己就像是在一個巨大的墨盤上,天上沒有日月星,不知從什么地方來的光源勉強維持著視覺。
顏枝沒有動,在對四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胡亂的移動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煩。顏枝蹲下身子,將手放到地面上,四根冰線從手指向著四個方向蔓延,一會之后從四根的角平分線處又是四根,再過一段時間再來一次,顏枝需要節(jié)省體力,不能直接采用圓盤形的地毯試的排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一點一點的慢慢排查。
不知多長時間,顏枝勾勒出的冰線已經(jīng)快形成一個圓面了,可各個方向的感覺卻完全相同,即便是向下去延伸都毫無差別,就連地殼也有巖層起伏??!
顏枝收回了探查的手,這樣下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他開始重新打量四周,可依然是徒勞,在視線所及范圍內(nèi)自己便是唯一的不和諧,如果把自己刪去的話,這里便是一片完美的天地,簡單又簡潔的完美。
沉思一會之后,顏枝依舊沒有任何頭緒,上次自己能夠脫困也是得益于逸遙的呼喚,可現(xiàn)在逸遙在哪是否安然無恙還是個問題,眼下也只有自己想辦法了。
顏枝試著穿上裝甲,可自己的掛墜卻不知到哪去了,不過顏枝也沒有在意,這樣也更能確定這個結(jié)界和上次的幻境是一個人的手筆,畢竟上次自己進(jìn)入幻境時也沒有掛墜。
軟的無處可施,那也就只能來硬的了,顏枝的手上覆上一層冰凌當(dāng)做拳套,然后對著身下的地面便猛然施力,不斷的重?fù)糇屖稚系谋璨紳M了裂痕,可自己腳下的地面卻沒有絲毫的痕跡,上邊甚至連一個小坑都沒有。
幻境與夢境應(yīng)該有些相似之處,而一個人在夢境之中清醒過來的方式無非是醒過來,要么是自己睡醒,要么是別人叫醒或者,在夢境之中死亡自然也可以清醒過來。而在幻境里你總不能指望睡到自然醒吧?現(xiàn)在外邊的情況更是個未知數(shù),想要有人將自己叫醒簡直不可能。
想到這里,顏枝也不再猶豫,一把冰刃在手中凝結(jié)成型,狠狠的向著自己的心臟刺去??稍诖痰揭话氲臅r候,冰刃竟然自己裂開了。同時,顏枝也聽到了不屬于自己的聲音。
似乎是一匹馬在走路,聲音傳來的有些密集,那匹馬似乎很著急,可它卻沒有奔跑起來,落地的聲音反映出它只不過是在走路,每一步都不緊不慢。
顏枝轉(zhuǎn)身,見到了那匹馬的真容,也明白了聲音的緣由。
那是僅存在于神話之中的天馬,一米八多的顏枝甚至沒有它的一條腿高,全身的毛發(fā)潔白勝雪,巨大的羽翼收攏在其背部,在暗淡的世界里它的周身似乎散發(fā)著光亮,照耀著一片天地,而密集的足音,則是因為它的腹下,比尋常的馬多了四條腿。
顏枝看著眼前神話中的生物,卻也并未太過驚訝,畢竟環(huán)境之中的東西,根據(jù)幻境的制造者來出現(xiàn),別說是斯萊普尼絲,就算是奧丁來了,也是合情合理。
可來的不止有斯萊普尼絲,一旁一片光芒連接天地,在光芒中一座階梯悄然浮現(xiàn),一個人形的生物從階梯的盡頭緩緩走來,他的身上兩塊白布遮住了全身大半,身后一對羽翼收攏,頭頂這一圈散發(fā)著圣潔的光環(huán)。
斯萊普尼絲的對面金光大作,陣陣檀香襲來,平人心境,讓人感覺心中雜念就在此時悄然摒棄,心中寂靜如鏡湖。一只巨象從金光中緩緩走出,體型比天馬都要大出幾倍,身上裝飾也滿是金黃玉珠。
一根修長的鳥翎又將顏枝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天天際之中盤旋著一只青鳥,身青目翠,兩翼具些許白色眼狀的斑紋,僅僅是一個身影,便讓四周的黑暗都有了光亮,其他三者的光芒也變得祥和。
四者慢慢靠近,天馬給人的感覺無比威嚴(yán),不容一絲侵犯,天使的存在卻又讓人感到心安,巨象的光芒讓人感覺平和,而青鳥的到來讓人感覺親近。
換了任何一個人在這里,恐怕面對這樣的陣容怎么也得直接入哪一方教會了,但面對這些神圣,顏枝只感到無與倫比的壓力,四者從四面而來,若是同時攻擊,自己根本沒有防守的余地。
四者就這么漸漸靠近,顏枝的大腦在飛速旋轉(zhuǎn),如果不能同時兼顧,那便先將最危險的除去,他轉(zhuǎn)身對準(zhǔn)那只青鳥,最強大的敵人往往最讓人麻痹,而青鳥的氣息讓他生不出一絲敵意,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是敵人,那這只青鳥肯定最為恐怖。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敵意,四者在距離他一段距離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進(jìn)一步的動作,片刻之后,四者似乎交出了什么東西,但它們依然沒動,只是顏枝的感覺,它們似乎給了自己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青鳥振翅準(zhǔn)備離開,但盤旋一會又落到了顏枝身邊,顏枝看著眼前這個不足兩尺的小鳥,雖然自己強迫自己做了準(zhǔn)備,可就是生不出一絲敵意。
青鳥摘掉自己的一支尾翎交給顏枝,長鳴一聲轉(zhuǎn)身離去。顏枝拿著那支尾翎,青鳥的鳴聲中帶給他祥和和歡喜的感覺,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