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阿爾法對顏枝還是信任的,在聽到顏枝聲音的時候,阿爾法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后撤,但,也有些晚了。
那是一根漂亮的孔雀翎,阿爾法也見過孔雀,在基地的生態(tài)園里,那是基地仿照舊時代各個生物生存的地域模擬的一片專供動物生存的區(qū)域,阿爾法在那里見過很多孔雀,只是它們的孔雀翎遠遠比不上這一根。
阿爾法穿著裝甲,重型的裝甲防御力自然沒的說,但此刻卻被一根孔雀翎穿透了,連帶著他的心臟,有些沒想到,他想過自己怎么死,哪怕是被核獸分食也不是嗎想過,只是沒想到會在基地里,死在一根鳥毛上。
逸遙走遠了,他身后有很多人,容不得他回頭,沒有人會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時候去在意一個死人,不管這人是誰,只是給他讓了一片地方,要不然會被他的尸體絆倒,而絆倒的代價,只有死亡。
但這人似乎不再想給人們活下去的機會,一股無形的威壓展開,即便身在遠處的顏枝也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這股壓力,更不要說那人身邊的平民了,威壓展開,四周還能站起來的也不過一掌之數,有些身體脆弱些的老人孩子更是直接死在了這莫名的壓力之下。
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即便不被威壓壓死,等到核獸過來,他們照樣難逃一死,只是時間早些晚些的區(qū)別罷了。
一瞬間,尸橫遍野。
那人卻似看不見這景象一般,只是慢慢向著人群走去,這殺戮,他不會讓它止步于此。
奕銘想去阻止黑衣人繼續(xù)向前,但距離黑衣人越近神行的速度便是越慢,最后也只是拼的比平??焐闲┰S,但這還是距離黑衣人有一段距離,身體里的舊傷在這壓力之下也是快要撐不住了。
“奕銘,退下吧?!鞭茹懮砩系膲毫従彍p輕,雖然不明白這威壓的原理,但顏枝也算是學的有模有樣,只是和那人相比差上了許多,距離那人太近還是沒有什么用,只是其他地方的人頓時感覺壓力一輕,可以動了。
“小心?!鞭茹懼雷约毫粼谶@里也沒有什么用,這人,強大近妖。
顏枝輕輕點頭,隨后便看向那人,這是第三次見面了,每一次見面總會碰到一些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若是說都與這人無關,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人看著顏枝散發(fā)的威壓,卻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汝卻是屢屢與吾驚喜?!?p> 只是顏枝對眼前這人并沒有一點好感,如果真想自己想的那樣,那去年那場核獸襲擊與這人也脫不了干系。
“你是誰?”
“汝這問題倒是直接。”那人輕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汝也算與吾有些緣分,不如汝猜猜?”
“你覺得,我現在有這個心情嗎?”顏枝看著那人身后正在四處屠殺的核獸,臉色不自覺的陰沉下來。
那人微微側頭,似乎是看了一眼身后,輕笑一聲“也罷,難得今日吾心情好些?!蹦侨溯p輕揮手,全部的核獸竟然同時停止了屠殺,即便攻擊落到身上也再沒有還手,難得的機會,城防軍和執(zhí)行者沒有多想,迅速解決了這些核獸,想到這邊過來支援。
“別過來!”顏枝對著那些人大喊,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用人數可以戰(zhàn)勝的,甚至不是現在的人類可以戰(zhàn)勝的。
“如此,汝可是有心情了?”那人輕聲問道,語氣平和,如果不是剛剛親身經歷,顏枝差點都感覺自己就是來找他聊天的。
但出于對這人的忌憚,顏枝也只能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給了那人一個肯定的回答。
指揮室自然也沒有放過這難得的機會,下令讓所有人盡快掩護群眾撤離,他們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如果可以,他們并不希望與這人開戰(zhàn),這人一人的壓力甚至超過了那核獸浪潮。
但牟瀟楠依舊有些不放心,悄悄的到了一座樓上,雖然聽不到兩人的交談,但可以看到兩人的動作,如果顏枝有危險她也可以第一時間去支援。
“汝等的作風屬實讓吾反感?!敝笓]室的屏幕變成了一片花紋,音響里也全是噪音,他們失去了對兩人的監(jiān)視。
顏枝自然明白他做了什么,也沒有阻止,因為他也不希望自己和這人的交談被人竊聽。
“那人可是汝的妻內。”
顏枝側頭望去,看到樓群中牟瀟楠的身影,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卻又聽那人說“罷了,與吾無關,今日當真是心情大好,說了許多。”隨即又看向顏枝“回答一下吾的問題吧,你覺得吾是何人?”
顏枝看著這人,與前幾次確實是不一樣,即便看不到他的神情,顏枝也能感覺到這人此刻確實是很開心,很得意,似乎頭都比之前抬起來了許多。
“神明也會看自己的心情做事嗎?”
那人聽到后卻是一愣,旋即也脫下了一直穿著的黑袍,黑袍之下的人衣著雍容華貴,面若秋月,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器宇不似人間可有,眉宇之中隱隱神威,更像是一方供奉的神明。那人是一名男子,卻讓顏枝看了也呆在原地。
“吾在化作世人稱頌的神明之前,不過也是一介凡人妖怪,自有七情六欲,尚有喜怒傷悲,又怎不可以心情做事?”
“可你現在不是凡人,或者你們已經自負不再和我們凡人一樣,你們不是應該心系天下蒼生,去護這天下太平,可你現在看看,你所做的事情,與地獄惡鬼有什么區(qū)別?”
那人一愣,隨即又是一聲輕笑“原以為是汝頗有天分,原是汝隨意說說?!?p> “那汝以為,如何可讓這天下太平?”
“那肯定是百姓安居樂業(yè),老了有人養(yǎng),小孩有人教,年輕人有事做,殘疾人,無兒無女的老人都能過個好日子,這不就是天下太平了?”
“那汝以為,此間除人外,其余之物皆無用去在意,神明只需福澤人類一方,這天下便是太平,這神明便是善神,如此而已?”
“如果人類都可以有個好日子過,人類自然會去解決其他動物的問題。”
“如何去解決?毀其家園,滅其種族,奴役其子孫后代,泯其天性,斷其傳承,這便是你們解決問題的方法嗎?”
“那難道,要讓我們也回到那山洞里去住,回到那刀耕火種的原始社會,過著這樣朝不慮夕的生活,才算符合你們神明的意愿?”
“我們用自己的智慧建造了屬于人類的帝國,就像猩猩之間也會相互合作一樣,我們通過相互合作,一步步的建立了自己的房子,馴化了一些動物,我們建設了一個我們應有的文明,文明的進步中難免會有犧牲,我們對犧牲的一切表示惋惜和追念,但這一切并不代表我們的所作所為就是錯誤的。”
“就算我們錯了,你們這些自詡神明的人又做了些什么?你們掀起了一場更大的災難,你們毀滅了除這一片以外所有的生物,我們是自私,但我們卻為這個世界留下了僅存的火種,你們卻創(chuàng)造出了一群怪物,把這僅存的火種打壓在這一片地方,像是圈養(yǎng)一樣的留在我們茍延殘喘,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p> “再者,適者生存也是大自然唯一的法則,那些滅絕的生物即便沒有人類,它們就可以一直生存下去?人類只不過是一個間接原因,所有的根本原因都在它們自身?!?p> “有時,吾也羨慕你們人類,”那人輕輕道“可以為你們所做的一切找下一個看似完美且合理的借口,最終都只不過是為了給你們那顆骯臟的內心找一個不那么骯臟的理由?!?p> “現在我來告訴你,神明眼中的太平是何,不過是一個平衡罷了,是讓這星球上的一切平衡,吾等自見慣了物種更替,也明白物競天擇,吾等可以接受一個物種的滅亡,吾等只是想讓這世間的一切平衡,就像汝等耕作,汝等可以接受糧食混種,但不可接受在那田野間有一顆雜草。”
“吾等不否認汝等確實為這平衡做出貢獻,可汝等做出的貢獻遠遠不及汝等所做之害,吾等的平衡并非僅僅在這物種之間,而是在這天地之間,于此間萬物平衡,可取物于此間,卻不可壞此間之事?!?p> “汝等亦生于此間,如若可以,吾等也不希望滅汝等,但汝等的孽根卻是根深蒂固,刻在汝等血肉之中,汝等生于母體,為母體血肉所化,母體血水所養(yǎng),待有力之后,便棄母不顧,如同爾等于此間之所為!”
雖然這片區(qū)域的監(jiān)控被切斷了,但并不代表人類會對這里的一切視而不見,在完成群眾的撤離后,所有還有戰(zhàn)斗能力的戰(zhàn)斗人員便將這里包圍,顏枝發(fā)現了,那人自然也發(fā)現了。
“汝可知,吾為何心情大好?”
顏枝警惕的看著這個人,或者說,這個神明,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人,而是一個俯瞰世間一切的神明。
“因為,吾今日有機會,滅了爾等全部!”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一句,沒有猶豫,所有的攻擊在這一刻如同雨點般傾瀉而來,但那人臉上卻依舊看不出一絲驚慌。
“又是誰同爾道,吾等只是自詡神明?”
“吾名孔雀明王,今日為此間,除惡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