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百鬼亡，夢境破
夜里，三人一狐一鬼同住的一個屋子。
穆蕓靈的說法是今天困了，沒有力氣打掃清潔，收拾出一間屋子將就一晚，其他房間等明天睡醒了再說。
她這說法騙陳緣都騙不了。
畢竟陳緣是知道不要不要不一定是真的不要的道理的。陳緣覺得不要不要不一定是真的不要這個道理與此事相通，都屬于口是心非。
對于這樣的安排，陳緣并不排斥，畢竟穆蕓靈和紅玉只是兩個普通人。至于白狐，連紅玉小丫頭都打不過，不提也罷。唯一對厲鬼有威懾的便只有穆丹書了，穆丹書身懷浩然正氣，一般妖邪鬼怪都不愿離她太近。當(dāng)然威懾只是威懾，并不是戰(zhàn)力，若有厲鬼執(zhí)意要害穆蕓靈、紅玉和白狐，穆丹書也沒什么好的阻止辦法。
“陳公子你也不要不覺得不好意思，雖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有損名聲，但出門在外誰沒有個不方便的時候，事急從權(quán)，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p> “我并沒感到不好意思?！标惥壉P腿坐在地上看著床上的三女一狐，“只是，為何我一人睡地鋪，你們幾人卻睡床。”
“陳公子想和我們一起睡。”
“羞要毀老夫清白?！?p> 陳緣也不是非要睡床，只是憑什么你們都睡床而他一人要睡地鋪。
床不夠，可以把其他房間的床搬進(jìn)來呀！至于門小搬不進(jìn)來，把墻拆了便是，用不了多少工夫。
若不愿損壞屋子，可以都睡地鋪呀！
“陳公子一會兒自稱我，一會兒自稱老夫，陳公子究竟多大年紀(jì)了?！蹦率|靈不愿在床這事上多做糾纏，要把陳緣氣到其他房間，今晚就難熬了。
“六十有七?！?p> “怎么看著這么年輕?！蹦率|靈大吃一驚，她以為陳緣偶爾嘣一句老夫是在哪里學(xué)的壞習(xí)慣，“陳公子會駐顏之術(shù)?！?p> “人仙壽長三百年，我現(xiàn)在六十七，相當(dāng)于二十出頭的青年，看著年輕實屬正常?！闭f這話的時候，陳緣下巴微微上揚，很是驕傲。六十七歲的人仙，戰(zhàn)力非凡，他確實有自傲的本錢。
“人仙？”
床上三女一狐同時驚呼出聲。
見三女一狐如此反應(yīng)，陳緣微微皺眉有些不解。
“有什么好吃驚的，特別是你小狐貍，你一口一個仙長的叫我，難道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人仙了嗎？”
白狐摸著鼻子，訕訕的干笑了兩聲。
它能說它見到修行者都是這么叫的嗎？這是妖的智慧，妖的處世之道。
穆蕓靈急忙跳下床將陳緣請上床，“仙長，仙長怠慢了。”
陳緣沒有客氣，穆蕓靈下床后，床上便只有紅玉小丫頭一個人了，他的年紀(jì)都可以當(dāng)紅玉爺爺了，沒啥好避諱。
“仙長，您看我的資質(zhì)如何，可以修行嗎？”
穆蕓靈在陳緣面前擺著各種姿勢，只為陳緣多看一眼。
紅玉小丫頭反應(yīng)慢了半拍，也學(xué)著穆蕓靈展露自己美好的身姿。
“仙長爺爺，您看我的資質(zhì)如何？”
“都還不錯，只比我差一點?！标惥壢鐚嵒卮穑澳銈?nèi)粝胄扌锌梢匀ノ規(guī)熼T長劍門，有我的推薦信，可以直接進(jìn)內(nèi)門。”
穆蕓靈和紅玉兩人的資質(zhì)都不錯，只要肯認(rèn)真修行，七八十年后有機(jī)會踏入人仙境。
......
長劍門。
陳緣持劍而立，他面前是近百剛從血泊里爬起來的尸體。
此時的陳緣非少年模樣，而是中年模樣。他緊繃著臉，豎起的眉毛下，一雙被怒火灼紅的眼射出兩道寒光，干裂的嘴不住地動著，下唇已被咬出一道牙痕。
殺死的敵人又活過來了。
怎么活過來的，那三個死掉的人仙啦？
視線下移，三個人仙躺在血泊中，沒有半點動靜。
“還好他們沒有復(fù)活?！?p> 廝殺再次展開。
沒有懸念，戰(zhàn)斗一邊倒，劍起劍落，敵人悉數(shù)斃命。然戰(zhàn)斗還沒有結(jié)束，倒下的人沒過多久又爬起來了。
人力有窮盡之時，他感覺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與三個人仙的廝殺不但耗光了他所有的法力，還透支了他不少生命力。和這些尸體廝殺靠的全是他不屈的意志。不屈的意志在不死兵團(tuán)前，沒有任何優(yōu)勢，只會被一點點湮沒殆盡。
“若我是人仙，或許可以斬斷尸體的不死性?！?p> “人仙，不對。我不早已是人仙了嗎？”
陳緣想起自己初入人仙境，白發(fā)變青絲，干枯的血肉變得富有彈性，一夜間從老人變成少年。
人仙是夢，還是幻覺？
不等陳緣多想，尸體又沖過來了。
殺，殺，殺。
陳緣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誓死不能讓他們踏入長劍門，師父走了，長劍門由我守候。
長劍斬掉一個富家翁的人頭；割破一個黑臉大漢的脖頸；刺入一個濃妝艷抹的婦人的心臟；劃爛一個老頭的臉。
“不對，這些人不是血霧門、無恒派、羅天教的人。他們是誰，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p> “臨川，開原。”
“這幾人分別是強取貧苦人家女兒的李富貴；欺負(fù)樵夫的張黑臉；惡毒的呂大婦；人面獸心的錢村長?！?p> “我真的是人仙。”
陳緣腦子恢復(fù)一絲清明。
三大門派攻打長劍門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這是夢。
“醒來。”陳緣大喝一聲，眼前的景象快速變幻，山門消失，地上的尸體消失，向他奔來的數(shù)十尸體身影一陣扭曲變幻，最終化為百余只猙獰的惡鬼。
“夢中鬼?！?p> 陳緣笑了，他感覺法力開始恢復(fù)，人也開始變得年輕。
一劍出，天地變。
百鬼亡，夢境破。
......
穆丹書最先發(fā)現(xiàn)陳緣不對勁。
她作為鬼對陰氣和鬼氣十分熟悉，雖然感覺不是很明顯，但她能感覺到有很多鬼在附近活動。
凝神細(xì)勘。
沒有鬼的蹤跡，就連宅子里白天見到的幾只厲鬼也不見了蹤跡。
“陳公子，陳公子，陳緣?！?p> 喊聲驚醒了正在熟睡的穆蕓靈、紅玉和白狐，卻沒能叫醒陳緣。
“姐姐怎么了？”
“有些不對勁?！?p> 穆蕓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一圈，很安靜，沒有一絲吵鬧，這是麗春樓晚上從未有過的場景，但在這里很正常。她沒看出什么問題，最后將目光落在了陳緣身上，這家伙還在睡，這人仙靠譜嗎？
紅玉還有些沒睡醒，屋子里有人仙，她很安心。
白狐脊背高拱，它察覺到有危險的東西在附近。
“姐姐這家伙還沒醒?！?p> “他入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