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么想,人還是要擺平的嘛!
“染就染!說好的十五塊,染完就給我報(bào)銷了,買辣條去!”
我是故意這么說的,周野這丫的最討厭辣條這類垃圾食品,拿著他的錢去搞垃圾食品,打不過他我就氣死他!
出乎意料,周野居然沒罵我,應(yīng)了一聲之后就不再理我,一個人往教室走。
哼,拽什么拽!
該說不說,周野這套騷操作下來,成功把我心態(tài)搞炸了。
上課的時候,他還是趴桌睡覺,我可是沒法聽課了,一整天都在看著他的腿出神。
周野這龜兒子,嘴毒的一批,仗著他長了一張人神共憤的臉蛋兒就為所欲為!
再看那雙大長腿,嘖嘖嘖……
對了,周野還有腹肌,所以我嚴(yán)重懷疑他討厭垃圾食品是要保持身材!媽的,偶像包袱也忒重了!
伸手、默默地捏捏了我的米其林一星腹肌,軟乎乎的…
哼!小爺這才是人間極品!
“你說什么?”
說曹操曹操到,我這該死的嘴不受控制,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情不自禁地罵出聲了,居然還被當(dāng)事人抓了個正著兒!
行走江湖,還是得有點(diǎn)裝傻充愣的本事,關(guān)于這種問題,我的原則就是打死不承認(rèn)!
“???沒說什么啊?誒?放學(xué)了啊,那走吧,弄頭發(fā)弄頭發(fā),哥們兒得搞一個屌炸天的發(fā)型,亮瞎你們的雙眼!”
我知道,只要我打死不認(rèn),周野是不會揭穿我的,他懶得搭我的茬兒。
周野這龜兒子唯一的優(yōu)良品質(zhì)就是說到做到了,還沒進(jìn)理發(fā)店,他就把十五塊錢給我了,要我說還得是人家這種大戶,居然給的是紙幣,不是鋼蹦兒!
我們學(xué)校附近一共有兩家理發(fā)店,一家是跟我們學(xué)校有深度合作的“丹丹理發(fā)”,據(jù)說老板娘跟我們校長有一腿,所以只要統(tǒng)一檢查不合格都會被送到那兒。
但是老板娘手藝賊差了,不能染燙不說,連推毛寸也是惡心到家了,別問我怎么知道的,高一的時候鄙人有幸被抓去推了一個,效果……呵呵呵,比校長的牙還豁呢!
另一家是一個混混兒開的,好像也不能說是混混,畢竟“道”上的事兒誰說的清呢。
這哥們手藝好,花樣兒也多,我的“飛黃騰達(dá)”就是在這兒做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染發(fā)還需漂發(fā)人,周野帶我來的也是這家店。
就周野那一年換六七次發(fā)型的速度,他絕對是店里的vvvvvvvip了!
“誒?周野?”
看,我就說吧!周野進(jìn)門,老板立馬走過來招呼,甚至忘記了他還在給人家燙頭發(fā)。
呵呵……也不知道燙糊了是老板的責(zé)任還是周野的責(zé)任……
反正跟我沒關(guān)系!
“給他弄個頭發(fā),染的什么破玩意兒,丑死了?!敝芤翱粗业哪X瓜子,卻是在跟老板說話。
哈!這丫的一定沒想到老子的頭也是在這兒搞的!
我在心里瘋狂叫囂:打起來!打起來!
講真的,我真的很想看周野打架!
可是,老板似乎并不care這件事,爽快地應(yīng)聲道:“OK!這是店兒里剛做的模板,你看一下,里邊兒都是最近特流行的樣式!”
說著,老板拿起旁邊的一個冊子遞給周野。
“喂,有沒有搞錯,做的人是我誒!”
“你?”那老板上下打量我?guī)籽?,一副“我懂”的表情?p> 啥子意思嘛!瞧不起誰呢!
我趕緊擠過去,抻著脖子看周野手里的冊子。
“就這個!”
周野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了。
我看中的是一款紅色!爆!炸!頭!
bong!
“啊,小伙子年紀(jì)不大,眼光不錯嘛,這是店里的新樣子,我跟周野也是老熟人了,你幫我打個版,不收你錢怎么樣?”
老板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嘻嘻地問。
呃……他要是看到周野那張黑成鍋底的臉,可能就不會這么說了。
“給他剃了?!?p> 周野推開老板搭在我肩膀上的胳膊,淡淡地說。
woc!
他這話說的,剃的不是他的頭發(fā),他當(dāng)然不心疼了!
“不行!人家都說中分看五官,齊劉海看臉型,斜劉海看氣質(zhì),我要是搞個鹵蛋,就得看身材啦!就我這種五短身材,搞成鹵蛋,找不到對象,你養(yǎng)我???”
我當(dāng)然不指望周野這個王八蛋能養(yǎng)我,畢竟迎娶白富美,繼承百萬家產(chǎn),走上人生巔峰是我的追求。周野這個家伙,對我的人生追求,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想想也是,這家伙嘴這么臭,迎娶白富美怕是今生無望了,倒是長了副好皮囊,給富婆當(dāng)個小白臉也不是沒可能。
“養(yǎng)你?”周野皺了皺眉,不吭聲了。
“切,誰用你養(yǎng)!染成黑色就行了,不用剪,謝謝老板,他付錢。”
我指指周野,大咧咧地坐到凳子上。
周野還在那兒走神,這丫的不是反悔了,想賴賬吧?
“我是不用你養(yǎng),但是剪頭發(fā)的錢你還是要替我付一下的!”
周野不知道又抽什么風(fēng),之后就再不說話了,一副大爺?shù)淖雠桑b什么裝!
錢倒是幫我付了,這點(diǎn)我還是很滿意的!
回去的路上,我總覺得周野不對勁,不是因?yàn)槲铱恿怂畨K,這家伙心疼了吧!
“等等!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買點(diǎn)東西,馬上回來!”
容不得他拒絕,我鉆進(jìn)道邊的小賣鋪。
個人認(rèn)為,小賣鋪的大姨聽過最瀟灑的一句話應(yīng)該就是“五毛錢的小辣棒,給我來十袋!”
當(dāng)我拎著一兜子辣條,滿面桃花地走出小賣鋪的一剎那,我感覺我就是人生贏家。
“你……”
我知道周野肯定又要罵我吃垃圾食品,所以我選擇先下手為強(qiáng)。
“分你一半兒,今天不一樣,高興嘛!”
周野把說了半截的話又咽了下去,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悶頭往前走。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恨鐵不成鋼!
不過,關(guān)我毛事,老子吃的爽就行了!
我家離學(xué)校還挺遠(yuǎn)的,又去理發(fā)店折騰了一圈,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八點(diǎn)多了。
屋里沒開燈,安靜地有些詭異。
想想也是,那男人哪天不是喝地爛醉才回來。
想起他,我突然又有些煩躁,把剩下的辣條丟到桌上,連臉都懶得洗就關(guān)燈躺下了。
黑暗里,胃火辣辣地疼,我想我可能真的是一個爛到骨子里的人,一個沒本事還瘋狂想要逃離現(xiàn)實(shí)的人。
意識,一點(diǎn)點(diǎn)的渙散——
我只感覺被人抱著,但我的眼皮很沉很沉。
“寶貝,睜眼,看清楚了嗎,我是誰?
那人這么與我說。
聲音很低,但我確實(shí)真的能夠睜開眼了。
周野!
這丫的在干嘛!
他跟我說:“不是喜歡吃辣條嗎,我讓你吃個夠。”
……
“呼!”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意識到剛是個夢,但是被單已經(jīng)被打濕了。
這讓我不得不被迫接受了一個事實(shí):我做春夢了?主角居然還是周野!
丟死個人了!
一看時間,早上六點(diǎn)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我趕緊換了身衣服,連床單被罩一起送進(jìn)了洗衣機(jī)。
出門的時候,那男人倒在沙發(fā)上,睡得跟死豬一樣,地上還殘存著一灘嘔吐物,沖天的酒氣混著嘔吐物的酸臭味,熏死了。
我認(rèn)命地拿來拖把把地拖干凈,誰讓他是我爹呢……
沒錯,眼前這個喝的爛醉的男人叫牧秧,放牧的牧,插秧的秧。
這名字是我爺起的,生我爸的時候村里鬧饑荒,我爺當(dāng)時沒別的想法,就希望兒子能靠手養(yǎng)活自己,甭管是種地還是放牛,吃得飽飯就成。
估摸著,我爺要是看到他現(xiàn)在這幅樣子,棺材板兒都蓋不住了。
這些年,他在外邊搞些不三不四的生意,有了錢就去賭,去喝,喝的爛醉回來就打我,打我媽。
后來,我媽跟人跑了,他就把氣撒到我身上,所以我總是躲著他。
說實(shí)話,我覺得我媽做得對,她憑什么留下來受苦,又憑什么帶著我這個拖油瓶?
我純是國家養(yǎng)大的小孩:靠吃低保錢活下來的!
我也沒想過去反抗,不知道為什么,可能因?yàn)樗俏椅ㄒ坏挠H人,我寧肯被打得半死也不愿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