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攤了嗎?這是?”青熒看著阿炎身后的一車桔子,阿炎把門大開側(cè)身讓她進(jìn)來,青熒拉著顧昭進(jìn)門,阿炎才說“不是,這是給縣衙送過去的,你們先進(jìn)去坐,阿娘在里面,想吃什么跟她說?!?p> “縣衙?現(xiàn)在這東西不是
挺貴的嗎?要送一車?”
“我也不知道,縣老爺昨天特意遣人來要的,不過唉,現(xiàn)在這東西太貴了,反到賣不出去了,有錢的人少,再囤就壞了,縣老爺要就送去吧,正好討點賞買上次你說好看的那個胭脂。哥走了!”
看著挺急的,青熒在后面說“那你慢點”等他背影消失在眼底后,青熒才說“縣衙要,不會是要給你吃的吧?”
顧昭也不知道,更不知道縣老爺做了這些,他誠實道“不知道,也許是吧。”
青熒嘆口氣“我早說賣這桔子不是長久之計?!?p> “何以見得?”
“坐下說吧。”
看得出來青熒同這戶人家交情很好,她同阿炎他娘攀談了幾句,然后他娘便生火,打算給兩個人做些清淡的吃食,青熒喜歡這里,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里樸實無華,阿炎他娘做的飯,不說是天下絕美,手藝也是一絕。
她來到這里,心就已經(jīng)柔軟了一半。
“你那會說,不是長久之計是什么意思?”
青熒不答反問“你上次說你是戶部官員?”
“嗯,戶部特使。”
“戶部為什么突然要來這邊???是江城出什么事了嗎?”
顧昭頓了頓,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青熒說“不能說便不說,沒事,你別多想?!?p> 顧昭說“也不是,我想聽聽你為什么說‘春風(fēng)十里’有問題?”
青熒沉默了下,她不喜歡這種被動的局面,雖然她還是不信顧昭,但是,她卻打算認(rèn)真地和顧昭談一談。
“我真心地說,那個……我是想找我的親生父母的,去縣衙找卷宗是,做任何事也是因為這個,你不必防我。我只是很想知道,你可不可以被信任,救一救這里呢?”
“嗯?”顧昭的指節(jié)敲擊著木桌,投以探尋的目光,青熒毫不介意他的打量,垂著眸子看著他的手,
不得不說,顧昭的手,真的很好看……
“你總得先告訴我你知道的,我再考慮要不要做,怎么做?!?p> 這種話……青熒呼了口氣,心里升起的些些希望一下子泄了氣,
不能靠別人的……
她就知道……
“算了吧,未來有機會再說吧?!蹦钦Z氣里是濃濃地失望,倒不是對顧昭,她是對自己。
對自己輕易依賴別人的舉動……懊悔與無奈。
顧昭并不懂她,只覺得也許是時機未到,他體貼的沒有再逼迫,只是柔和地說“也罷,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p> 二人一時再無話,直到阿炎他娘將早飯端上了桌,笑吟吟地給他們擺好,青熒謝過她,才耐不住開口道“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慣,我覺得這里的飯是最好吃的,你試試吧?!?p> 顧昭拾起筷子夾了一根醬黃瓜,青熒說“這是嬸子自己腌的,味道很不一樣?!?p> 顧昭嘗了一塊,他吃相優(yōu)雅,慢條斯理,整個人身上都是那種輕緩的氣息“不錯?!?p> 不錯,對于顧昭來說已經(jīng)是很高的評價了。
青熒便放下心來,亦更放的開了。
甚至直到回到縣衙的時候,兩個人之間都是一種很沉默地氛圍,方才那一些談話,分明又從中錯開了兩人的距離,顧昭倒沒覺得什么,只是青熒到底是姑娘家,便覺得自己尷尬的快要沒邊兒了,只想快一點去做自己的事情,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
縣老爺正倚著門框打瞌睡,穿著的官服都是歪歪扭扭的,他身邊跟著的是那個小胖子路遠(yuǎn)遠(yuǎn),路遠(yuǎn)遠(yuǎn)倒是沒有那么瞌睡,只是手里捧著幾個桔子歡喜的吃著,青熒想著,那應(yīng)該就是阿炎方才送來的吧……
見顧昭回來了,路遠(yuǎn)遠(yuǎn)瞪大眼睛里面似乎有點害怕,忙著用右手去拉縣老爺?shù)囊路?,這一拉不要緊,縣老爺被人叫起來的時候慌里慌張的,褲帶可能沒怎么系住,這被路遠(yuǎn)遠(yuǎn)一扯,一股涼氣直逼皮膚,使他狠狠地打了個戰(zhàn),徹底清醒了,他也看見顧昭了,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要先行禮,還是先提褲子。
顧昭有點嫌棄的看了他那兩條長滿毛的腿,掩飾地瞧著別的地方,縣老爺便立馬從路遠(yuǎn)遠(yuǎn)手里搶回褲子提上,裝傻道“您可回來了,大人去哪里了,讓下官好找?!?p> 顧昭冷著臉“怪我?”
縣老爺小心肝兒都要被嚇破了“不不不,怪我,怪我?!?p> 顧昭“大早上不去做事在這干什么呢?”
縣老爺這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他緊張道“這,大人不見了,下官,下官來找您,還有,還有就是,那,那‘春風(fēng)十里’怎么關(guān)了啊,大人?!?p> 顧昭看了看天色“大人這消息挺靈通?!?p> 縣老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我……我派人去看……水仙姑娘,大人,這水仙姑娘可是一絕,那纖纖玉手彈起琵琶來可是好聽死了!摸一摸我的心都酥沒了,大人,她身世不好,您要不要也去寵寵她?”
路遠(yuǎn)遠(yuǎn)在地下都聽傻眼了,呆愣愣的張大嘴看著他,連桔子都忘記往嘴里塞了,這縣老爺不會以為用青樓女子就能魅惑顧昭吧,他都看出來這人兇巴巴的是不可能喜歡那種姑娘的,何況什么“酥沒了”這種話,他也敢這樣對著他說!
大地方來的都見多識廣,路遠(yuǎn)遠(yuǎn)心想“這縣令是傻了吧。”
縣令自己心里也有小算盤,他商人出身,以前也算做出來過東西,腦袋總不會那么不靈光,見顧昭不說話,以為他默認(rèn)了,他便討好的看著顧昭“江……江大人,你看,什么時候把那姑娘叫出來伺候您呀?”
小算盤打到顧昭身上的人,像這種身份的還沒出生過,他當(dāng)即抬腳一踹,直把縣令踹趴到了地上,路遠(yuǎn)遠(yuǎn)像個鵪鶉一樣縮著身子,嘴里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顧昭斜斜地看著縣令“清醒了嗎?”
縣令全身劇痛,尤其是被踹到的部分,又得忍著疼受著,痛呼著“清醒了清醒了,別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