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又為她找了好幾門親事,夫家都接連受到重厄,大家都以為她不吉利,小思想出去同人說句話都沒人愿意理她,甚至避之不及。我有時還會聽見她們談論嘲諷我的女兒,小思明明那么乖巧,我去找人算卦,他們說是因為我在,所以克了我的女兒,所以我就想了這種方法,每天都在門口賣著她愛吃的苦菜,陪著她?!?p> “那為何要裝瞎呢?”
“如果我眼睛能看見,她哪能認不出來??!”
小思被他打發(fā)在院子里玩耍,他仿佛透過門窗看見了院中少女憂愁的面容,霎時心如刀絞,萬箭穿心般難忍,
他表情驟然發(fā)生變化,痛苦掩蓋了全身,眼眶子里溢滿了淚水,
“那你為何去綺都買煙花?!?p> 他哽咽出聲“我去別的地方,聽見有老板要買煙火,跑一趟有十兩銀子,我想著若是有了這錢,我就可以多陪陪她了?!?p> “你知道自己取錯了貨嗎?”
“知道,快過年了,我想著小思也沒見過這好看的東西,就央求那戶人家把這點低價賣給我,幸好他們家心腸好,我還留著一點,你若是要的話就拿去吧?!?p> !這么容易嗎?
青熒警惕地說“自然是要的。”
他站起身來從柜子后面的空地中拿來那一筒“就只剩這個了,本來想留著給小思生辰放的。”
他呆愣的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又頹廢的問了一句“我能問一句,你們是怎么認出我來的嗎?”
能追著小思到這里偶遇他能想到,但是想不到她們好像本來就知道他模樣,
“這事兒說來也巧,你曾在我兄長的攤上停留過,他就記住你的臉了。其實我也沒想到有這么巧,既然拿了你的煙花,我這里還有些錢,你拿上,就當是我從你這里買的它,你去給小思姑娘買些喜歡的吧。
”
男人沒有拒絕,把錢攏到袖子里,目送幾人消失在眼底,小思從外面匆忙地跑進來撲到他爹的身邊,男人揉了揉小思柔軟地頭發(fā)“爹帶你走?!?p> 語氣輕柔卻又毋庸置疑,小思擔心他,抿著唇說“可是娘還在這里?!?p> “乖,娘活在我們的心里,爹爹帶你離開,小思不是想要夫婿嗎?”
她撲在他懷里失聲哭道“小思想要爹爹?!?p> 男人把手撫在她的背上,在天光傾瀉中倒映出一身的風塵仆仆,他眼里晦澀不明,卻明晃晃地沒有后悔這兩個字。
春月里的風很柔軟,比朔冬舒服極了,再也不用體會風刻骨的痛了,甚至暖洋洋的光也能照在身上,
她此事已了,與顧昭說好的事情已經(jīng)做完了,但是她還不想回去,之前顧昭說江城的路有些情況,她不能放任自己來到這里去選擇漠視,
還有肖仞,分明他年前已經(jīng)來了這里,可他在這的這么多天里也沒見他一面,甚至去問江喚江喚也說沒見過,他既沒回去,也悄無聲息的來到江城,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還是他們從頭到尾,都在瞞著她一個人呢?
這事且不論,沒人告訴她,她自己也可以尋找答案,
江城忽然出現(xiàn)的那一大筆沉在水中的銀子究竟從何而來,顧昭既沒有上交的準備,也沒有打算把它充公,他這是打算做什么?
水光粼粼,小泉從上流下,歡快地穿過叢枝向四方奔躥,
周邊是密林,密林叢中,也就是當時容貴妃逃跑的地方,周圍行車不易,要藏重物逃脫也不是奇事,倘若當時她把財務藏在河中,只身外逃,在道理并不發(fā)達的江城,顧昭只要有心去追,當真追不到一個時容嗎?幾遍她身邊有人……
這想法一出,她不禁渾身出了一層的冷汗,顧昭對她是真,她沒道理要這般懷疑她的。
尋找無果,顧昭又好像不是很想讓她知道江城的事情,青熒在回程之時沒有他法,只能叫趙炎多告訴她這里的事情,
趙炎心里縱使更多不舍,也絕不會干擾青熒的決斷,他只能按捺住自己的難過,揚著笑臉讓她有空?;貋恚?p> 實則心里最是渴望。
她從來都舍不得這里“放心吧,阿炎哥,我會?;貋淼模冗@件事完了,我就回來看你!要想我哦!”
此間風起,青熒揮臂,王冬駕車離去,趙炎在這里站到日暮,這才戀戀不舍的往回走去。
再回綺都,總是心情又不太一樣了,春日里的綺都似乎褪去了冬日里的寒朔,到處都是暖洋洋的,連帶著新年伊始的長興街爆炸都逐漸逝去,
說到長興街,長興街也在皇帝的敦促下快修繕完畢,
那些逝去的人也隨著春的到來隨火離去,仿佛一切重歸于靜,歸于平常,可付青熒明白,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所有的風平浪靜都不過只是浮在表面的假象,暗地里波譎云詭,變化萬千。
多日不見,顧昭生的更為英挺了,他站在城門口的柳樹下華發(fā)生姿,揣著笑意隨日光投在她的身影上,
又是一眼萬千,
不同于當初月老廟的那般令人心悸,卻也不同她們之間每一次默契的對視,這一眼,她仿佛覺得顧昭從來都是曾經(jīng)的那個顧昭,所謂人間情愛,他踏足也罷,徘徊也罷,都不過只是這萬縷姻緣的一個假象,
他生來不屬于這里,
卻救了她。
王冬自是第一眼就看見了顧昭,他將車趕到那里,下去朝著顧昭行禮,顧昭虛點了一下,
王冬本來是想請他上車來著,但是只見顧昭神色不變的坐到了車的前面,青熒把掀起的簾子放下去,遮住外面細密的光線,秦妗正坐在她身邊,拄著手臂小憩,里面一片靜好,
車外的王冬可不這樣想了,
王爺坐在前面駕車,他這失職可大了?。〉驗橥へ痍P系密切,行事也頗得肖仞真?zhèn)?,二人在顧昭的暗衛(wèi)營里可謂是“黑白雙影。”
各位看官可別誤會,這可不是什么好稱呼,
而是帶著貶義的,實在是兩個人鬼馬行空,一起造的“孽”太多了。: